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千秋眸中射出骇人的暗芒，冷若玄冰。

清良帝有些发怵，不自觉的收紧抓住龙椅的手。

就在两人僵持间，清千秋却是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

“父皇看看哪个宫妃适合怀孕？毕竟这种有人代劳的事，父皇可以直接进入喜得麟儿的那一步”

清良帝面色有些不好看，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是擅于往自己的心窝子里捅刀，老八之后无所出一直是他心中的疙瘩。

皇室的子嗣凋零，哪怕一次又一次的选秀，纳入大批的新人，也依旧没有喜讯传来。

外面都在说他老了，力不从心了。所以大臣们都急着催他立太子，好给皇室注入新的血液，留下后代。

父子俩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清良帝在御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了不少东西，随身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生怕出了一丝纰漏。

而清千秋本来满身的戾气，在听见御书房的动静时，稍微好受了些。

每一次，那个老东西都要同他这般互捅刀子，谁也不让谁好过。

清千秋心情不好，一回府就一言不发的闷头喝酒，直到滚了一地的空酒坛子，他才醉醺醺的抬起桃花眼。

那一眼，便看见了蹙着眉头的舒白。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软乎乎冰凉凉，嗯，是她！

“小竹儿”

他唤了一声，似将她名字放在舌尖慢慢摩挲，裹着酒香，温柔又缱绻。

舒白轻轻嗯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同他一起欣赏着屋顶上方的夜空。

清千秋缓缓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因为太娇小，这个姿势让他有些憋屈，但此刻却觉得格外踏实。

他醉的厉害，脑袋晕沉得发胀，张口就说着胡话

“小竹儿，缘何今晚这么多月亮”

舒白抬头眨巴眨巴眼睛，睁眼说瞎话的附和他：“是啊，整个天空都是月亮，好神奇哦”

他低低的笑声从她颈间传来，呼出的热气酥酥麻麻。舒白有些痒，缩了缩脖子，他便一头栽到了她的腿上，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仰躺着，双眼里除了她，再容不下其他。

“今晚的夜色真美”

和昨天不是一样吗？

舒白心里泛起嘀咕，说出口的话莫名有些宠溺：“嗯，很美，有你在更是锦上添花”

“贫嘴”他笑笑，脸上却浮起了落寞

“小竹儿，你会离开本宫吗？”

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就说了不会，和之前一样。

“她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可她还是走了，我只知道她活着，却不知道她在哪儿”

舒白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伸手握住他温热的大掌，被他紧紧包裹在掌心，他眸底闪过一丝坚定，缓缓开口

“小竹儿，我的儿时很幸福，父皇专宠母妃，甚至几次为了她想废后散六宫，但都被她阻止了。她很满足，也不奢求更多，但就是那份仁慈，害死了她。”

“皇后嫉恨她，好几次差点杀了她，父皇也开始避着她，防着她，他竟然怕一介女流夺了他的江山，可谁稀罕呢？他的一次次伤害不过是在磨灭她的爱罢了。我看着她从笑眼弯弯变成了满面愁云，终于她受不了想逃了，可惜没成功。不仅如此，还被父皇亲自抓去祭天”

“她要被祭天的前一天晚上，我在父皇寝宫外跪了好久好久，我磕破了头，哭哑了嗓子，也没让他多看我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从前那个愿意为我们洗手做羹汤的父皇不见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个说要看着我长大的母妃，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她憔悴的不像话，她都自顾不暇了，还要摸着我的脸颊宽慰我，她说，秋儿，你不要怕，母妃在呢。”

说到这里，他仰天长笑，笑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骗子，我不想害怕，可是皇后那恶毒的女人哪里肯放过我，她心情好的时候让我同畜牲睡在一起，心情不好就拿我试各种毒。从开始的折磨出气，到后面的变本加厉”

他伸手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白玉一般的手

“你看，这哪里是男人的手，她给我试了一种御医研制的药，说是可以青春永驻。但是失败了，我不知道喝的什么，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漂亮，皮肤越来越好，但是我的身体承受不住，以前啊，每到月圆之夜，我就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每次第二天一醒来，我都无比庆幸自己又熬过一劫。”

“再后来，我身上的毒越来越多，我变成了一个药人，我没法孕育子嗣，而促成这一切的，除了皇后，还有曾将我视若珍宝的父皇”

他笑得身体在发抖，亲自一点点的向她揭露自己的伤疤，把那些不为人知且难以启齿的秘密告诉她。

舒白有些心疼的抱紧他

“别说了别说了”

“你会嫌弃我吗？”那些过去他早就不在意了，他现在最怕的是，他的小竹儿，会介意。

还好，她没有让他失望，她拼命的摇着头，嘴里说着不会。

嗯，不会，她说不会，他的小竹儿，多好！

【叮，目标人物黑化值-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