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落日来临的两个时辰前出发，独轮车一字排开，身强力壮的在前面拉，力气小的在后面推。

族长的车在最前面，族长搭建帐篷的地方成了一块空地，上面多了一个土包，那是无名氏被安葬的地方，他从此再也无需颠沛流离了。每个人心事重重，脸上看不到任何希望。唯独孩子们让旅程变得雀跃起来，一会跑到队伍最前面，一会帮忙推车，一会又不知钻到哪片草地里去了。对未知领域充满着好奇和一探究竟的渴望使得他们的小脸蛋在秋去冬来的季节里涨的通红。

我想让绝影去拉族长的车，可族长说，“这马呀跟人一样，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有的马就适合驮物，适合拿鞭子在后面抽。有的马天生尊贵，像替人拉车的活，绝影可干不了。它是匹战马，是你父亲的座驾，冲锋陷阵才是它该干的事。再说，它跟我一样到了风烛残年的年龄，给它自由吧。”

最后豆子负责拉车，望伯负责监督车队，谁掉队了或者谁体力不支，他会去调度。

“把孩子们看管好。”族长坐在车上对我说。

往北的路基本没有轨迹可寻，可也算平坦，车子勉强也能上路。幸好这一片都是平原，偶尔出现的几个小山丘也丝毫阻挡不了队伍前进的步伐。

我一个翻身上马，脑海里泛起与父亲驰骋于天地之间，尘土飞扬，草木四溅，马蹄声在山谷回响，“离儿，天为伴，地为伍，这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离离哥，我想骑马。”宴希走过来说。我巡视了四周，族人们都在埋头走路，“来。”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她顺势一个飞跃坐在我的后面。以前当她咿呀学语，刚学会走路时我就抱着她骑马。那会还是在南方呢？温润潮湿植被繁盛，食物取之不尽。这一眨眼的光景，咋就来到了这片蛮荒之地？咋就成了如此落魄的景象。

眼见前方森林逐渐显现，在乌云覆盖之下，依稀还有雷电轰鸣。它完全脱离了自然法则，在西方圆盾一般大的落日在缓慢的掉落，天地万物笼罩着一层温暖的橙黄色。

绝影开始躁动，前蹄踢打着地面。而前方的队伍这时也停下来了。

豆子应该是闻到了空气里出现了异样的气味。我骑马走到豆子跟前，那边已经把话传过来了，“后方危险。”大家一个车队一个车队的传过去。

族长此时由望伯扶着下了车，老眼眯缝着望着车队的尽头。

“豆子，继续向前，不用停下，进森林。”族长说。

“继续走。”望伯挥手示意队伍不要停下。大家顾不得往后看，一阵慌乱之后，队伍又恢复一开始的样子，独轮车继续发出吱嘎的声响，孩子们已经跑到队伍前方去了。

豆子的鼻子是不会出错的，全族的狩猎因为豆子的鼻子而事半功倍。豆子往往说危险的时候通常是出现了难以制服的巨型猛兽。

但是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大群骑马的人，黑压压的向我们冲过来。他们装备精良，着装统一成黑色。为首的穿着铠甲，手持巨斧。其中一人在马上手持着一面黑色大旗，风吹起的时候豁然出现了一头熊的标志。

那是熊国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