流水阁记

《流水阁记》

第五十七章:与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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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后,萧轲等三人被安排到了单独的帐篷休息,直到太阳高挂,他们才逐一醒来。

早餐也格外丰富,因为那几位当家格外客气,所以不免又在餐桌上花了半个时辰。用完早餐,苏丹又给陈文针了一次灸,而阿呆因为记挂母亲,匆匆用过早餐便回去了。

至于萧轲,则被陆期拉去商量山贼改组的事。昨夜酒席接近尾声的时候,众人聊到了村民下山后,寨子的建造问题,进而涉及到了山寨的未来。阿呆提出了改行的可能,苏丹表示附议,而陈文和陆琪也对山贼的生涯有些厌倦,并在萧轲的建议下,同意成立镖局。

然而由山寨转为镖局,并非易事。萧轲有此建议,很大原因是在那一刻他想到了秦宏辉,但具体方案他则什么也不懂,说是去商量,其实也就凑个热闹,偶尔在某个细节提供一两个建议。最后的方案是,先在附近的几个县城租宅院,作为镖局的办事处,而镖局总舵还是在山上建造,建造的工人则聘请附近的村民。

而那些山贼们,按照自愿原则,如果愿意留下来做镖师的,薪水在行情的基础上,每年再多增一个分红,如果想要离去的,每人发放一笔安家费。至于那几位当家的,自然变成了镖头。按照陆琪等人的建议,本来萧轲和苏丹会被尊为副总镖头,最后在萧轲的坚持下,才取消这个决议。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昨夜没有出席的五当家徐子言,对于山寨改组这事,竟然比陆琪和胡斌还要积极。所以山寨改组之事,竟然没遇到什么阻力,最后除了仍未归来的三当家等人,竟然有八成山贼愿意留下来做镖师,只有二十余人选择回归故里。

要将这八九十个良莠不齐的山贼,改造成合格镖师,也并非易事,规矩要立,习惯得改……但这些都是那几个当家的要做的事了,萧轲提完几个建议,便退出了他们的议事厅。和苏丹在山上转了一圈,然后两人悄悄地下了山。

“你要去哪?”在前面蹦着轻快小步伐的苏丹,转过头笑嘻嘻地问道。

萧轲报以微笑,“苏州,我要去苏州办点事。你呢?”

“少林,不过在那之前,我也得去一趟杭州。”苏丹停下脚步,取出一张地舆图,看了会道:“这么看,我们有一段路是同路呀,一起?”

有美作伴,萧轲当然求之不得,点头道:“好的呀。”但他想到自己在山中耽搁了好些天,不知能否如约赶到苏州,“不过我要六月二十日之前赶到苏州,时间可能有些赶……”

苏丹手指在地舆图上划了几条线,“我不急,中秋前到少林就好。听说苏州那边挺好玩的,我也可以先到那边逛逛。”

萧轲想起韦天明说过苏州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笑道:“听说那边的小吃也不错。”

苏丹揉了揉鼻子,笑意盈盈地道:“那我们一路吃过去。”说完收好地舆图,再次起步,没走几步,转过头嘿嘿笑道:“你会给我做不同好吃的嚯?”

萧轲没想到她提出与自己一起上路,还有这层考虑,笑道:“到时姑娘莫嫌不好吃就行,我的厨艺可没有陆二当家的好。”

苏丹听他说起陆期的厨艺,不由想起昨晚的山珍野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脚步也加快了些,“走,我们先到县城吃一顿。”

“你第一次到县城?”萧轲看着对满大街的东西都很是好奇的苏丹,疑惑问道。

苏丹一边把玩着摊位上的小物件,一边吃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说道:“呜,我阿爹说外面坏人很多,不许下山。这糖葫芦,也不咋滴嘛。”然后她瞥见一个卖糖水的小档口,快步走了过去,要了两份糖水。

萧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跟着坐了下去,好奇问道:“那你就没有偷偷跑出来玩过?”

苏丹道:“六岁那年,跟小良子试过一下,没到半路被我爹抓回去了。哦,小良子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后面我两被关了一个月,姆妈为此还和阿爹大吵了一场,我从没见过他们吵架。后来,我就没再出来过了,最多也就在山边走走,嗯,就是你上次看到我的那山。这一次要不是出来办事,我阿爹也不会让我离开。”

萧轲道:“那想必这些年,你对外面很是憧憬吧?”

