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颜信佳在W律所的工作很顺利，首先王主任是有口皆碑的大律师，果然名不虚传，业务能力强，专业精通，为人正派。其次该律所的同事素质都很高，待人和善，态度礼貌而有分寸，工作氛围很好。还有就是律所的管理很好，既有条理又有自由。

颜信佳正在协助W律所的王主任给一个公司做项目。

地点在这个公司的一个中等面积的会议室。

公司对接人员是一个过分修饰，有点油头粉面的男人。他翻了翻颜信佳的材料，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抽出几页纸说：“这个表格得填，报告要按这个格式写。开庭之前必须联系对方要到证据材料，我们先看，讨论一下。”

颜信佳说：“这个不太好办，对方没有这个义务。一般都是当庭质证或者法院组织交换证据。”

“我们不看证据怎么打官司呢？”

王主任赶紧解围：“吴经理，不急，这都是流程问题，法律有明确的规定，我们依法办事，另外尽量满足你们的需求，及时沟通情况。”

“哎，这就对了，要不聘你们律师干嘛呢？律师嘛，就得能干别人干不了的事儿。还有，上回这个案子判决有问题。”

“律师也得依法办事，有些事别人办不了，律师也办不了。”王律师笑着说：“哪个案子我看看。颜律师，这是你代理的，你给看看怎么回事。”

“这个判决没有问题呀。”颜信佳说。

“多给判了5分钱，财务差一分钱都过不了。你让法院给出个民事补正裁定。”

“法院四舍五入计算，并无不妥。”颜信佳解释。

“你必须得给处理了，案子是你代的不是？公司财务把流程退到我这，我也没办法。到时法院再给强制执行了，又是咱的事儿，没法交代。”

“那，”颜信佳说：“我出这5分钱吧？”

“流程、流程，”吴经理说：“你以为是差钱吗？要是能自己掏钱补，我还说这个话吗？你说是不是，王律师？”

王主任说：“财务确实在账上不能马虎，这样吧，我们先沟通，有问题再说。法院的民事补正裁定不是随便给出的，我们跟对方沟通，争取让对方写一个自愿放弃5分钱的声明，这样财务过账就有依据了。”

吴经理哼了一声，走了。

王主任问：“颜律师，他有意针对你，怎么回事，你得罪他了吗？”

颜信佳想起刚刚在电梯里的时候，只有吴经理和颜信佳两个人，吴经理突然嬉皮笑脸地靠过来：“你的身材好完美啊！”看他一副猥琐的样子，颜信佳又惊又怒又害怕，明显感到脸和耳朵发热，头皮发麻。

颜信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速按了下一层电梯的按键，电梯门开了，颜信佳快步走出电梯，爬楼上来。

王主任听完颜信佳的叙述，说：“我马上跟公司老板说这件事，这样的人该辞退了。”

王主任果然雷厉风行，颜信佳再也没见过吴经理，也没有收到任何骚扰信息。

项目顺利完成，经验、律师费都收获不少。

读研究生的时候，颜信佳有一次和同学们在一家饭店大厅等餐，同学们在聊天。

颜信佳注意到从楼梯上下来三五个醉醺醺的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说：“X总，X总，我家里有事就不去唱歌了，先回去了。”

一个男人粗门大嗓地说：“哎，谁让你回去了？客户还没走你先走啊？”

另一个男人说：“家里有事让你老公办，公司的事儿得放在第一位。”

女人带着恳求的语气为难地说：“我家里真有事儿，我老公一个人不行。”

“你老公不行呀？不行换一个！哈哈哈！”一个倒在沙发里，满脸喝得通红的男人大笑着说。

颜信佳看得生气，她要是那个女人，立即辞职，转身就走。

没想到那个女人却一点没看出生气，笑着说：“哎呀，X总，不开玩笑，我真有事，不然我能不陪着您们吗？”

“你今天要走你就别干了，明天别来了！”第一个说话的男人厉声说道：“X总让你在这待着是给你面子，你不知好歹你就走！”

“X总，你看你，你怎么还生气了，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我又没说一定要走。”女人陪着小心，坐了下来。

这时，轮到颜信佳一行人用餐了。

那个女人和一群男人后续怎么样，颜信佳也不知道了。

这个情景给颜信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觉得气极了：那几个男人太恶心、太可恶了，那个女人也真是的，什么了不得的破工作，值得这么委曲求全？

到底能赚多少钱？

不管钱有多么难赚，宁可风餐露宿，颜信佳也肯定不会跟那帮人混饭吃。李含元、陶欣妍、王书娇也不会。

王书娇听了之后却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我倒是挺同情那个女人的，钱真的很重要，要用钱却没有的时候，难免忍气吞声。只要不触及最低限度的原则，钱就是最重要的。你没有真的穷过，你就不懂。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顾不上那么多尊严。所以，自己必须强，才能不向讨厌的人低头。”

