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豹子是土生土长的清河县城人。
做混混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也算见过些阵仗的。
他先把哀嚎不止的肖老三送回了家。
“哎哟，这是怎么了！”
王氏一下子就着了急——“出去还好好的，咋回来就成了这样！”
“着了那娘们的道，那姓姜的孙贼也真狠，我妹夫这腿多半断了！”
王豹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啥，断了！”
王氏脸也给吓白了。
她顾不得仔细问清楚，拿上家里那仅有的几吊钱，转身就去请大夫。
“大舅子呀，你说我这腿断了，万一接不上可咋整？”
因为疼痛，他是一边哭一边冒冷汗。
这时候，倒是知道害怕了。
“哪有接不上的腿！倒是这口气，不能平板的往下咽。”
王豹子一想到自己被个小娘们给耍了，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好歹是清河县城里的大混混，还从没在阴沟里翻过船呢。
“可大舅子，我都成这样了，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肖老三咬着牙，挪动了一下伤腿。
“我用得着你给我出头？你自个在家呆着吧！我回一趟清河县城，把我那帮兄弟招来，就不信，治不了那娘们儿！”
王豹子狠狠的一挥胳膊根。
说完他起身就走。
“大舅子，你不管我了？”
肖老三急忙去拽他的袖子。
王豹子气上心头，此时却是什么人情都不讲了，直接扯开妹夫的手——“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别碍事！”
说完就扬长而去。
清河县城，地方不大，也不算是特别的繁华。
可在前头十多年，开了个码头，养下了一批闲人。
这些人得罪不起达官显贵。
柿子捡软的捏，专门照着平头老百姓和做小买卖的人欺负。
整日里恶吃恶打，拿关要卡，县城的老百姓没有不怕他们的。
王豹子就是那批混混里头的一个头头脑脑。
他来到码头，进了岸边的一处小木房子里。
“大哥，你得把人手给我，替兄弟出这口气！”
王豹子进去就大叫起来。
然而边上的一个小混混，皱了皱眉：“豹子兄弟，你来的不巧，大哥眼下，不在码头啊！”
“那他人去哪了？”
王豹子拎着一只小茶壶，蹲在椅子上。
“大哥看上布衣巷里，顶头那户人家的闺女，正要弄来给咱们当大嫂。领着豺大爷，狼大哥，一大早就出去了。”
小混混如实说道。
“那大哥啥时候回来？”
王豹子灌了一气水。
“那我就不知道了，豹子哥先等着吧。”
小混混上前去，给小茶壶里续足了水。
“唉，赶上我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王豹子无奈的一摇头，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也别在这干等了，大哥有好事，做兄弟的得帮帮忙！”
先找到大哥再说，在这候着不是个事。
还能帮自己出这么一口恶气，实在很划算。
小混混
另一边，姜二郎白天出发，到了次日，总算把幺娘还有李氏孟氏，通通地接了回来。
“哎呦，这一路上坐车可把我颠的！”
孟氏被姜三郎搀扶着下了车，看起来心情不错。
“大嫂！大哥，你也回来了！”
幺娘原本是一下车就要奔向萧望月的。
可她看见大嫂的同时，也看到了站在大嫂身边的大哥。
这下，姜幺娘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爹爹，娘亲！”
姜棉和阿松也看到了久违的父亲。
姜棉这个小团子，都等不及姜二郎把他们从牛车上抱下来。
自个先跑了下来，颠颠的投向父亲的怀抱。
姜棉不愧是小棉袄，抱完姜堰之后，她又在萧望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好几天没有见到娘亲，阿棉心里可想的紧呢！”
姜棉嫩声嫩气的说道。
反观姜阿松则像个大孩子，跟在姜棉的身后，先叫一声父亲。
“我不在的日子，可有好好的温书？”
姜堰轻声问道。
“有。”
姜阿松笑了笑。
“那有没有想我？”
萧望月拉了他的小手。
“没有，你想多了。”
姜阿松却很不诚实，板下一张小脸，犟着不肯承认。
萧望月也不恼，抱起了姜棉，她又问幺娘：“去你三嫂娘家玩的怎么样？”
姜幺犹犹豫豫的说道：“还好，只是大嫂，那个肖老三还有王豹子，他们有没有再找上门？二哥和三哥…没挨打了吧？”
她和两个嫂嫂去孟家叔叔那儿，并不是去玩的。
“当然没有，他们还让咱们给打了一顿。”
萧望月摸摸她的头，同时看向姜堰：“不信我，可以问你大哥。”
姜堰一点头，证明萧望月说的没错：“有我在，他们不敢的。”
姜幺娘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那就好，对了嫂子，下次再去孟家，能不能多带点粮食，山里比咱们宝河村还穷呢！”
“这样啊……那下次去，就多带点粮食。走，咱们先回去吃饭，你二哥舍不得我杀鸡，便找屠夫割了肉。”
萧望月对着姜阿松一招手。
姜二郎把牛车牵进院子里，他对身边的李氏说道：“你瞧，大哥这次回来，和大嫂都没怎么吵架了！”
李氏也看一眼萧望月和姜堰两个人的背影，认同的点头：“还真是啊。”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说起来，大嫂可真是变得知事明理，跟从前一点都不像。”
姜二郎又替李氏拿了包袱，心中颇有些高兴。
满家子人都在，姜三郎不止割了肉，还打了一角的酒，两兄弟吃吃笑笑，很高兴，连李氏都忍不住吃上一杯。
饭过三巡，菜过五味。
萧望月放下筷子：“为之前的绢花买卖，我待会儿就去一趟清河县城，明后天才回。”
这是她的借口。
王豹子，这样的混混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迟早会再回来。
萧望月没有坐以待毙的想法，她要先下手为强。
最好能做到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好在姜家人也没多怀疑。
萧望月在绢花上挣的银子，可解了家里的难题。
他们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倒是姜堰，意味颇深的看了一眼萧望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