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天启帝

《暴君天启帝》

第十七章 大朝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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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李移宫,朱由校登基障碍基本消除,各方即紧锣密鼓地安排新皇登基事。

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九月初六日,朱由校登基大典举行。

场面盛大辉煌。冠盖云集,众正盈朝。其中情形,有诗云:

天子宫阙锁烛香,旌旗仪仗显堂皇。

黔首百姓跪满路,不知真龙困辇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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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礼仪。天子下诏书,大赦天下。并定明年年号为天启。

登基大典忙碌一天。结束后,各色人等都匆匆回家。准备养好精神。

明白大朝会,才是真正要见真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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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朝会,百官熙熙攘攘早早在午门排队等候。

寅时午门打开,百官入朝。

入朝进门的次序就很见朝堂势力的高低了。洪武规定“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

后来天顺朝做了一次调整,将与朝会服务有关的近侍仪仗等队伍先放进去,参会官员随后再进。

所以文官地位在明初不算高。

现在嘛,当然内阁首辅先进,然后六部堂跟进。

百官进了午门,在金水桥前整队站好。

鸿胪寺检查无误后,12太监齐甩净鞭,“啪!”一声脆响。这就代表百官已准备好,皇帝可以登殿了。

朱由校稳步进来,上龙椅坐好。

12太监再次齐甩净鞭,“啪!”一声脆响。这是第二次响鞭,代表百官可以入班了。

净鞭响过,鸿胪寺职官唱“入班”。

百官列队进殿,向皇帝行一拜三叩礼。

礼毕,12太监再次甩鞭,“啪!”一声响。这是第三次响鞭。百官转身二边站好。

这就是“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了。

这也宣布朝会正式开始。

王安向前一步,唱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按程序,鸿胪寺官员出班,先奏报官员进京离京情况。

先帝重病期间,积压的事挺多。官员事务汇报时间挺长。

下来是外交事务。新皇即位,驻京的各外国使节机构依然会有很多呈报。国书肯定是来不及发了,很多外国国君甚至连先帝驾崩的消息都没收到呢,国书怎么来得及?但外交礼仪少不了。

外事无小事,鸿胪寺捡其中重要者汇报,也报了很长时间。

结束时早朝已过了不少时间。

再下来是边关奏报。新皇即位大朝会,边关虽暂无大事,但北方九边、西南苗地、东南沿海,纷扰诸多,日常通报没有断过。

先帝重病期间,一些信息积累没有及时通传,这次大朝会就一并报上。

一番奏报下来。朝会都开到下午了。

这几个朝会程序走完,大朝会的外国使节、无本上奏的杂官人等就可以离开了。

这个时候朝会规模基本上就是小朝会了。

接下来就是朝会中比较重要的“奏事”环节了。

就见言官队列中有人大声咳嗽一声。这表示我要说话了,其他人别抢,等排队。然后出班行前,跪下奏道:

“臣杨鹤有二本上奏。

其一:臣弹劾原辽东经略杨镐,刚愎自用,丧师失地。现杨镐虽已羁押,但未成正典。臣启奏皇上,此獠当交三法司明正典刑。斩首示众,传首九边!以儆效尤!

其二:臣风闻上奏。萨尔浒之战,杨稿上奏称败因起于杜松轻敌速进。然杜松鏖战身死,杀贼极多。李如柏逗留于途,几无所为。何以李如柏无罪而全罪于杜松,此何以服死事之心?臣请彻查李如柏。”

小黄门过来,接了奏折,送到王安手上。王安将之放在专用案台上。

接着另一位出班:

“臣李奇珍风闻上奏。萨尔浒一战,三路尽没,独李如柏一路未发一矢而损失惨重,此诡异莫名之事也。臣请详查!”

小黄门接了奏折。

言官班列中又一位出列:

“臣冯三元有本上奏,弹劾辽东经略熊廷弼。无谋者八,欺君者三。

其中以开、铁失守,禾粮坞积,不能以轻骑运还;北关告急,不听道臣以万人往援;辽人矿兵不用;健儿战士不以杀敌而以作工等为重。

……。

皇上,不罢廷弼,辽必不保!臣请罢免熊廷弼!”

