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庆祝晚会就开在工作点，所有人都会到场。

燕阀跟他们打完招呼就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桥边，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跟来以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拿出一根咬在嘴里，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烟点燃。

燕阀吸了一口，眼睛被烟雾熏得眯起，抬手扇了几下眼前萦绕的烟，胃里瞬间像被剧毒雾霾污染了一样，燕阀疼到全身发抖，手指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栏杆。

这种疼痛是间接性的，燕阀大概缓了两分钟，熟练的拿出来一个药丸放在舌下，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只不过这种药丸可以暂时麻痹神经，会抑制些许的痛楚。

烟送到嘴边了，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燕阀的烟，屠月抽了一口，把剩余那半截抽完扔在了垃圾桶。

“你不打算告诉徐唤实情吗？”

燕阀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转身就要走，被屠月抓着胳膊拉了回来。

“你说清楚再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逃避？”

燕阀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背，隐隐若现的青筋，这几天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燕阀自己也知道，偶尔咳出几滴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活不长久的事只有屠月一个人知道。

燕阀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说：

“就那么着吧，我到时候找个机会跟boss谈谈，让他给我放个长假，过完最后这几年，也算我燕阀这辈子没白活，死也值得了。”

屠月心里很不好受，但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话来安慰燕阀，与其说是安慰燕阀，其实是给自己接受的时间。

燕阀突然抬起头，看着屠月说：

“其实我以前也想过，自己是当警察的，死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在什么场景下，因为什么，我知道自己没有善终的命，小时候我舅舅给我找道士算过命，我虽然不信，但心里也忌惮，没想到真到这时候了，我也没想象中那么痛苦。”

屠月侧过脸不去看燕阀，声音有些哽咽，说：

“你连你父母都不打算告诉吗？”

燕阀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不安的搓着手指，目光看向远处，说：

“不告诉，哪怕一直骗他们，也不能告诉。”

“那...”

“我会把我所有银行账户的钱都转到你的账号上，大概有一百多万，我这几年吊儿郎当的，也没存多少，你替我照顾好我爸妈，钱不够了的话，你就先替我垫上，等我死了，我身上的器官随你卖。”

屠月被燕阀气到一时语塞，这种话居然可以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屠月拎起他的衣领，拧眉看着他，燕阀的眼神越来越深不见底了，以前他能看到的，是自信，骄傲，阳光，而现在燕阀的眼中，像是一扇被关闭了的古门，屠月看不透他的心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燕阀，当了英雄你就别当混蛋，你这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什么叫器官随便卖？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燕阀！”

燕阀的眼神有意回避着屠月，推开屠月，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衣服，说：

“你要是真拿我当兄弟，就听我的，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说完就转身离开，屠月欲言又止，心里无限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有期限的友情，是最折磨人的。

燕阀体内的细菌无法根治铲除，连宫禾本人都没有研制出解药和抗体疫苗，艾梵基地的专家连番实验了好几次，都无法减少燕阀体内的病菌。

他靠特效药的坚持，最多可以活四年，这是专家的原话。

但是燕阀身上中过两次枪伤，又被虐待折磨，谁也说不好到底可以挺几年，燕阀这个人表面总是云淡风轻的，其实只要是个普通人，要直视死亡也是很困难的吧，屠月不敢去想燕阀现在的感受，他一定比所有人都痛苦，无助。

屠月拿着酒杯坐在位子上，这次订的酒是屠月以前最爱喝的茉莉白兰地，但现在品尝起来，却都是苦涩的味道。

“来来来，庆祝我们破案成功，今天是我们留在南渡城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们Rescue就要凯旋回城啦！干杯干杯！”

气氛很热闹，这几天的高压状态下，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燕阀举杯和他们痛饮，警队很少有几回是全员聚在一起的，这次机会难得，不管他们玩什么把戏，杨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娜她们活生生把庆祝晚会开成了酒吧现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音响，里面放着嗨皮高能的B-box音乐，还有蹦迪场所专用的彩灯。

徐唤坐在燕阀身侧的沙发上，短短的几天，徐唤似乎脱胎换骨，变得像季痕那样沉稳，燕阀盯着他，眼神里忍不住露出欣慰。

突然徐唤凑过来，一脸贱兮兮的问道：

“阀哥，之前我问过你的代号，你死活都不告诉我，现在任务完成了，你就跟我说一下呗。”

燕阀眉尾一跳，敢情刚才白夸他了，端着酒杯小抿了一口，勾了勾手指，徐唤贴近耳朵，燕阀一口红酒吐在了他的侧脸，徐唤惊得叫了一声抬手迅速抹了一把，抬头之时燕阀早已经离开座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燕阀！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谁让你这么八卦，我要是告诉你了，以后出任务被泄露怎么办？”

...

我并不认为心理疾病无药可医，只不过是普通医生无法进入他们的世界观而已，世界没有束缚，高举健康自由旗帜，破译抑郁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