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酒喝着清淡可后劲不小，第二日醒来头还晕晕的。

洗漱后，君羽一边帮我梳理发髻一边说，“昨夜你是不是又出去了，还见了念恩。跟他说什么了？他一大早便出门查那树妖之事，还特意让小童给你送了这个过来。”

说着，君羽手上多了一朵红色的牡丹花。

“我……和二殿下喝了两杯酒，但说什么给忘记了……这花倒是很漂亮。”没有说谎，宿醉未醒的我真记不得昨晚说了什么。

好在，君羽今日倒还体贴，也未追问，将那牡丹给我簪在发间，端详半天说，“挺好看的，先戴着吧，回头我送你一个更好的。”然后拉我起身，在我额头亲了亲，“他这神殿饮食过于寡淡，走，我带你去禹州找家馆子吃早饭去。然后，咱们随便逛逛。”

我简直怀疑听错了，“君羽，咱们不帮二殿下吗？我还以为你昨日说的全权交给他处理只是玩笑。”

君羽说，“孩子总要自己成长。若是我总在前边护着，他什么时候能自立呢。好了，不要管太多了，我看禹州繁华，咱们还是四处逛逛，吃好吃的去。”

说话间，我只觉得眼前一晃竟然置身禹州街头。

我拽着他衣袖说，“君羽，你竟然来真的。你也见了那树妖的厉害，真的不管二殿下了。万一山中有更厉害的……”

君羽打断我，说，“我自有道理。”说着拉着我融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真的抛开一切，只带我吃吃吃、买买买。

那晚，我们也未回念恩神殿，而是留宿在禹州。

第二日一早，寻一间茶楼吃早饭。

禹州物产丰富，百姓富裕，一早来茶楼喝茶吃饭的便很多。我们过去时已经没了空位，只能和两位喝茶的中年人拼桌。

“让让，让让……运水队来了……”随着一阵吆喝声，街上行来一队长长的人马，行人纷纷避让。那队伍很庞大，足足有上百人，赶着上百辆车，车上载着一人多高的大木桶。木桶盖着盖子。偶尔有盖不严实的，漏出些水来。

“唉，这几日水价又涨了，再涨啊都赶上米价了。”我们桌上一位客人说。

另一个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吗？一个月前，城主请高人开坛求雨，银子花了不少，可半点雨没有求下来。看来，那王善人的诅咒是破不了的。”

“可不是，这都第三年了。开始，有命泽河兜底，咱不怕不下雨，可是，如果真的大旱七年，命泽河也得熬干了啊。我就听运水的说，命泽河如今的水量也就是原先的少一半了。”

听他们议论命泽河，禹州干旱，我想，这不是涉及到龙脉了吗。

果然，君羽搭讪，“二位大哥，我和我兄弟乃是外乡人。方才听闻二位说本地大旱已经三年，跟什么善人诅咒有关。可否详细说说？”

原本以为市井之人都爱八卦，没有话题都要找个话题促进交流，何况这里还有故事，他们肯定会知无不言，但没想到，这二人却直摆手，“二位，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这事啊，不能说，一说啊这天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可是就是不下雨，那雷就专门追着讲此事的人劈。不能说……”

“还有这样邪门的事？倒是第一听说。”我说。

君羽也点头，又问，“好了，那咱们不说。二位可否告知，你们提到的那位王善人家住哪里？”

其中一人站起来，往正西方向指了指，“沿着这条街一直往西，有一处很大的空置宅子就是。”

“谢了。”君羽说。

到了街上，找了处僻静地方，君羽念动咒语，然后说，“我召唤了白泽和呈牧，咱们等他们来了一起去那王家庄园看看。”

我说，“呈牧将军不是还有要事吗，这样召集他们回来不会耽搁了吗？”

君羽说，“无妨，他们在探查龙脉，这些时日也该忙的差不多了。再说，王家之事关系到命泽河，而此河绵延深广，若真的出现断流，沿河无数百姓都会遭殃。先查清此事十分紧要。再说，人们对王家之事讳莫如深，可见，这里面怕是牵扯到厉害的妖魔。我自己带着你真怕照顾不上。”

说到底还是我拖累着君羽。

等呈牧白泽赶来的功夫我又缠着君羽教我一些小术法，比如穿墙术、避火咒之类。只是，我们没想到呈牧和白泽这次来的有些慢，足足到了快中午才赶到，还好，这些时间我也没浪费，一口气学会了三个小法术。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路上可是有什么麻烦吗？”君羽问。

呈牧说，“是，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三殿下。”

“元策？他又下界来做什么？”君羽提到这位兄弟不禁会皱眉，这个人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麻烦。

呈牧支支吾吾说，“三殿下说天帝嫌您查访扣天翡一事迟迟没有结果，如今天庭察觉大周龙脉有异，怕是这两件事之间多有关联，特派三殿下来督促……查访。”

君羽只觉好笑，“督促？上次他非要吵着跟我一起查访扣天翡之事，遇到大妖自己先逃，如今又杀回来，怎么这身份还高了一等，来督促我了？难道是逃跑有功，天帝给他升职了不成？”

白泽说，“殿下，他这次可带了不少人马，我看，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呈牧也说，“殿下，其实您不召唤我们，我们也打算来找您的。龙脉已经粗粗走访一便，各条龙脉都不同程度遭遇破坏，几乎都是人为或者自然力量，但有一点十分蹊跷，就是这些龙脉虽损毁，可灵力却不减，都朝着镐京方向流淌。”

君羽说，“龙脉之中运行一个朝代气运，九条龙脉看似分散，实则互相通达，如此，气运才会畅通，大周才会风调雨顺。被损毁后，气运不再相通，而是被同时引向一个方向，只能说这是故意为之。他们集聚这样强大的力量，可能是要唤醒他。”

“这背后操纵之人可是地祖神殿里的那位玄天国师？”呈牧问。

君羽说，“应该是。这些灵力最终汇集在秘境中的祈神殿。里面供奉的便是魔尊扶苏。可我们去过那里，那尊扶苏神像十分普通，没有一点魔气，所以，这些灵力到底去了哪里呢？”

迷雾团团，一切暂时只能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