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还剩十分钟。
三个女生手挽手走进厕所。
“我给你们说，我今天中午在图书馆外面看到林承风和江雨婷在一起诶！林承风还抓着她的手，看起来好亲密，他们不会是那个了吧？”
“真的假的？！学神终于肯降尊纡贵，走下神坛来个早恋了？”
程橙厕所冲了水，正准备拉开隔间的门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听到外面讨论的对象竟然是林承风，程橙准备拉开门的手指下意识顿了一下。
“我还以为学神会被孟浪蝶拿下呢，还好还好。”
“你这话说的，孟浪蝶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吗？”
“就是，江雨婷长得也算过得去，关键是人家可是年级第二，与学神门当户对，以后学校荣誉墙上两人照片都挨在一起！”
“对啊，学神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看见长得好看的就走不动道。而且我看到那个小婊子细声细气说话的样子就神烦，装什么装呢。”
女生们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程橙再也听不下去了，拉开隔间的门直接走了出去。
没想到厕所会有人，三个女生都愣住了。
再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虽然不是刚才自己讨论的对象，但比碰上真主还让人难堪。
她们可是在学校贴吧看到过程橙跟林承风打架的贴子。
跟男生都敢动手，更何况她们这几个连长跑都不及格的弱鸡。
她们也知道孟蝶没什么朋友，平时都是一直和程橙在一起，两人关系很好。
三个女生对视了一眼，一个个的脸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程橙从几个人脸上一扫而过，卫生间里没有人再说话，一下子安静下来。
三个女生瑟瑟发抖中。
程橙淡定地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然后才慢吞吞转过身。
“你们要讨论林承风我不管，但没必要把一个无辜女生拉下水吧？她什么都没做，你们一口一个‘孟浪蝶’不觉得很侮辱人吗？”
大概是心虚，几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都没好意思吭声。
程橙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转身直接从门口离开。
背影十分潇洒。
可走出去没多远，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
不仅是因为孟蝶，还因为林承风。
林承风为什么会和江雨婷在一起？
还抓她的手？
这家伙是有什么癖好吗，这么喜欢抓女孩的手？！
程橙想着心事，没精打采地回到教室。
这时，林承风刚好从外面回来，两人在门口相遇。
程橙淡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先走了进去。
林承风：“……”
整个下午上课，程橙还是一句话没有和林承风说。
林承风也如此。
到了放学的时候，程橙收拾好书包正要离开，林承风突然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现在要去办公室一趟，可以到天台等我吗？”
程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林承风，结果林承风已经离开位置走了。
程橙：“……”
“走吧，小橙子。”
孟蝶和李果已经收拾好书包，等着她一起回家。
“我……”
程橙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我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孟蝶诧异：“啊？什么事啊？”
程橙编了个理由：“……霞姐（语文老师郑淑霞）让我留下来补习一下。”
李果：“这样啊……那我们就先走咯！”
“嗯嗯，拜拜。”
等到教室里所有人都离开后，程橙背着书包，一步一步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
从天台往下望，可以看到下面刚刚放学的学生像蚂蚁一样慢慢向校门口出去。
天台对面是高三楼，每层楼的教室都还亮着灯。
高一的放学时间对于高三学生而言，只是吃晚饭的铃声而已。
吃过晚饭，迎接他们的是漫长的晚自习。
程橙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对面的高三楼，觉得好像在看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明明已经下课，却没什么人走动，隔得这么远似乎都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息。
还有一个月啊。
人生命运的齿轮就会开始转动。
她听晶晶学姐说起过，高三楼的天台和高一、高二的不同，每天都是锁着的，因为学校担心太过压抑紧张的氛围，会让一些学生做出令人痛心的选择。
程橙有点不明白，那得是多大的痛苦，才会让人选择从这里跳下去。
虽然她没有什么恐高症，但站在边上一想到要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她也是会发抖的。
从这里跳下去的勇气，和挺过去的勇气，究竟哪个更难？
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林承风让程橙在天台等他一会儿，但这一等，程橙直接等到了晚上。
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
程橙叹了口气。
心里没有半点生气，只是觉得很累。
不管他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都觉得无所谓了。
爱谁谁吧。
程橙站起身来，正要推门离开，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林承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起来好像跑了很远的路。
“对不起，因为有些事不得不处理，所以……”
程橙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平静道：“没关系。你说吧。”
她语气很轻，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但是眼尾红红的，看得林承风心里像是被谁突然刺了一下。
“……没什么要说的吗？那……拜拜。”
程橙垂眸从他身边走过。
林承风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有些泄气，又有些烦躁。
“跟你明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
程橙被吓到了。
诧异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承风情绪失控的样子。
他平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冷清矜持的样子，好像谁都入不了他的眼，现在却显得烦躁不安又沮丧。
程橙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林承风垂眼看着她，浅棕色的眸子，深邃如同幽蓝深海，眼波微微的浮动，隐忍又克制。
“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昨天给你发微信，为什么不回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