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七层停下，门打开后，偌大的一层写字楼没有任何隔断，可以直接从一边走向另一边。整个楼层整齐的摆放着与路鸣卧室里的那台潜行舱同样的装置，一排又一排，同时每台装置旁边都站着至少两名研究员负责记录数据，整个环境都充斥着一种忙碌的气氛。

而在电梯的正对面，就是这整个实验场的指挥室，不时有抱着纸质数据的人从中进出。这时路鸣拉起路鹿的手，带着他穿过了中间正在运行的试验用潜行舱，进入了指挥室旁边的一间接待间前。

“鹿哥，待会儿进去不要紧张，对方问什么问题，你就回答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回答完之后再问。放轻松。”

“……”

路鹿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等待“真相”的揭晓。

“田叔，我和鹿哥到了，快开门让我们进去。”路鸣敲了敲接待间的房门。

接着门上传来一道电子锁打开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气息浓厚的招呼：“鸣丫头，还有她哥？资料上不是说是弟弟吗？算了，反正是个小伙子。你们终于来了。快进来。”

路鹿进入接待间，一眼就看见一名穿着整齐的中年人坐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进来的两人。从中年人的坐姿和气质，路鹿可以确定这是一位刚退役甚至是仍然在意的军人，并且军衔不低。

中年人示意两人都坐下，等两人都坐下后，就率先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就是鸣丫头的兄弟路鹿了吧，她可是经常提起你啊。”

“……”路鹿只是礼貌地看着对方，带着不会让气氛太过尴尬的笑容。

对方并不在意路鹿的抗拒，主动开口自我介绍：“我就托大叫你小路，你跟鸣丫头一样叫我田叔。小路啊，你还在读书吧？”

“是的，目前高二，明年就可以去大学了。”可能是田叔确实想要跟自己表达亲近，路鹿开始愿意回答这些对方明显知道答案的小问题。

“好好好，读书好啊，小路的成绩一看就不错，对吧，鸣丫头。”田叔听到路鹿的回答，性质顿时高了一些。不过路鸣见话题和这次见面的目的没有关系，就不停地对田叔使眼色，只是这眼色表现的有些明显。搞得田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把话主动引向路鸣。

路鸣接过话，就直接开口道：“田叔这次让我把你带来，就是他们发现你链接了虚境，所以让我把你拉来，那些让你感兴趣的话都是他们教的。”

真不愧是路鸣这个大聪明，这一开口，虽然把自己的根底暴露的干干净净，但也确实说出了把路鹿带来的主要原因。田叔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小路你也听明白了，就是那天你进入虚境之后还安全的回来了，再加上你是鸣丫头的家属，就想着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田叔干脆坦白了自己的目的，向路鹿直接摊牌。

路鹿显然有点懵，不是惊讶对方知道自己进入过虚境，而是对鸣姐表现出来的演技这么好有了不小的惊异，“虚境？如果是那个像是梦一样的世界，我确实进去了。可那不是梦吗，我只是在潜行装置里睡着了而已。”

田叔见路鹿承认自己进入了虚境，也不管路鹿后面描述自己只是在做梦，直接了当地反驳了路鹿：“小路，那不是做梦，那是一个不同于我们所处世界的另一个真实的宇宙。”

缓了一下，田叔拿出一份文件，对着路鹿说：“小路啊，接下来我们讨论的事有关机密，先签一份保密协议，签了我们再聊。”

路鹿从田叔手上接过协议，也不去看上面的具体内容，而是看了一眼路鸣，见她没有什么表示，路鹿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路有潜行设备的话，应该玩过《星海仙录》吧。”

虽然不知道田叔为什么突然提到《星仙》，但路鹿还是老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玩过，没怎么研究，只是陪朋友玩。”

“那你觉得《星仙》和你进入的虚境相比有什么差别吗？”

听到这个问题，路鹿虽然疑惑，但还是在心里把两者放在一起对比。不比不知道，这一对比，路鹿发现《星仙》这种潜行游戏和虚境中的梦界好像没有什么区别。想到这，路鹿不由自主地向田叔看去。

