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精神病

《逃离精神病》

第十七章 迷失在时间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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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一个山洞一定是个具有容积的物体,可是眼前的这个姑且可以称作是山洞的地方,只是徒具外形,根本没有任何内部空间,或者说的更清楚一些,无论从任何所谓的方向去看塔,他都是一个洞口,这一霎那的我,感觉本来世界的所有规则都被颠覆了,但是仔细想想,似乎是从我出发的那一刻开始,有些规则就在悄悄发生变化了,兴许是一点一点在解除吧,也许我会发现很多奇怪的东西,这些奇怪的东西本就存在这个世界里,而这个世界也许承载着更多的我们不为所知的神秘。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奇怪的假想试验。”我将脑袋缩回来,并没有再继续往前去探索,转头问那个人。

“我知道你要说的。”那个人也是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这个奇怪的结构。

“你是万能神还是咋的?”对于他每次这样的一副无所不知的回答,我生气之余吧,更多的郁闷,本来结伴同行是一件挺美妙的事,可是当你身边的人是一个你还没开口就给你一句话终结聊天的主儿,或者说永远都像一个老妈子一样在叨叨的,这种形影不离简直就是最残忍的浪漫。

“我就是你,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都是自言自语罢了。”他继续说:“不过,我倒是不觉得你要说的那个东西和面前的东西没有关联,或者说应该是可以进行一个粗略的描述的。”

我点点头继续补充道:“嗯那,我觉得这就是类似于薛定谔的猫那样一个奇怪的状态,这个洞口是一道类似于界面的东西,我踏进去与否的动作,决定了他是否存在内部空间,所以,目前的这个洞,应该是个既有空间又没有空间的双相状态。”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洞所以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个洞口,是因为我们没有踏进去,踏进去之后,洞口就会固定成一个不再向全方位发射图像的物体?”那个人终于有了动作,转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

他努了努嘴,眼珠也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的时候,一脚踏了进去,当他的脚尖接触到山洞漆黑的那层膜的时候,他整个身体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家伙的动作,又一次成功的吓到了我,我毫不犹豫立刻踏足进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脚尖接触到黑色隔膜的那一刻,浑身上下能感受到一点特别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我浑身瞬间出了一层白毛汗,大脑中短暂的出现了一些似乎时光倒流一般的那种影像,一个村庄,一条小河,然后一下子切换成一个巨大的工程现场,各种人头忙忙碌碌,快放一百倍的速度,一个水库戛然而成,周围的树木草花开始一下子出现,直到树林里面出现一个小小的影子,然后那个影子被突然皱缩成一个小光点,完全消失。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脚尖的那一瞬,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时间上的消耗。

也许时间这个元素本就是无法感知到的,现在这个元素消失了,我总感觉自己似乎是完全静止不动的,因为不管接近山洞,走进山洞,还是此刻瞬间闪回记忆,都没有任何一点点感觉在消耗什么。

能量守恒在这一刻,似乎失效了。

而这些思绪在我的脑海里流动的时候,我全身已经完全被包裹,进入了这个山洞之中。

眼前的景象间断的切换了一下,身边的场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硕大而闪烁点点星光的大背景依旧是原来的样子,那奇妙的感觉是从脚下传来,我刻意的去感受,发现是一种略带踏实的踩踏感,也就是说,进到这里之后,我似乎能感觉到一点点的重力,只不过这个相比我在外围空间的重力要小很多,我只能极其集中的去感受,我又抬头看看四周,那个人此刻已经站在很靠前的地方,我能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

我试探着继续往前走,洞里空间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而依旧广袤无垠,只不过现在头顶脚下,都已经是黑色闪烁着光斑的星空,真正的主题小镇已经完全消失在我的可见范围了。

等我走到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似乎又有了一点点时间在流动的感受,那是微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时间流动,我在从远处走到那个人身边的这一下,像是视频被分化成几十个帧一般,我从某两个间隔很远相互独立的帧之间横穿过来,虽然只花了几乎是几毫秒,但依旧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时间动作。

“奇怪,这里似乎和外面有点不一样,感受很微小,但是外面完全是时间和运动的剥离状态,而在着里时间有了一点点的动态。不像是刚才。”我回头看看,却发现山洞已经不在了,那个地方已经是漆黑一片。

