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高尔斯发出如同老枭一样的笑声，声音压抑而沙哑，“你以为我会信吗？”

似乎是感觉到胜券在握，又或者是想戏耍一下眼前的猎物，他将手枪插回裤兜，不光他如此，身后的矮个子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高个子双手前伸，西装袖子蹦的一下分解开来，漫天飞舞的布料碎片中，一对螳螂刀从他的小臂上弹出。

那是赤红色的刀刃，像螳螂的爪子一样折叠前伸，用力挥舞时会将上方的刀片弹出，以获得更大的攻击范围。矮个子的小臂上也弹出同样的刀刃。

“这是我上个月刚装上的好货，科技重工出品，由科林机械仿的大师傅安装。你看它这光溜溜的线条，划过你脖子的时候你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哈哈哈哈！”

说话间，两人缓缓移动，矮个子与高个子一前一后将李克包围。

两人像是盯着待宰的羔羊一样看着中间的李克，而与此同时，李克只是将手中的面具佩戴到脸上。

这是一副铁质的面具，相当陈旧，上面还有刀剑的划痕，额头上有两只突起的螺旋状犄角，眼瞳修长，酷似爬行动物的面容，两侧还有森冷的骨刺突出。

“你们听说过红龙吗？”

两人一时间被骇住了，但很快的，被区区一名普通人吓住的耻辱与羞恼涌上他们的头顶，他们的脸庞因为愤怒和恼火而扭曲。

“装神弄鬼！”

两人齐齐扑来。

李克只是脚步微微一错就让开了凌厉的挥击，但他没有还手，只是一边移动，避开攻击，一边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

“《圣经·约翰启示录》中详细地描写了红龙，【天上又显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此乃撒旦的化身。”

他的身形在黑暗中游荡，两人透过夜视仪所看到的黑绿相间的世界更增添诡异的氛围，像是地狱中长着铁面的恶魔身披绿色的鬼火。

以为对手只不过是仍其拿捏的小鸡仔的二人更加烦杂起来，但仍未消去的胜券在握的感觉，刺激地二人格外猖狂，他们大开大合地挥舞着手臂，在墙上留下圆润的划痕。

“你这只跳蚤，可悲的耗子，难道就只会躲藏吗？”高尔斯嘶哑地喊了起来，“你在我们二人的联手下能坚持多久？嗯？等你没力气了，落到我们手里，我们要好好地折磨你。”

“先挖出你的眼睛，戳破你的耳膜，割下你的鼻子，然后用药水将你的触觉放大十倍，再一点一点地剥下你的皮！就连微风都会让你有被刀子刮过的触感，再把你浇筑到水泥柱，死后还能为城市建设发光发热，这可比你这个小丑为世界做的贡献大多了！”

“就凭你吗？”李克反问。

他终于不躲了，其实是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李克看着两人。二人所接受的身体改造不止手部，他们的腿部与神经同样不是原装货，这使得他们的力量、敏捷与反应都超出常人一大截。

刀锋上缠绕着的风足够吹动女孩的裙摆。但也仅仅只能够吹动女孩的裙摆，如果想要从李克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依然不够看。

李克以铁板桥的姿势躲过从半空划过的锋刃，右腿弹起，踢在高个子的腰部。

这一切看起来相当迅速，高个子像个稻草人一样，软飘飘得被踢到空中，然后摔在地上。这一幕矮个子根本看不清，在他的眼中大概就是李克一躺，高个子飞起来。估计他还以为是半空中有什么机关。

“卑鄙无耻！”他大叫起来，更矮更胖的身形像一个皮球一样从地上弹起，紧接着，他又快速旋转，活像个边缘长着锋利刀片的陀螺。

李克只是抬脚将高个子踢过去，两人就像滚地葫芦一样滚做一团。与常人想象中的不同，再怎么改造人体也是非常脆弱的东西，所以说，现在那两个货色应该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

李克感觉非常失望，这种失望甚至透过他的面具清晰无误地表现出来，原本挺直的脊背耷拉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两脚在地上踢踏着。

两条小杂鱼。

李克曾满心期待地以为对方是具有超凡才能的那种“机械战士”，但现在看来，不过是随便改造一下的普通货色。

对于李克而言，无论与他人较量还是钻研武学，都是其乐无穷的事。唯独一件，与比自己弱小的人战斗，非但无聊透顶，而且浪费时间。

他来到二人面前。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两人都还活着。

矮个子的刀卡在高个子的盆骨处，而他圆胖的身躯也被高个子手上延申出的螳螂刀扎穿。

两个人看上去像交配后互相吞食螳螂。

矮个子看到那张铁面一点点地靠近，脸上原先的疯狂与残忍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卑微和讨好：

“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没给您造成任何麻烦不是嘛？我们有钱，有钱，有好多钱，全部都给你，有四千多万，拿来买我们两人的命。”

李克竖起一根手指，矮个子立刻闭嘴。

“你瞧瞧你，我给过你机会，但你和你的朋友。”他弹了弹卡在高个子盆骨处的螳螂刀，两人的身子都颤抖了一下，“全然拒绝了我的好意。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进入我的房间，弄坏我的家具，还叫嚣着要对我怎么怎么样，这是拿钱就能解决的事吗？”

“你们对我毫无尊敬，在心里将我看成虫子一般的东西，那，现在，我将你们当作虫子，也没人能说什么吧？”

矮个子的脸扭曲起来，像刚刚吞下一只含有剧毒蟑螂，又像刚刚听到台上的法官说死刑，绝望与疯狂的神色从眼睛扩大到整张面容，他的胳膊艰难地举起，手上正握着一把手枪。

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高个子的腰间拿下来的。

“是你逼我的，混蛋。”

扣动扳机。

没有发生矮个子预想中的事情。

李克向他摊开手掌，一枚弹头乖乖地呆在掌心。

“你们刚刚说什么，要把我浇成水泥柱是吗？让我这个几千年前的老前辈教教你们怎样才能浇出结实牢靠的水泥柱吧。”

李克嘴里说着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懂的话，一手一个将两人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