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御司顺势而下道：“既然你如此在意，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哦？那咱还真想听一下。”

八云紫目光幽深，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却也不落下对某人的防备。

“虽然我的身份确实是虚假的，但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我对西行寺幽幽子这个人稍有些在意。”

御司微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借以‘西行寺’这个身份，除了想方便进入幻想乡之外，同时也是为了更近距离的观察西行寺幽幽子。”

“毕竟据我所知，生前的西行寺幽幽子似乎压制住了西行妖的死亡扩散，只是力量不足以制衡这份死亡的她究竟是以何种方法，才能完成这个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根据当时的情况，也只有强大的外力介入从而消减西行妖的力量，才能让封印一事彻底完成。而那时，即便是被已经被众多妖怪称作妖怪贤者的你，似乎也只能做到半封印而不是斩杀西行妖吧？”

御司看了八云紫一眼，如此说道。

尽管实际情况可能和自己所知的有所差异，但他推测应该没有多少不同，至少尚未回答的八云紫就很好的说明了这点，至于八云紫与西行妖的力量谁弱谁强，以当时的状况这还真不好说。

假设西行妖的死亡力量未超过八云紫多少，那么以八云紫的性格必然会强势的解决这个祸患，但现在西行寺幽幽子成为亡灵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可见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八云紫力量有损以致不足以解决西行妖，又或是西行妖的力量即便是当时的八云紫的全力时期也是极难对付。

当然，以八云紫所干的种种勾当要是被那个时期的阴阳师们设计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些猜测御司只准备放在心里，仅凭这些足以让这个女人猜疑自己是否是那些阴阳师的子嗣，又或是幸运的得到了某些记载着秘希的笔记。

‘凭借月都的技术，即便是八云紫也不能轻易分辨出我现在的实际年龄，而这样她就会一直将我的身份放在这两者之间摇曳不定，但更多的应该是会认为，我是见证了那些历史的发生。’

御司心中如此想道。

他从未表现过会什么阴阳术，身上也没有哪怕是一点的灵力，所以是阴阳师这个可能直接排除，至于所谓的古籍，以八云紫谨慎的性格不可能在外留下什么详细的记载，那么在这些情报的透露下，她必然会认为自己是见证了千年前的历史。

而在这个世界，人类的寿命一般只有一百岁，即使是特别长寿的人大概只能活一百二三十岁左右，这么一来完全不符合自己人类的身份，既然不是普通人，身上又表现出魔力的波动，那么很可能是吃过了延长寿命的药物，又或是转变成魔法使、吸血鬼这类较为长寿的存在。

这样的猜疑能够让八云紫对许久未涉及的外界再次重视起来，只有循循引诱御司才能让外界的某些势力介入这场幻想乡的争斗中，而这即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里，御司倒是微妙的看了八云紫一眼，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忽悠对方摒弃前嫌加入自己的阵营，也只有如此自己的“甩锅计划”才能顺利的完成。

“……回到刚才的话题。”

御司顿了顿，继续道：“不管如何，封印西行妖都以‘西行寺幽幽子的死亡’为终结。我所在意的是，西行寺幽幽子究竟是何以复活？诚然，这个世界存在管束灵魂的地狱，存在忤逆时间流逝的力量，令死者复活的禁忌之法也不在少数，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复活一事根本无稽之谈，因为……那时的西行寺已经‘死’了！”

“咱自然知道这件事！”

由于被提及往事，八云紫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正因为她舍不得幽幽子的离开，她才使用了莫大的力量让西行妖封印内的时间停止，让其时间不会再次流动，只要这些结界还在，那么幽幽子必然死亡的结局也不会发生，她将会以灵魂的状态一直存在，为了这件事，八云紫甚至不惜向地狱那边求情。

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再次提及此事？

要不是想搞清一切，她早就将其挫骨扬灰了。

“看来你很生气啊……”

对于八云紫的情绪变化，御司也是看在眼里：“我换个说法，你认为现在以亡灵身份存在的西行寺幽幽子，究竟是被你复活的那个生前的那个幽幽子，还是已经死亡后的那个幽幽子？”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和矛盾，但他相信八云紫还是能够听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说什么。

“你是在和咱讲唯心论与忒修斯之船悖论？”

八云紫无所谓的笑了笑，她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这种涉及哲学的问题，她清楚的很，对于复活后的幽幽子，她早已确定了确实是生前幽幽子本人，只是忘却了记忆罢了。

“不，我并不是在说这个……不过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西行寺幽幽子是在你拥有妖怪贤者名号后，唯一能感到友情存在的朋友，你想珍惜和维持这份难得的友情也不是错误……”

这一刻，御司仿佛看到了当年八云紫在遇到幽幽子双方成为朋友之后有多么的开心，他也想象到那段时间在这个女人心中的份量。

御司咤了下嘴，他突然有些不贫八云紫这样的刽子手为什么会遇到像西行寺幽幽子这么好的女孩，但这一份旖旎在八云紫的冷眼相待下，在他的脑海中停留几秒就快速离去，“……试问。”

“现在那个被你复活的真的是生前那个你所认识中的幽幽子吗？如果是，那么她为什么没有生前的记忆，哪怕她是为了亲人，为了朋友而死？如果不是，那个在西行妖事件之后死亡的幽幽子的灵魂意识又究竟去了哪里？是到了地狱，还是被西行妖同化？你觉得被你复活的究竟是被西行妖同化的幽幽子灵魂，还是只有幽幽子灵魂空壳的西行妖？”

见八云紫脸色越来越阴沉，御司却没有放弃继续下文，毕竟重磅的还在后头。

“如果现在的幽幽子是那个被西行妖同化的死亡后的幽幽子灵魂，那么她失去记忆、改变发色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西行妖的力量过于庞大，足以影响很多事情，但要是幽幽子的意识早已死亡，被你复活后的那个只是‘只有幽幽子灵魂空壳的西行妖’，又当如何？”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这片草地顿时被铺天盖地的阴暗气息占据，这个沉重的话题终究让八云紫怒火焚烧，数千年的杀戮之气在一刻被毫无保留的释放。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八云紫如同恶鬼般的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男人，她硬生生的从口中吐出咬牙切齿的一句怒问，强忍下从心中不断涌出的杀死对方的欲望。

可以说只要御司的回答不让八云紫满意，八云紫势必会让这个男人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又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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