“难道……”

“跟你想的差不多，不过《星仙》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虚境世界，但是已经离得不远了。”

田叔肯定的回答把路鹿吓得不轻，路鹿直接向他发问：“《星仙》到底是什么？天渡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田叔看着路鹿，语气深沉地回答：“这个说来话长……”

自从人类开发出了第一代虚拟潜行装置，并通过电模拟的精神环境，辅助人类进入虚境。同时根据从虚境中得到的知识，极大程度上加速人类科技的发展，全球进入科技爆发时代。

不过随着对虚境研究的深入，人类发现已有的虚拟潜行装置已经不足以支撑日渐庞大的探索和研究。当时的虚拟潜行装置只能送已经凝聚了精神烙印的人类进入虚境，这限制了虚拟潜行装置的使用者。于是人类希望研究出一种能送没有凝聚精神烙印的人类进入虚境的装置。

但是这是违背虚境规则的，研究自然是失败了。但是研究的失败并没有阻挡人类的步伐。人类开始转变思路，给已有的虚拟潜行装置装新的功能，即帮助使用者凝聚精神烙印，再将他们送入虚境。这一转变，就是虚拟潜行游戏的雏形。

使用者在数据世界中锻炼精神力，再构建精神烙印，最后进入虚境。但是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所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于是这项技术再次发展，数据世界变成了游戏世界，使用者也从一人变成了进入游戏的所有玩家，这很大程度减短了人类凝聚下一枚精神烙印的时间。

听到这，路鹿忍不住打断了田叔的介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虚拟潜行装置可以帮助使用者进入虚境，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有玩家进入虚境。”

田叔认真地回答了路鹿的疑问：“因为对外出售的潜行装置取消了这一作用，对于公众来说，虚境这种能和外星物种交流的存在一但公布是会引起社会的大动荡的。不过天渡集团即将发售的潜行设备把这个功能装回去了。”

路鹿很是疑惑，既然已经选择了隐瞒这个功能，如今为何还有重新装上？

田叔看出了路鹿的疑惑，解释道：“那是之前的政策，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了。是这样的……”

原本流程的三步，在技术继续发展的今天，已经有了再次简化的可能。原理是构建一个符合虚境规则的数据世界，再将这个数据世界并入虚境中，但是以为这个世界需要物质宇宙的维持，导致它同时跨越了物质与精神。

人类可以在这个世界中锻炼、构建精神烙印，再直接通过这给世界进入虚境，而对没有构建烙印的人就会在这个世界里被限制活动范围。

“……而《星仙》就是这样的一个游戏，这次公布的更新，其实就是它并入虚境的预告。”

田叔解释完，也是舒了一口气，端起旁边的水杯，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才对着路鹿说：“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你现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路鹿消化了一下田叔所说的信息，问出来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天渡集团是什么？”

田叔没想到路鹿会先问这个，想了一下回答道：“天渡集团只是块牌子，背后是华国支撑的研发，毕竟虚境的存在一旦公开，影响不亚于前几次工业革命。这些都不是一个公司，一个企业能决定的。《星仙》可以说是华国在虚境中的根据地，而西方国家也有他们自己的游戏世界，不久之后也会公布。”

虽然田叔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国家力量，但是得到亲口承认，路鹿还是被震得不清。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背后站着华国吗？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知道我进入了虚境。”

“这只是个巧合。其实你早就在我们的观察名单里了。你的精神力天生强大，本身就可以自己凝聚精神烙印，我们本来是打算等你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后让鸣丫头以实习把你带来，再告诉你这些。但是这次鸣丫头回家的时候，身上的探测器发现你的精神力波动与我们记录的进入虚境时的精神力波动吻合，所有就让鸣丫头主动提起虚境，你果然就主动要求跟着来了。我们才确定你进入了虚境。”

路鹿尴尬不已，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结果一开始自己就暴露了，这怎么玩？没办法，路鹿问出自己最后一个问题，以求跳过这一条。

“最后一个问题，鸣姐在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