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等露金娜平静后蒙瓦特放平了她的身体，一直强忍着在生病的女儿面前没有显露出过分悲痛的那个灵魂，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痛苦的身躯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颤抖得甚至使他无法站立起来。这个老人爬出了马车，在雷克西斯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蒙瓦特一出去，他的悲痛一下子爆发了，这个老人跪扑在地上，手里大把大把的抓住地上的白雪，往自己已经流不出泪水的脸上拍打着悲痛的嘶吼着：“威尔勃～我的孩子～”

马赫西也开始抹起了眼泪，一直站在马车外边的多鲁安·卡和雷克西斯两人合力把蒙瓦特架了起来，蒙瓦特抓住雷克西斯的手腕说：“我听维斯夫告诉我了，我必须感谢你保护我的女儿，是你把她平安的送回到我身边来”

雷克西斯低着头没有说话，一种高攀金枝玉叶的压抑感再次涌上了心头，蒙瓦特的手握得更紧了：“看来我也找到了可以托付露金娜的人了”

雷克西斯一听，蒙瓦特丝毫没有反对一个山野孩子亲近自己女儿的意思，便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大口起，此刻的他甚至从心底产生了一丝的愉悦感。

雷克西斯即刻起誓到：“我以我的所有的一切担保，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让露金娜受到半点委屈”

蒙瓦特对雷克西斯点着头，松开了他的手腕，对多鲁安·卡哽咽的说到：“走吧～我们到我那可怜的孩子身边去”

马赫西带着他们来到了放置威尔勃尸体的马车前，雷克西斯和多鲁安·卡把蒙瓦特扶上了马车，蒙瓦特一看到威尔勃那已经僵硬的身体，一下扑倒在了上边，他开始哭着叫着自己孩子的名字，抚摸着他孩子那冰冷的脸庞。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全部静止了，此刻只有一个老人在一辆马车上悲痛的哀悼着自己的孩子，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把他们分开。

午夜过后，队伍再次启程了，蒙瓦特在马赫西与多鲁安·卡的陪伴下，待在威尔勃的尸体旁过了一夜，雷克西斯看守着露金娜，一直到清晨时，队伍前进到了可以看到营地轮廓的位置上。

队伍前端的骑兵们见到营地就加速驱马，驶进了拥有温暖的床铺可以休息的地方去了，雷克西斯他们的马车与步兵队伍还在缓慢朝营地走去。

当步兵的队伍也陆续进到营地时，满身裹缠着绷带的维斯夫带着几个卫兵跑出了营地，他们挨个打听蒙瓦特的下落。

在他看到康迪温驱赶的马车时，就带人拥了过去，边走边喊着：“康迪温！这边这边！”

康迪温也发现了维斯夫，他把马车停住了，后边装着蒙瓦特的马车也停了。

维斯夫走过来：“你看见蒙瓦特老爷了吗？我有急事和他说”

康迪温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向后指了指方向，维斯夫顺着他指的方向往马车后走去，他先看见雷克西斯抱着巨狼披风包裹的露金娜跳下了马车：“小姐这是怎么了？她的病不是被治好了吗？”

雷克西斯悲伤的回答：“在好的药也没有办法治愈灵魂的伤痛”

维斯夫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走进看了一眼还在似睡非睡的露金娜，她正在眯着眼睛环视着周围。

这时后边的马车上下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他所熟悉的马赫西与多鲁安·卡，两人中间搀扶着一个已是满头雪白头发的老人，他们正缓慢的向他走来，维斯夫上去慰问到：“感谢上帝带你们平安回来，你们见到蒙瓦特老爷和威尔勃了吗，头几天蒙瓦特老爷的领地来人报告，那里遭到肥胖的阿戈巴和波兰人联手的袭击，他们烧毁了过冬的物资，还扬言说要抢走露金娜小姐去给他生孩子去……”

当这三个人走进维斯夫时，他呆住了，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两人中间架着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是蒙瓦特本人。

经过这一夜在威尔勃尸体旁的哭守，本是花白的头发已变得全白了，他脸上的皱纹多得让蒙瓦特变了模样。

蒙瓦特在两人的搀扶下走进了维斯夫，要是以前的他，听到了阿戈巴侵犯自己的领地，他必然暴跳起来，指挥人手回去教训那个无礼的家伙。可是现在这个苍老的蒙瓦特只是走进了维斯夫，伸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后低下了头，在马赫西与多鲁安·卡的搀扶下走开了。

维斯夫当时没有理解蒙瓦特的意思，他回头问马赫西：“威尔勃呢？他在哪里？”

马赫西回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边的马车。

维斯夫看了一眼后边的马车，他的心脏都要被着寒冷的早晨给冻住了，因为这个马车上没有一活着的人了，他看见的只是几具尸体躺在了上边。

维斯夫捂着伤口，扶着马车的边缘，缓慢的往里探望去，他的心里默默的无数次的祈祷着“上帝保佑！威尔勃不在这里，威尔勃他是不会躺在这里的”

可是不论他怎么祈祷，事实是不可能改变的，无论他能否接受，威尔勃的尸体就是直挺挺的躺在那辆马车里。他捂住掉下眼泪的眼睛，哭着吩咐卫兵把威尔勃的尸体抬进了营地。

在整个上午的时间中，归来的士兵们不是在火堆旁取暖吃着好东西就是倒头大睡着，营地里呈现一片静默的气氛。

马赫西和和几个修士还有蒙瓦特与维斯夫，在那个木头的小教堂里为失去生命的几位骑士和威尔勃朗读着圣经，小木屋外挤满了死去骑士们的随从与家人，仪式也一直到下午才结束。

维斯夫在第一时间来到蒙瓦特身前说：“我的老爷！阿戈巴那个混蛋现在正在蹂躏您的土地，此刻异教徒也被打跑了，您是不是该让我带人回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混球了？”

蒙瓦特直视着维斯夫说：“着一切都是罪，都是万能的主让我偿还我的罪”

维斯夫悲伤的握着蒙瓦特的手说：“老爷，我知道您失去孩子很痛心，可是您还有您的女儿露金娜呀，如果在拖延下去，等您回到梅尔涅茨的时候那里已经被阿戈巴全部毁坏掉了，到时候您要冻死饿死呀”

蒙瓦特淡定的望着马赫西说：“在我昏厥的时候，万能的主对我显灵了，他站在我面前，用手指贴着我的脑门，我甚至能感到他那圣洁的光忙通过手指尖的温度流进了我的身体，这道灵光激发了我全身的恶，让我亲眼见到了自己的罪，也让我体会到了那些被战争折磨的人们的苦，他忧伤的对我说“让我赎我的罪，不然我会承受加倍的痛苦”我的露金娜，我的孩子……”

蒙瓦特哽咽了一下：“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来赎我的罪，只要她能平安的活着”

马赫西画着十字：“所以万能的主把露金娜带回给了你的身边”

维斯夫跪下说：“我的老爷，如果您放弃了您的领地上的一切以后，您的女儿要怎么活下去呀，难道让她露宿野外吗？”

蒙瓦特只是闭着眼睛双手合起为露金娜祈祷，根本不理会维斯夫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