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靠靠……”
老爷车上，野狗抑制不住暴躁，把前座罗轶的椅背被拍得啪啪响。
“都是小伤。”
犀牛捂着胸口，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把整件背心染成红色。
“你少说几句话，别乱动。”
野狗用刀割开背心，露出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我们必须回去，现在只有休伯特能帮他。”
“抱歉，我做不到。”驾驶座上的地鼠甚至没看一眼后视镜：“我不想给人当炮灰。”
“我说，回去。”
枪口从两个座位间伸出，撞在地鼠的太阳穴上，让他不得不侧着头开车。
“好。”地鼠放慢车速，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但是你知道，休伯特不是好人。”
“那也好过眼睁睁看着犀牛变成没脑子的丧尸。”野狗又往前伸了神枪口，车速再次放慢：“至少我们为他做过些什么，而不是像白痴一样看着他变异，再送他一颗子弹。”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先离开镇中心，在这里停车不仅帮不到犀牛，还会害了其他人。”说话时，地鼠看了罗轶一眼。
“你永远只考虑自己。”野狗知道他是对的，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躁：“犀牛，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我没事……”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罗轶自然接收到地鼠的暗示，因为战友受伤，野狗有些失去理智，地鼠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但这种时候，他还是希望能多个盟友。
“你们说的B点是什么地方？”
地鼠转头看着副驾上的罗轶，眼里闪着精明的目光：“旧工厂区，距离化工厂不算太远，好处是周围地形开阔，容易防守。所以我们一早就计划好，如果出现意外，就退到旧工厂区防守。”
“听起来是个提前埋伏的好地方。”罗轶说。
没错，地鼠心想，但他嘴上却不说什么，只通过后视镜看了野狗的反应。
“什么意思？”
“我是说……”
“你什么意思？”没等罗轶把话说话，野狗发疯一样举着枪乱挥。
“地形开阔，易守难攻是吗？我们先假设厄里斯广场出现丧尸不是巧合。”罗轶不得不举起手，放慢语速，观察这三个人的反应，当他暗示丧尸具有思想时，地鼠等人并没有太多惊讶：“我们假设丧尸故意把我们围困在那里……”
“人，是人。”地鼠纠正道：“丧尸没有脑子，一定是其他人安排好的。”
“好吧，人。”罗轶顺着地鼠的意思：“不管是丧尸还是人，他们没有置我们于死地，而是把我们当做诱饵，埋伏从化工厂来的援军，所以我猜化工厂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靠，我就知道。”野狗一拳捶在靠垫上：“那就直接回星火镇，去他的阿尔法，我现在就告诉他，不用来接应我们了。”
“不行。”
“不行。”
罗轶和地鼠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我们几个对付不了尸潮。”罗轶打破沉默，他倒不担心路上会有多少头丧尸，而是之前找到的手弩箭矢让他相信雷泽就在附近，所以不能就这样走了。
“没错，这里能拿枪的只有三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个，我要负责开车。”地鼠点点头，不但这不是他心里的答案：“而且，我不认为休伯特真能治好他。”
“为什么不能？昨天晚上受伤的那些人，还有……”野狗忌惮地看了一眼罗轶，意识到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说：“还有其他人。”
“看结果，我都说了事情要看结果。”地鼠叹着气，就像在解释人为什么要呼吸一样，用最大的耐心向野狗说道：“他的方法要是真能奏效，外面就不会有那么多丧尸了。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想，疫苗是能拯救人类的东西，捏在手里当然可以作为筹码，捞到不少好处。但要是活人都死完了，这配方还有什么用？休伯特有联系外界的方法，我不小心撞见过，但我从没见过有熟人来找他，他根本没打算公布疫苗的事，为什么？因为……”
“管他为什么。”野狗打断地鼠的话：“或许他信不过别人，又或许他想用疫苗做点大事，他不是派阿尔法来搬设备了吗，你还想怎么样？要他在吉普车里装上大喇叭，然后从南极开到北极，告诉路上的所有人他找到治愈丧尸病毒的方法了吗？”
“但我们几个不够对付尸潮。”地鼠放弃了，他觉得还是罗轶的理由好用。
“那就去旧工厂区，别磨蹭。”野狗吼道：“我才不管算计我们的是人是鬼。是人，我就送他见鬼，是鬼，我就教他做人。”
“好吧。”黑洞洞的枪口让地鼠没法拒绝。
老破车停在一片高大的建筑物前，它们都是后工业时代的产物，三层楼高的碉堡形状铁堆用来放置工业锅炉，从中间裂开的像峡谷一样的建筑用来焊接和切割，地上铺着轨道方便来回运送东西，长方形的仓库锈迹斑斑。
从这些建筑物旁经过时，罗轶能感受到它们的力量，但这种力量显然都已经过时了。它们还能继续存在的唯一理由，是拆除这些东西也需要一大笔钱，但周围土地多得是，如果要盖新楼，或者建造新的厂房，只需要简单从旁边划一块地就行了。
“这地方真大。”罗轶感慨道：“就算藏一整支军队都没问题。”
“据说再往前倒退二十年，瘠土镇有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在这里工作，就连现在也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整个镇子的人都干同一件事。”
“这么大的地方，你们要怎么找到车队。”
“不需要你担心。”野狗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不少：“他知道要去哪里，而且我们有对讲机。”
地鼠看着后视镜：“但是我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路边，等着搭别人的顺风车。在车队达到之前，我们要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没问题。”野狗看着窗外：“一个能观察到集结点的地方。”
地鼠开车绕了两圈，最后选定一栋长方形的暗红色建筑，如果要罗轶来形容的话，它看起来就像放大版的集装箱。
“仓库。”地鼠回头看了一眼犀牛，大个子看起来还算正常：“我刚看过了，二层的四扇气窗正对主路，视野也很开阔，仓库本身也很隐蔽。只要把车一起开进去，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里面。”
野狗考虑了一会，主要是在思考地鼠有没有耍花招，不过他实在猜不到地鼠的想法，于是只能把手枪塞进犀牛手里，对罗轶说道：“你跟我下车，我们去开门。犀牛你看着地鼠，要是这家伙敢跑，你就给他来一枪。”
仓库的大门足有四米多高，大概是为了重型车辆出入设计的。门没有完全关死，远远看着有条细缝，一般人进出绝对没问题，但要让车开进来，一条小缝显然是不够的。
“用力。”
野狗和罗轶各负责一边的大门，生锈的棱角剐蹭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一长串尖锐的摩擦声。
“好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哪儿了。”野狗一半身体在笑，另一半身体挥手让地鼠把车开过来。
“干得漂亮。”老爷车经过时，地鼠讽刺了一句。
“要关门吗？”开门的声音太大了，让犀牛有些不安。
“不用，关上门，我们要怎么逃跑。”
“汪！”
一声狗叫，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汪。”
利爪叩击在坚硬的地上，发出一连串哒哒声，地鼠和野狗立刻举枪摆出射击姿势。
“汪。”
声音已经到了最近的那排货架后面，不可能有人会听错。
一条德牧从货架背后窜出来，直奔野狗而来。
“等等。”野狗压下地鼠的枪口：“这条狗，我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