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听了一堆牢骚，对弦歌的帮助还是很大的，主要还是那些对老婆女友逛街颇有抱怨的青年男人们，他们表面很烦逛街，但一聊到女方的好，也是忍不住的夸赞，尤其都有同一个观念，就是陪逛街是男人对于一个为家庭付出所有青春的女人都奖赏，而让他们产生这种观念的，也是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另一半足够优秀，让他们喜欢，心甘情愿的为对方而累为对方而挣钱花钱。

晚上商场的热闹程度比之下午可谓天差地别，下午时候弦歌可以自由的在商场里跑来跑去，又蹦又跳的跟客人互动，但晚上六点开始，商场里的人就多了十倍不止，弦歌能活动的地方就小了很多，不仅跟他互动的客人多了，而且商户们也给他安排了任务，他必须在一二楼每个商户之间流动，嘴里不能停太久，时刻都要注意有意向进店消费的顾客给他们做一些搞怪或者讨好的动作来加深他们消费的意向，不到一个小时，弦歌就说的嗓子冒烟，浑身也被大汗湿透了，好在他穿的布偶服装，头部和身体是分开的，他能稍微抬起章鱼头套，拿手掌不停的往衣服里面扇冷风，这个动作不能持续超过一分钟，这个时间段是他的工作给商户们带来更多消费的时候，他必须更好的表现才能让老板们满意并给自己更多的工作机会。

工作的难度，总体上说，在弦歌的意料之中，九点不到，他已经嗓子嘶哑，很难说出话来，原本有几个游客给他送了水，他都没时间喝，放在一根立柱下面的一盆绿植旁边，不得已，他只好跑过去找，可等他找到那个绿植到时候，傻眼了，所有的水都不见了，他差一点当场崩溃。

水没了，弦歌只好去洗手台喝自来水，虽然有一点狼狈，不过最少自来水比他在逃离走私团伙的路上喝的河水干净，接到水的弦歌就疯狂往脸上浇水，瞬间滋润了不少，虽说在洗手间外面的洗手台喝水多少有点恶心，但只要没熟人看见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事实证明，往往你觉得没有熟人看见到时候，突然就会出现一个熟人跟你打招呼，即使并不熟，弦歌刚刚从洗手台离开，就遇到了下午跟他聊过天的一个中年大叔，虽然对方没见过他的脸，但认得他手里拿着的章鱼头，于是很疑惑的问他，“你还是下午那个大章鱼吧？怎么你们商场这么扣的吗？水都不给你们买一瓶，来洗手间喝自来水？”

“孙大哥，不是这样的，又几个游客给我买了饮料，我放在那边花盆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洁阿姨清理走了，我要工作又渴得不行，就只好这样了，让您见笑了。”

“这么拼？为了女朋友？”

“算是吧！”

“为什么不去找其他高工资工作环境更好的工作，或者自己做点小生意？”这个孙大哥似乎很爱聊天，也觉得在洗手间门口不太方便，于是邀请弦歌到了就近的一家饮品店，点了两杯冰啤酒，继续跟弦歌聊天，尽管弦歌表示了自己还有工作都没用。

“大哥你看我眼熟吗？如果你认识我，你就不会这样问了。”

孙大哥视线往后拉，仔细打量了一番弦歌，随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看出来了，你就是那个新闻里，帮助特警们破了520特大案的人，张弦歌是吗？”

“是我，所以那些招工的没有一个敢用我，怕招惹麻烦。”

“不能吧，按理说你是受害者，往大点说，没你，警察还没那么容易抓到那些官匪勾结的人，可惜啊，大哥我以前也开过那种店，只不过经营不善，如今也落魄了，不然说不定能帮你。”

“多谢大哥好意，不过我真的要出去工作了，谢谢大哥的啤酒，有缘再见了。”

“喂，你一口没喝呢？”

“叫老板帮我存着，我下班过来喝！”弦歌一边跑，一边喊，然后把章鱼头往头上戴，慌乱之中还被章鱼触手绊倒了一次，还好布偶服装很厚很减震，他立马爬起来跟旁边的客人陪笑掩饰尴尬，之后就很快恢复之前的工作状态。

一样的热到冒汗，一样的说话说到嗓子冒烟，但中间加过水，续航能力大大增加，加上想着跟自己一起努力着的苏玉晗，就像苏玉晗所说的一样，所有的苦累都变成了享受，时间也过的飞快，弦歌都感觉意犹未尽，商场里的客人就开始一点点减少，十点半左右，大部分商铺都已经熄灯打烊，他也从微信群里收到了一个老板发来的两百块工资，经过询问得知，他这个岗位是由一二楼所有老板联合出资进行工资发放的，所以每天发工资的人都不一样，这点合同里也有写，弦歌问一遍只是问了尊重老板们。

开开心心收完工资红包，弦歌脱下了布偶服装，略微擦了一下脸，想起来饮品店还有自己一杯冰啤酒，过去一看，店早就关门了，不过他的啤酒还留在外面的台子上，而且是刚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器皿从玻璃扎杯换成了加大的奶茶杯，弦歌拿起来就准备去苏玉晗打工的地方，只不过，他刚刚出商场大门，迎面就看见了飞奔过来的苏玉晗。

“弦哥哥，这么晚一定很累吧，快让玉晗抱抱，嘻嘻嘻！”苏玉晗说完就快速搂住了弦歌，只是，她明显感觉有些奇怪，于是松开弦歌，问，“怎么这次感觉不一样了，之前抱你，明明感觉你很紧张很抗拒，今天好像是特别期待一样。”

“没什么，以前我感觉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现在，我只想能跟你在一起，所以，我还是很想你的抱抱的，所以说，玉晗你的工作结束了对吗？”

“嗯，九点四十玉晗就来这里了，只是不想打扰弦哥哥工作就没出现，才一直等到你下班跟你一起回家啊！”

“你不是说想吃东西？”

“都这么晚了，早点回家休息好了，要不我俩互相给对方做饭吃，怎么样？”

弦歌正犹豫着，苏玉晗看见了弦歌提在手里的东西，以为是什么惊喜礼物，立马抢到手，弦歌忙解释说是顾客送给他喝的，“那个大哥白天陪老婆逛街，晚上又给女儿买礼物，所以我俩聊了很久，他见我工作辛苦，就请我喝啤酒了。”

“噗嗤，哈哈哈！”苏玉晗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是弦歌现在这种状态，让她既开心又好笑，“弦哥哥你干嘛呢，玉晗又没有怪你，你现在就像跟媳妇解释有没有喝酒一样，你知道吗？”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