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有多少？
“快算了哇，等有了钱再说吧。”
若是差个几万块，贾图肯定会毫不犹豫拿给他。
贾图在浩城开了一个饭馆，现在看着还挺挣钱，只是好几个单位的吃喝都是赊账。
钱要不回来，饭馆也就倒闭了。
这也是许一朝为什么想去浩城见贾图。
“你说这些那就不够意思了，你就说你这边还差多少。”
许一朝仔细算了一下，他手里有卖牛仔裤的七万块，加上之前挣的钱，还有一万多，除去每个月还银行的钱，凑一凑能有九万块。
如果真的要买，也不用贾图垫钱，可以拿跑客运的项目去找吴有财继续申请贷款，最多把两辆面车办个质押。
许一朝思来想去，与其让贾图垫钱，自己去找吴有财办个商业贷款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许一朝下了决心：“钱倒是够，就是要集中一下，估摸着也要两三天的时间，等我搞定了过来找你。”
“那行，车我就给你先定下了。”
挂了电话，许一朝脱了鞋，盘膝坐在炕上。
吧嗒，点了根烟。
抽了两口，眼睛里茫然的神色才清澈了一些。
这贷款办下来，他背负的压力也就更大了。
光是现在，银行就欠了六七万，如果再从银行贷十万下来，那可就贷了快二十万了，每个月的利息都要五六千，每天一睁眼就欠了银行两三百，这个压力长时间真的能磨掉人的雄心壮志。
过了年许欣欣也要出生了，方方面面都要钱，他固然能知道个未来走向，可同样的事情在不同人的身上，结果也未必相同，真要做了，他心里也没底。
连着抽了两根烟，许一朝慌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都打定主意了，再想这些有个屁用，人死球朝天，干就完了。
踩灭烟头，许一朝直奔乌城商业银行。
“来了啊。”
吴有财懒羊羊的瞥了许一朝一眼，声音颇为消沉。
许一朝凑过去小声道：“吴哥，看你兴致不高呀，晚上要不去喝两杯？”
“没兴趣，改天吧。”
吴有财说着，瞥了一眼柜台里面正和柜姐嘻嘻哈哈的青年。
这会外面还有人取钱，但是这里面的男女显然不当回事，一边聊天打趣一边慢吞吞的办理业务，排队的人都冒火了，这两人依然我行我素。
吴有财眼睛里的怒火虽然只闪了一下，还是被许一朝清晰的捕捉到了。
“别改天呀。”
许一朝不动声色道：“听说新来个捏脚技师很到位，很多人都说地道，咱们也去试试，这捏的痛快了，这人也就畅快了不是。”
吴有财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那行，下班后咱俩吃了饭过去。”
吴有财请吃饭。
许一朝请捏脚。
这会许一朝才问出白天在银行看到的一幕：“吴哥，你们银行来了个新人？”
本来闭着眼享受的吴有财听到这话猛然睁开眼睛，眼睛里的怒火刚要喷发又被他给按了回去，不咸不淡道：“是来了个新人，还挺有本事，给乌城的几家工厂都放了款。”
许一朝咪起眼睛道：“看来这人来头不小呀。”
乌城的私企效益还可以，基本不用从银行贷款，能说动几家企业贷款，显然为了搞些漂亮的业绩出来。
来镀金的。
只是吴有财白辛苦一年。
“听说跟黑玫瑰有点关系。”吴有财尽管已经很克制，还是挪愉了一句：“大学刚毕业，脸又长的白，谁知道是什么关系。”
“一个小白脸罢了，哪能和吴哥比。”
许一朝顺着吴有财的话说。
但是心里也替吴有财捏了一把汗。
黑玫瑰这个名字不管是乌城还是宁市，人们都如雷贯耳。
这个网络还不普及的年代，黑玫瑰这个女人也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仅凭口口相传，一个黑白通吃下手很辣，垄断乌城宁市两地娱乐业的蛇蝎美女是大部分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印象。
有说她美如天仙的，有说她胸口用鸽子血纹的黑色玫瑰，一喝酒就会显现出来的，也有人说外地的人砸了黑玫瑰开的游戏厅，黑玫瑰带了两客车人去异地打的对方磕头认错。
说的有鼻子有眼，关于黑玫瑰也就越说越离谱。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在这两地，黑玫瑰是少数几个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许一朝没见过这个时期的黑玫瑰，但是在10年左右，那会四十多的黑玫瑰刚上了地方台新闻。
宁市的企业交流会，黑玫瑰是第一个发言的人。
那会电视里的黑玫瑰淡定从容，一颦一笑之间雍容华贵，偏偏保养得当，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丝毫看不出岁月的打磨，那真是迷倒了无数男人。
那会多少小年轻老光棍在夜里对着黑玫瑰V领黑色连衣裙的特写默默做起了手工。
和她有裙带关系的人，未来的路只怕容易的多。
像周公子也就罢了，只是瞧不起你刷题。
这种又刷题又有关系，实在让许一朝眼馋。
“算了，不说这些，烦人的很。”吴有财看向许一朝：“今天也不是还款的日子，你怎么来银行了？”
许一朝组织了一下说辞，把开客运需要贷款的事告诉了吴有财。
“一朝，不是我说你，前端时间贷款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了，让你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多贷一点，你非不听。”
“我这不是小门小户的思想嘛，总觉得贷款多了有压力。”
“一朝，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比你大几岁，今天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吴有财坐起来，认真道：“我做了这么些年的信贷，也算接触了挺多人，大部分人都有一个问题，就是觉得自己很牛，只要给我钱，我一定能成功，只是时运不济，另外一部分人，有一个合适稳定的项目，但是缺乏长远的规划，扩大经营又容易忽视市场饱和度。”
吴有财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种，就是了解自己的能力，也有一定规划，但是缺乏对金融的认知，思维方式还停留在我手里都多少钱，扩大经营需要多少钱，多久能回本，什么时候能挣钱，这种充其量只能做个小老板，要想玩的转，你要改变这种思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