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爆响。
胡骑头猛地往后一仰,从马上直直栽下地面。
林子伦面色苍白,坐在地上。
他身体兀自颤抖。
手里握住的九二式手枪的枪口,还在冒着微微青烟。
刚才哪怕只慢上一瞬,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心里还在后怕。
这是他到大缙以来,第一次动用底牌。
子弹从胡骑前额钻入,后脑飞出。
胡骑的后脑勺已经炸烂了半边,死得不能再死。
阿史那悉密万万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四品修行者,竟莫名地栽在了一个大缙斥候兵手里。
刚才被胡骑拍了一掌,林子伦的胸膛还有阵阵余痛,他感觉呼吸不畅。
他解开军服,从防弹衣里抽出一块陶瓷板,一看已经被打断了。
修行者力量竟如此之大?
幸好胡骑那一掌出得很仓促,未竟全力。
如果以胡人单拳击开大铁枪的力量,全力给自己来一掌的话,防弹衣只怕也不管用。
他静静感觉了一会,自己应该没有大碍。
冷静下来后,他走到胡骑尸体旁,唰地撕开了胡骑的衣服。
里面套有一件金属背心,用细细的金属丝织成,像传说中的护身宝衣。
他将胡骑的金属背心剥了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很轻。
他用刀捅了捅金属背心,刀一下滑走,嗯,看来是个好东西。
看来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并不是刀枪不入嘛。
他捡起铁骨朵掂了掂,实在太笨重了。
只有似胡骑如此大力的人,才喜欢使用吧。
他将铁骨朵随手扔下。
胡马在胡骑尸身边转圈,他用刀背磕了一下马儿的前腿膝盖。
胡马吃痛,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在胡骑身上搜出两块腰牌,他看了看。
一块金灿灿的,上面刻有狼头。
一块黑乎乎的,上面刻着飞鹰,他随手塞进了包里。
在草丛里搜索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那把神出鬼没的诡异弯刀。
弯刀是小半月形,刀背较厚,刀刃很薄。
刀身纹理里,闪耀石英晶粒类物质光感。
这把弯刀,就是这个世界修行者的法器了吧?
它到底神奇在哪里呢?
他拿着弯刀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所以然。
也想不通弯刀是如何从虚空里飞出、并袭击自己的。
算了,先收起来。
他将胡骑的头颅斩下。
这不是为了赏金,只是出于谨慎的习惯。
挂好大铁枪,骑上大黑马,他提着胡骑的首级,向南飞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
突厥前锋营千夫长处木昆、修行者哥舒明,策马到了刚才的战场。
“大人,右侧山丘上有三名斥候被杀,道路上有三具尸体,其中一人可能是阿史那悉密大人。”
一名亲兵前来报告。
“什么?阿史那大人可是四品修行者。”
处木昆厉声道:“你有没弄错?”
“请大人移步观看。”
“哼。”
处木昆心里很慌。
看了现场,哥舒明说道:“应该是阿史那悉密,不过,以他的品级,谁能割其首呢?”
“哥舒大人,你确定吗?”
处木昆愈加心慌。
“这个铁骨朵是阿史那大人的贴身兵器。”
哥舒明冷冷地说道:“并且,他贴身的金缕衣也被拿走了。”
“那阿史那大人的头颅呢?”
“这还用说,肯定是大缙军士拿去求赏金去了。”
“大缙军士能杀得了阿史那大人?”
处木昆大惊,急忙问道。
哥舒明看了处木昆一眼,觉得这个千夫长大人有点愚蠢。
“阿史那大人肯定是遭遇大缙修行者了。”
“头颅应该是被大缙军士私下捡走了,大缙修行者不会这么干。”
“什么,大缙修行者?”
处木昆顿时有点懵。
“不然呢?以阿史那大人的品级,如果不是大缙五品以上的修行者,你觉得他会送命?”
如果阿史那大人泉下有知,可能会一边感激哥舒明对自己的肯定,一边无比的憋屈。
哥舒老弟,如果老子说是被一个大缙斥候兵干翻的,你会相信么?
处木昆心中合计,既然有大缙修行者出没,那前锋营就不宜再往前了。
“将阿史那大人尸身收起,所有相关物品都带上,还有他的坐骑。”
处木昆转马说道:“咱们尽快回大营。”
别说是大缙高品修行者的消息了,光是折了阿史那悉密,这就是一个大事。
跑出十几里后,林子伦找了一个隐蔽处,挖了个坑,将胡骑首级埋了。
他拍拍手,这下总算放心了。
以大黑马出众的脚力,他追了一个时辰,就追上了第三斥候小队。
“队长来了。”苏德贵叫道。
“野人哥,那个胡骑被你干掉了吗?”
“野人哥,你说那是修行者,你是怎么跑掉的?”
“……”
众斥候队员叽叽喳喳地发问。
“我没得事,大家不要停,赶紧返程。”林子伦说道。
“可惜了,刚野人哥捅翻的那个胡骑,头颅没来得及割。”
有人想起来了。
“可惜了。”
“别说了,全速前进。”林子伦喊道。
众人继续向南疾驰。
跑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突然听到啪的一声闷响。
“野人哥,阿牛摔下马了。”
林三羊大声叫道。
“停。”
林子伦举起手,下马向阿牛跑过去。
阿牛边上已经围了好几个队员。
“刚才阿牛被那胡骑劈了一刀,流了很多血。”
林三羊说道。
“让我看看。”林子伦说道。
众人让开,他蹲下去扒开阿牛的衣服。
只见背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深约半指。
“还好闷墩儿穿了两层甲,看起来没有伤到骨头。”
他松了一口气说道。
林子伦爱给人起外号。
因为阿牛身材粗壮,他一直叫阿牛为闷墩儿。
他叫道:“三羊,去把我马背上的小皮囊和背包拿过来。”
“好嘞。”
三羊掉头跑了过去,很快就跑了回来。
他将阿牛的棉甲、皮甲都脱掉,撕拉一声把里面衣服撕开。
接过林三羊递过来的小皮囊,他打开系带,对着伤口,用皮囊里的液体进行冲洗。
“嘶。”
阿牛一下叫出了声。
“嘶什么嘶,忍住,这是酒。”林子伦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