苏丹摇头道:“小时候有点,后面忙着练功和学医,就没有时间多想了。长大后,偶尔想,不过东叔会时不时帮我带几本书,对外面好奇的时候,就翻翻看。嗯,习惯了,其实也还好。”

萧轲心想自己在岛上虽然也算清寂了,没想到她这是真的与世隔绝,“那你爹娘也不外出?”

苏丹接过老板送来的糖水,迫不及待地喝了两口,才回答他,“印象中没有,阿爹一直忙着炼丹,姆妈则喜欢养动物和倒腾吃的,他们生活中有什么需要,都会让东叔去买。这糖水还可以,赶紧尝尝。”

萧轲尝了一勺,只觉入口甘甜,还带着一丝薄荷的清香,于是拿起勺子又吃了两口。

“说起来,真不好意,我银钱都丢了,估计这一路都要你请客了。”萧轲看着正在结账的苏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苏丹拍了拍自己的小腰包,笑道:“嗨,这有什么,反正我现在不差钱。等你以后当了老板,再请我好了。”

萧轲知道她说的是“开饭馆的事”,咧嘴笑道:“那得先赚到启动资金才行。”

苏丹忽然神秘一笑,凑近了些,“我姆妈很多钱的,要不要我帮你借一下,或者我拿她的钱入股……”

萧轲本以为她是拿那晚的话说笑,没想到她竟越说越认真,疑惑问道:“你不是说不差钱吗?怎么会想着开饭店?”

苏丹掩嘴笑道:“开饭店就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啊,你看向‘闲来居’的老板就很幸福,手下又那么多好厨子……”

萧轲哑然失笑,原来眼前这个医道圣手真的是位不折不扣的吃货啊。

两人在城里随意闲逛,一路走、一路吃,最后有些撑了,才找了家客栈住下。当然,在苏丹逛裁缝店时,萧轲也“沾光”做了两套新衣服。

洗了一桶热水澡后,萧轲涂了些药油便上床休息了。然而,才眯了半个时辰,便被敲门声吵醒。一开门才知道,原来是陈文差人送礼物来了。

萧轲并不知道,他和苏丹的不辞而别,会让整个山寨的人都动了起来。最后他俩在县城现身的消息传回山上后,陈文急忙让人送上东西。那是两匹上好的骏马、两包日用品、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还有一大包小吃,以及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把萧轲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明显都是陈文感谢苏丹治病的,自己沾光也得了一份。他看了眼隔壁紧关的房门,有些迟疑自己要不要接收,但嘴上还是对来人表示着感谢。

忽然,隔壁房有脚步声在靠近,紧接着房门咿呀开了,换了另外一套红衫的苏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替我也谢谢你们陈大当家的,哦不,应该是你们陈总镖头。呜哇,我还要再睡会儿,东西你们先放他的房间吧。”然后她摆了摆手,转身便要关门,忽然又把门开宽了一些,嘻嘻笑道:“那个,吃的,可以放我这边。”

来送礼品的那人也算机灵,立马将那包吃的恭恭敬敬递到苏丹面前。

苏丹嫣然一笑,接过包裹,道了声“午安”,便把门关上了。

不一会儿,萧轲便听到那个房间里传来“咔滋咔滋”的声音。他咧嘴笑了笑,然后对那送礼的人道:“兄台怎么称呼?有劳你帮忙把东西先放到桌子上。”

那人微笑而不失恭敬地答道:“萧爷客气了,您叫我阿六就行。那两匹马,我帮您交给店小二照顾了,离去的时候跟掌柜的打个招呼就行。”

萧轲笑道:“你们有心了,回去记得替我们传达谢意,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把酒言欢。”

那阿六快手快脚将包裹放到桌上后,将银票放在了桌子旁,微笑道:“好的,萧爷。小的们,也希望您和苏神医常来。萧轲,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什么事,小的告退了。”

萧轲将阿六送到楼道口后,来到苏丹的房门口,听到里面吃食声已停,他便回了自己房间。左右无事,他又躺会床上,这一次躺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

想到饭点已到,苏丹可能饿了,他便前去敲门,结果敲了好一阵也无人回应。到前台询问,才知道她在一刻之前已出了客栈,并交代掌柜的看到自己就转告晚饭不用等她了。

萧轲于是在大堂吃了个面,又回了房间。虽然苏丹是第一次涉足江湖,但他知道她在这之前做了不少功课,不会闹出什么乌龙,更知道她的武功和医术在同龄人算得上佼佼者,所以并不担心。在房间里,他喝着陈文刚送来的上好龙井,看着请店小二帮忙购买的一本闲书,等着苏丹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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