小黄门过来收了奏本。

然后一连串几十本奏折送了上来,主要目标就是李如柏及熊廷弼。只点缀着少数的奏本提到新兵编练、辽饷征发等事。没有形成声势。

朱由校心说,“从龙之功”大朝争大乱局,这就算开始了。

朱由校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熟悉的。

哪个大产业大家族中,没有这样的故事?

东林党只有挟拥新皇的“从龙之功”,才有底气去揭朝堂这个大盖子,彻底掀翻以方从哲为首的浙党一派,然后重置人事,重定规则。

这种大朝争,不可能一步而就。至少要分二步推进。

第一步,从辽东这个紧要关节入手,将大大的罪名按在那些政敌头上,罪名越大越好,最好是十恶不赦之罪,直接砍头。这才能为第二步爆发攒够足够的话语资本。

第二步,顺第一步之势,启动内阁首辅六部堂等高位的弹劾。因为第一步结论已定,罪名重大,证据确凿。方从哲等作为罪人的上司或同党,那当然也要承担责任,因此给方从哲等人按一个可以写进历史的,“永世不得翻身”罪名,就不难了。

拉倒方从哲,连着他那一片的势力就会从上到下成片倒下,空出极多的大位。

大争成果极高。

这就是明末文官集团快速滑入党争的原因。

斗争之后的收益太大了。而大收益导致的大面积人事重置,又快速培育了更大规模的朋党。

为快速安插亲信,很多民间有资格的“闲达人士”可以直接平步青云。

就这样大朝争与朋党形成了相互成就对方的恶性循环。

发展到最后,就会出现张溥这样在民间决定朝堂事的“布衣卿相”。

明皇当然无从得道,在他身边拿着堂堂皇帝委任状的一堆朝堂高官,实际是江南的一个土地主安排的。

这种恶性循环,不适者只有死。这就迅速产生劣币驱逐良币效应,使朝堂很快丧失了治国能力而只剩下内斗倾轧。

朝堂生态大坏。

这又自然导致二大恶果。

一是皇帝放出太监这条“疯狗”常态化,甚至皇权只能依靠太监系统才能发生。这就进一步加剧朝堂生态的恶化。

二是明廷很容易出短命和低龄皇帝。

揭大盖子必然导致权力规则混乱,这个时候最适合有权人士伸手捞权。

可是朝堂纲常规则中,最有权又最容易捞权的,是皇帝。

干掉刚有了点朝堂敏感的旧皇帝(因此短命),扶持一个精心培育且是孩子的朝堂糊涂蛋新皇上位(因此年幼),那文臣集团不但敢推大朝争,而且这个推动还顺带更多皇权落向文臣集团的效应。

文臣集团怎么会不热衷于此?

所以文臣集团在这种事情上很容易形成针对皇权的合力。至于下来的文臣集团内部争斗,那就各凭本事了。

这就是文臣集团这个既得利益群体在“纲常”沦丧后的实际状态,也是明朝朝堂的实际状态。

朱由校决定充分利用这个机会,乘机摄取自己的利益。

现在文臣集团对他戒心微弱,又主动揭大盖子搅混局势,正是适合他这个皇帝发力的时候。

这个时机错过,等文臣集团内部争斗结束,利益分配搞定,朝堂“隐”规则形成,文臣集团就会抱成一团,一致针对他这个皇帝。

他再要想破开利益铁板,那就要费老鼻子劲儿了。

他爷爷万历,就是前例。

刘一燝、左光斗、杨涟等一众东林党人都以热切地目光看着朱由校。

方从哲在移宫案表现得相当消极,新皇是看在眼中的,新皇不想把事情交给方从哲,就只能顺顾命大臣这条线,交在他们“从龙之功”者手上。

这几天他们也没少通过礼部那边给新皇吹风。新皇语气中也有表示。

所以现在就是等待结果的时候。

一场利益的饕餮盛宴,正在他们东林党人面前徐徐展开。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

螳螂捕蝉,躲在后面的不是黄雀,而是一只假装睡着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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