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退兵？”太公师问震雷霆道。“就因为一个许诺？秦小赢真值得你这么做？”

“天策陛下迟迟未归，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变化。”震雷霆强压内心的不安。“秦小赢说服不了我返回魔界，我就想为天策陛下保存一些力量。何况，现在人族的新生代已经崛起，我们魔族的末日到了。”

“什么意思？”太公师问道。

“秦小赢已经是半圣了。这个年纪的半圣，闻所未闻，他才多大？修道才几年？今天在战场上我没有把握杀他，那么以后随着他力量的越来越强盛，魔族的生存环境会进一步被压缩甚至是恶化。知道吗，魔族是信奉力量的，当年天策陛下的崛起，让我们这些魔将投靠与他之时，我们便看到了一个属于我们魔族的未来，但现在，人族崛起已经在即。那么我们魔族的立场选择就很微妙——是继续与他为敌还是暂避锋芒——”

“这不可能……他才多大？”太公师瞳孔一缩。

“不光是他，我明显感到自己内心有一种惧意，似乎他天生能够克制我们魔族。再跟他打斗这一场，我十成实力用出不到七成来。”

等于秦小赢光存在就削减了震雷霆三成的攻击？太公师想不明白。当年他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小家伙啊。现在，连天策魔帝手下最强魔将之一都只能仰视于他了。

当初……他也很强，但绝不是现在这般强。苦境儒家有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秦小赢的成长速度未免太过惊人了些。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自己当然知道他是个怪胎。可造化钟神秀，他得这般造化的原因又是什么？

“所以军师，别怪我没跟你商量。而是这个时候，是我们离开最好的时机，再晚一些，我怕我们都要交代在这了。”

“时机啊。”太公师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今后这些在苦境的魔族，怕是再没有当初的一统苦境的雄心了。

“天策陛下，你在哪？”他长叹一声，“若当初你不离开，如今这番境况是否又有所不同？”

“我们去哪？”太公师问道：“林笑生那家伙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步？我们难道去跟他汇合？”

“你是军师，去哪你想。不过我可不想见林笑生那鬼样子。”震雷霆说道。

“大事不好！”

秦小赢拦天机军追兵的消息传至军帐之中。

凤君仪面色一冷：“他找死吗？为何要拦？”

“据传，他和魔王震雷霆打过一场后，双方似乎有约定，魔军当即撤军。”探子回报消息。

“老师，怎么办？我们现在去。”

“太晚了。”凤君仪喟叹一声。“现在去，已经于事无补。”

手心手背都是肉，秦小赢和楚随云都是自己学生，这令凤君仪都有些头疼。

“老师，我总觉得这秦小赢有些古怪。”

“那本就不是秦小赢。”凤君仪冷笑一声。“佛门的家伙不知想做些什么。竟然给我下这等绊子。这笔账我记住了。”

“不是秦小赢？”子轩一愣。“难道世上还有一个人跟秦小赢如此相像？”

“佛门有种很奇特的功法，叫做‘梵圣言印’。历代高僧将自己一生得失都记录在这言印中，封存于佛宝之中。定然是秦小赢不知在集境中了哪门子邪，被梵圣言印中封印的高僧给扰乱了自己思想。”凤君仪早就猜到了一二。“可眼下这问题是无解的。”他喟叹一声，“东齐将士们需要一场抒发胸臆的胜利，天机军的将士们需要去建功立业，需要魔族的顶上人头。”

“佛门的这个做法，我不赞同。魔族的人命是命，我们苦境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当年魔族屠杀我苦境之人之时，他们在哪里？现在跟我这假惺惺的谈慈悲？慈悲只在刀剑的范围之内！”

“秦小赢，别怪我！”楚随云动了杀心。

国恨家仇，怎么会因为秦小赢这一拦就烟消云散？

凭什么？

楚随云出任天机军统帅，至今已经五年。

五年中，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如何驱逐魔军。

天机军的旗帜烈烈作响，那是他们的荣誉所在！

楚随云记得，他是第四十六万八千九百四十名天机军士兵！

有的军队因为他们的英雄而骄傲，有的军队因为他们的将军而骄傲，而天机军的骄傲是军人中最神圣的一种！天机军因为上百次战役中战死沙场的英烈而骄傲！

楚随云当然记得自己为何能当上这天机军的统帅——因为天机军战至他最后一人！从此后，他就永远与天机军的前辈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