总之，颜信佳非常感恩现在的工作状态。

非常感谢王主任，非常庆幸自己找到了好领导。王主任在办公区明确禁烟，商务应酬也从来不带律师拼酒，浅饮有趣，适可而止。大家都知道王主任的格言：“律师需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能多喝酒。”

还有钱的方面，W律所规则明确，算得准，发得快，做的每一样工作，都有相应的报酬。不像颜信佳办案时遇到的一个律师所说，所里让他们签律师函，都是免费劳动，收的律师费一分钱都到不了律师手里。

王主任是一个慷慨的合作者，和所里律师相处从来没有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一直强调说：“我们是平等的，是互相尊重的合作关系。”非常体谅律师工作的难处，不仅在律师遇到困难的时候鼎力相助，而且律师费分配很大方。

律师们都爱在W律所工作。

颜信佳给杨盛打电话，说这段时间感觉W律所确实不错，问杨盛想不想来，她可以内部推荐。

杨盛前段时间离开了L律所，进了一所民办院校教道德法治，他说想好了，开律所太不容易，所以放弃继续当律师，计划一边教书一边考公务员，目标是公安局或者检察院。他本来喜欢刑法，可是做律师能接触到的案子太平常，那些他感兴趣的大案要案都轮不到他代理。

杨盛在当年顺利考上了外省的检察院，娶了在民办院校教书时认识的同校老师为妻，杨盛的妻子随杨盛一起离开了大千市去外省工作，不久有了女儿，日子过得和和美美。颜信佳和杨盛逐渐断了联系。当然这是后话了，继续讲四姐妹的故事。

王书娇新寻了高中门口的小街，学生晚自习休息出来休息的间歇，羊肉串销量很大。

这天，旁边同样卖肉串的小贩妒忌王书娇生意好，有意挤着王书娇的摊位或者拿广告牌遮挡王书娇的位置。

王书娇提醒对方让点地方，没想到对方有备而来，带了身强力壮的家属，趁机和王书娇大吵起来，还推翻了王书娇装新鲜肉串的箱子，肉串洒在地上，被对方用脚来来回回踩了好几遍，没法吃了。

所幸有人拉架，王书娇没有受伤。

警察把王书娇和对方带到公安局，做了笔录，对对方进行了批评教育，对方同意赔偿，双方和解。

今晚的生意砸了，王书娇早早回家。

李含元气愤地说：“真倒霉遇到这样的人，大家都正常摆摊，凭本事卖，砸人家摊位算什么能耐！”

颜信佳说：“什么人都有，书娇没受伤就好。以前我见过一个大学生创业开饭店，旁边的店嫉妒大学生的店生意好，往人家厨房里撒老鼠药的案例。还有一个小区门口，两家卖早餐，因为长期抢客源，两家矛盾爆发，大打出手。”

“真是不可理喻！”陶欣妍皱着眉头：“哪里都有这样的人，竞争手段和发泄不满的方式让人不能接受！我选秀时认识的一个跳舞的女孩子，有人在她的舞蹈鞋里扎了一根针！”

“跟他们打架打不起，还耽误自己的事。这样的人真的就得躲着点儿，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别生气。”颜信佳劝。

“没事，我不生气，我早见过这样的人。”王书娇笑。

“书娇，你还摆摊吗？下回要是有人打你怎么办呀？”李含元担心地问。

“我当然是舍财保命，跑啊！”王书娇笑：“放心，没事，总不能因为一次偶然事件就断了财路吧。今天和街道管理的商量了，把我们两家摊位排开一点，以后我旁边是卖馄饨和米粉的，正好吃肉串渴了可以喝汤，大家生意都好。”

“有钱还是有个店面好，至少不会被别人抢占位置。”陶欣妍搅拌好自制面膜，给室友们往碟子里分。

“店面摊位无所谓，能赚钱就是最好的。”王书娇端起碟子闻了闻：“这么香。”

“我放了一些玫瑰精油。”

“给我们说说你的选秀感想，培训紧张吗？”

“紧张，感觉身体耐力越来越强了，开始一连训练两个小时舞蹈感觉累，现在也不累了。还有优秀的、有才华的选手特别多，他们真的都非常厉害，大多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技术上不相上下，很难说最后谁上谁下。”

“你感觉压力大吗？”

“我反倒放松了，我从他们身上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收获，就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

“欣妍，你这种心态容易成功，保持住啊。”

“哈哈，尽人事以知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