“随着运动消失,而且不会随着时间的运动出现,这真是个奇怪的事情啊!”我对那个人说。

“时间虽然是目前证明运动存在的唯一的度量衡,那是因为维度的观察无法自下而上。”那个人淡淡的回答。

可是当他说出无法观察四个字儿的时候,我的脑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东西,一时间的让我激动莫名。

“你想到什么了?”那个人看我情绪忽然的波动,盯着我问。

“你说无法观察,那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观察。”我一边回答一边从胸包里掏东西,那个人似乎一下子明白我要做什么了,脸上显示出少有的兴奋。

“真不知道会看到什么。”那个人的兴奋明显增加,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有点激动的手抖在发颤,那个眼镜盒已经安静的躺在我的手中,我缓缓打开,将那副平平无奇的蛤蟆镜拿了出来。

我看了看那个人,那个人点点头,我将眼镜戴了上去。

世界变了。

周围的黑暗一瞬间变成了千万种色彩,这是最直观的变化,想是打开了一个万花筒一般,但是这些色彩彼此之间又是绝对分离的,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点对称,每个色彩都是无数个亮光点产生,就像是一个发射的光源,可是那个光源点又在不断的搅动,像是一个深沉的漩涡,又像是在不断的涌出巨大的力量在吸附周围流动的色彩。

仅仅这一幕便让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语言在这一瞬间梗塞了。

“我靠,真他妈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卡在这里。

“你有一段时间没说这个了。”那个人似乎不着急我把眼镜给他,让他也感受一下这一番景象。

我勉强的,用力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动到那个人的脸上,想要观察一下他的表情此刻是有多羡慕,却发现此刻眼镜之中,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哎,你人呢?”我诧异的问道,然后又往周边赶忙寻找,可是眼前这些流动的线条让我的双眼有点胀痛,就像是这些色彩并不是在镜片外面,而是在我注视到他们的那一刻,全部从我的视网膜的成像变成了塞进我脑袋里的重量,直到无法承受的时候,我只能用力的闭上双眼,赶忙将眼镜取了下来。

“我天,太痛苦了,差点就给人撑爆了。”我连骂过揉着两侧太阳穴,脑袋里面突突的随着心跳的节奏在抽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方才慢慢缓过来。

我睁开双眼,周边似乎恢复了原来的场景,但是又产生了一些异样。

原来漆黑之中,只有隐隐光斑,而现在,即使只在肉眼之下,我居然能在流动的黑色之中分辨出来的一些色彩了。

我转头发现那个人依旧站在刚才的位置,似乎并没有移动过,我讶异的问:“刚才戴上眼镜为啥看不见你。”

“应该是我的周围也全部都是你看的这个空间的东西,我被覆盖了。”他淡淡的解释道。

我哦了一声,正打算问他要不要试试看的时候,我的余光忽然扫过了一个小小的影子——我立刻在那个地方认真的大量起来,而魂儿就在这一刻从浑身上下的毛孔,宛如青烟一般飘走了。

——居然有人在这里。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正的人,因为按照那个人的说法,这个空间是不可能有别的东西进来的,但是眼前的这个情景,由不得我不相信——那是一个小孩子,我看的分明,他正端端盘腿坐在那里,头埋得深深的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我小声的说道:“那个,不会是鬼吧!”

那个人起初没在意,但看道我认真的表情,循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也一时间愣住了。

“应该不是鬼,可能是这个空间对于某个场景的映射。”他缓缓回答:“走,过去看看。”然后他就动身了。

我的意识中前脚要迈步子,这个动作作出的一瞬间,我已经站在了那个小孩子面前。

时间被极为夸张的压缩,这是我最大的感觉,可是我又不知道时间究竟是什么——我们只能从次生概念来解释,把现象当作真理了,若借用比较固定的一个概念的话,这东西就是多重量子渗透组合通道,这是分阶段的,从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下一刻替代了这一刻的时间阶段,然后形成了通道,这就是持续性,持续性就是时间的本质了。

而现在,我所有的动作都没有一点点的连续性,是不是中间失去了很多的时间阶段呢?我无力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因为时间这个问题,似乎是一个禁忌,地球范畴内的禁忌。

我拍拍脑袋,看着此刻还在端端盘腿坐着的孩子的天灵盖,有点惊讶,他似乎是一动不动,但是在我的视线内,他的身体周围连接着无数条线,那些线条各色各样,然后密密麻麻的交织着,而他并并没有做出来的动作,都在线条的微微闪烁之下,演绎在我的意识之中。

“喂,小孩儿!”我大声喊道。

孩子似乎没听到,我打算伸手推一下,可是却碰触不到——难不成真的是鬼?

