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听见罗向荣的声音,他立马转头朝赌场大门看过去。
“阿逸。”
岳阳又喊了一声。
罗宏逸意识到声音方向不对,迅速转过了头来,眼睛紧紧盯着罗向荣,像是钢刀一样扎在罗向荣身上。
岳阳顿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蹲坐在地上的罗宏逸突然暴跳起来,把一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赌场看门人都吓了一跳。
再看过去时,罗宏逸已经跳上去一把揪住了岳阳的衣领,他眼眶发红,紧握的拳头扬在脸侧。
“罗向荣,你把我妈的钱拿出来,你还敢抢我妈的钱,我打死你!”
岳阳握住罗宏逸挥过来的拳头,手都被震得麻了一下,可见这小子用了多大的力气。
“钱我没花,我可以还给你们,你妈一个人在家,她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我们先回去,别让她担心。”
罗宏逸被罗向荣这话说得愣了一下神,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岳阳已经拿开了罗宏逸的手,转身走在了前头。
“跟上。”
前头的脚步微顿,罗宏逸抬脚跟上去,走出两步他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那么听罗向荣的话,他让跟上就跟上!
他气愤地一脚往前踢过去,正好踢在一颗小石子上,石子打在路边的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后弹到另一边。
走在前头的岳阳脚步微顿,以为罗宏逸跟不上的他,放慢了一些脚步。
当飘时,他都是飘来飘去,做人了,走路也就快了一点。罗宏逸很快和他并排,两个人走出了巷子。
“你抢我妈的钱呢!”
他摊开手,这个时候父子俩的身份好像互换了,岳阳从兜里摸了摸,摸出之前从宋听莲房间找到的二百块钱放在罗宏逸手中。
罗宏逸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把钱拿回来,他只是顿了一下,在看清手里的不是一百而是二百块时,顿时气恼起来。
又恼又怒又伤心。
胸口的位置又堵上了一块石头,难受得他想咆哮。
但他还没咆哮出来,走在前头的岳阳说道:“你妈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明天早上起来你带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罗宏逸心头的那口气就散了大半,他抬起头看向罗向荣,想到什么又怒道:“你知道她身体不好还对她动手!”
“嗯,是我混蛋了,所以决定把你妈的身体治好。”
罗宏逸:“……”
他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向前头走着的罗向荣。
这还是罗向荣吗?
他吃错药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岳阳:……没被驴踢,只是被井盖撞了,不对,是撞井盖上了。
罗宏逸沉默着没说话。
罗向荣说的假话太多,可能多到罗向荣自己都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虽然这次的假话挺像真的,但也只是像而已。
呵。狗改不了吃屎呢!
如果说一开始罗宏逸还对罗向荣戒赌抱有希望,那自从他和罗向荣第一次动手打架开始,这种希望就没了。
所以对于前头罗向荣的话,罗宏逸只给个一个无声的讥笑。
岳阳也知道罗向荣没有信誉度,他也不恼罗宏逸的不相信,换做是他,他也不相信。
因此他只把罗宏逸送到胡同口就转身离开。
“你先回去看看你妈,我出去一趟,明天早上回来,要是我还没回来,记得明天早上带你妈去医院看病,病不能拖。”
罗宏逸捏紧手里的二百块钱,又是一声冷笑。
岳阳这一离开,就到了早上五点多才回来。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巷子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岳阳揣着六百块钱朝胡同尽头走,干了一晚上苦力活的岳阳觉得有点儿累。
以前做飘的时候,夜晚才是他活动的时候。
他晚上最精神,白天就蔫蔫的找地儿躲着。
没想到做人干一晚上活会这么累,记忆里原主去赌场赌一晚上也没这么累,还挺兴奋的啊!
总体来说,只能说这个原主身体不行!
有他魂力加成也不行。
院门还没打开,岳阳就听见了细小的搓洗衣裳的声音。
他蹙了蹙眉头,难道宋听莲又一大清早起来洗衣服了?
不是都让她好好休息了吗?又不听话!
罗宏逸是怎么看人的。
等岳阳打开院门朝院子里看过去时,正拿着一件衣服要搓洗的罗宏逸也看向了他。
罗宏逸冷哼一声就把头扭了过去。
岳阳:哦!原来是这个臭小子。岳阳自顾自把钥匙拔了走进来,佯装诧异问:“你没休息吗?”
罗宏逸没动,那句到嘴边的你不是也没睡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们怎么能相提并论。
他是帮妈妈干活,而罗向荣,除了赌博就是赌博。
关心一个赌徒的赌博,他又不是脑子有毛病。
没有得到回答,岳阳也不生气。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回屋休息一会,等你妈醒了再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岳阳走到罗宏逸面前,罗宏逸也终于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借着天边微弱的亮光,父子俩四目相对。
罗宏逸冷哼一声低头继续搓洗衣服。
“我会带我妈去看病,用不着你操心,我们的钱你也休想再骗到手!”
与宋听莲猜想的一样,岳阳提出给宋听莲看病,在这对被欺骗无数次的母子俩看来,都是罗向荣骗钱的手段罢了。
岳阳顿了一下,也想到了从前罗向荣的混蛋行为。
他从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沓钱,从里头抽出一张揣回自己口袋里,剩下的朝着罗宏逸递过去。
“这里有五百块钱,你也拿着去。让你妈先别吃早饭,医院的检查可能有一些需要空腹的,你记得问问医生,可以吃早饭了再给你妈买一些。”
罗宏逸呆呆看着岳阳递过来的钱,紧紧皱着眉头,惊疑地又看向岳阳。
这人……发大财了还是吃错药了?
“脏钱我不要!”
倒不是罗向荣从赌桌上赢回来的钱罗宏逸不要,那有什么不能要的,都是拿他们的钱去赌的。
但罗向荣从来是十赌十输,就没有赢的时候,即便在赌场赢了,他也会一直赌到输得精光被人赶出来才回家。
所以,这钱,很大可能是偷来的。
罗宏逸就以一种你赌还不甘心还去偷的愤怒眼神看向岳阳。
岳阳蹙了蹙眉头,知道罗宏逸他们怨恨原身赌钱,他解释道:“这不是赌来的,是我做工赚回来的。”
黎明之后,天光很快亮了起来。
岳阳扛了一晚上的包,身上不免狼狈。
这种狼狈又不似以往赌了一晚上的狼狈,他眉眼之间没有残余兴奋大劲儿后的激动,更像是跑了十公里后疲惫。
罗宏逸看见,眼前的罗向荣额角有汗湿的痕迹,衣服上也灰扑扑的,像跟人打架在地上滚过一样。
做工,做什么工一晚上能赚这么多钱?
就罗向荣这样的哪个老板瞎了眼能要他!
罗宏逸这些话都到了喉咙口,他讥笑一声一把把钱拿过来,拿了钱随手将洗到一半的衣服丢进水盆里起身就走。
罗宏逸用的力不小,溅起来的水有两滴溅到岳阳脸上。
在这九月微凉的天里,岳阳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走到门口的罗宏逸脚步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