这种一下子穿透灵体的视频我经常的电影情节中看到,我脑袋中只有一个答案,这种状况就是见鬼了。

“你看他手里的。”那个人提醒了我一声。

我蹲下身仔细的看着,却发现他的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铁块,而这个铁块我却无比熟悉——这不就是我在的飞机残骸上发现的立方体么?

我赶忙摸了摸我的胸包,硬邦邦的手感让我长出了一口气,屏气凝神的看着小孩子手中的铁块,这时候才发现,他手里的比我手里的小很多。

想到我进道这个空间的特殊性,我知道眼前这个小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而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这个小孩子在这里呆了多久。

“我觉得,你可以用你的立方体试试看,不知道他手里这个和你的是不是同一种东西。”那个人缓缓说道。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机械锁打开,小铁块出现在手中,为了真切的弄明白这些东西,我鼓起勇气将那副眼镜再次戴上。

眼前的小铁块又开始出现了无数个说不清的方向的运动,在手中变成了很大很大的一个交织的形状,就在此刻,眼前小孩子手里的铁块忽然发生了明显的震动,然后越来越快,几乎都产生了残影,就在我没怎么观察明白的时候,小孩子手里的铁块一瞬间的就消失了,而我手中的铁块也因此产生了一些不稳定的波动,我心里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忙摘下眼镜看了看手中的铁块——果然,曾经看到的中间镂空的那一块立方体,此刻已经被填充了。眼前的铁块在这一刻,从俯视的角度上,完全变成了一个实心体。

“难道这是立方体中的缺少的部分?”我发出惊讶的疑问。

与此同时,身边的黑色出现了诡异的波动,我赶忙将铁块放进盒子里重新装好,而这个时间,周遭漆黑的颜色全部都开始碎裂,就像镜子一样,裂痕一点一点的开始延伸,扩张,但这些都是无声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随后在视觉中像镜子一样,完全碎裂,崩开,那些碎片在短暂停滞一下之后,瞬间消失不见。

一阵剧烈的眩晕传进我的大脑,随后身体产生了一种极强的惯性,我立时一下子扑倒,还滑行了好几米,手掌心传来火热灼痛的感觉,我眨了半天双眼,才发现我眼前是布满石子和泥灰的路,休息了好久我才做起身来,疲劳和焦虑一下涌遍我的全身——我出来了?!

“应该是立方体的互相吸引。”那个人却气定神闲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狼狈的样子说道。

而更奇怪的是,他的脚边,那个小孩子一脸错愕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鬼也出来了?我诧异的想,慢慢向瞪着眼睛看着我的小男孩靠过去,这一下时间瞬间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的动作再不是瞬间做完的,等到小男孩身边的时候,我轻声问道:“你是谁啊?你怎么会跑道里面去?”

小男孩颤巍巍的回答说:“我,我,我,你们是谁啊?你们想干嘛?”他坑坑巴巴半天,却反问我。

“怎么天黑了啊,我在哪里啊?我刚刚在水边玩呢,我家去哪了啊!”男孩子都没等我回答,看清楚周边的情况之后,仿佛着魔一般大喊大叫起来。

“你等一下,你别慌,你先告诉我的,你啥时候在水边玩的,具体的日期。”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打断男孩的疯癫问道。

“我,我,今天是周六啊,我两点到水沟这里的啊,啊——水沟去哪里了啊?我家去哪里了啊?”小孩子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你别吵啊!你两点来的,啥时候的两点,几几年啊!”我也开始有点着急的不行,我太需要知道那个答案了,如果答案真如我所想,那我就知道手中的立方体到底是什么样恐怖的存在了。

“啊?几几年,2016年啊!今天刚放暑假呀!我才跑出来的。”小孩子终于安静下来。

他安静了,我的内心开始疯狂翻滚——因为,现在是2022年。

——这个孩子,在那个空间里,已经过了六年。

——那么,这六年,现实中的他,是不是就像那个人之前说的那样——蒸发了?

我扭头看着那个人,那个人明显也很惊讶,以同样的情绪看着我,眼神中其他奇怪的情绪闪烁着。

“他在那个空间之中,时间没有变化过。”那个人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但是——”那个人似乎有点不太敢说出来一样,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

“他应该已经失踪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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