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又来？
见背对着自己的桂离半天不说话，丽贝卡干脆又绕去桂离的正面，一脸好奇地望着纠结中的桂离。
终于，丽贝卡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你也太可爱了，没必要这么认真嘛，过去的经历不想说出来又不是什么错事。”
“好了啦，你来我门口干嘛？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难道你？”丽贝卡眼中又闪烁起意义不明的光芒，看着面前眼神飘忽不敢正视自己的青年，“该不会是？”
“我只是想问下如果要洗漱的话，我该去哪儿。”在17世纪的日本呆了快十年，又在类似中世纪时期人文环境的泰姆瑞尔呆了近一年的桂离，是真的很不适应这么开放的场面。
看到哪怕是询问自己，也只敢把目光定在天花板上的桂离，暴躁萝莉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但随即就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喂！你是在吩咐我吗？眼睛还望在天花板上，你不懂得尊重人吗？”
听到这话，脑子已经有点懵的桂离只好又把头埋在胸前，把视线定在自己脚尖。
这也是桂离这时心思都还在思考怎么才能不暴露自己穿越的事实，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小萝莉是在调戏自己。
他只想赶快找出个相对完善的借口，毕竟总是沉默以对，总归还是很可疑。
刚回过神，却发现丽贝卡正仰着头，贴着自己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诶？怎么盯着我看了这么久？你看到什么了？”听起来天真无邪的声音，加上一副怎么看怎么纯洁的模样。
桂离心说要不是发现这小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得戏弄自己，恐怕自己这会还真的要被拿捏了。
但饶是如此，桂离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如今也有些气血上涌。要不是知道泰姆瑞尔的吸血鬼并不是完全的不死生物，其实说他们是低阶魔族还更为恰当些的话。
这会桂离估计都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其实还没变成吸血鬼了。
“就是分给你的那个房间门口左边啦，好了，我要休息了，不准来夜袭我哦！”疯萝莉这时却如同一个刺客般，一击即离。
看到丽贝卡轻巧地跃进房间里，随手将门关上后，桂离也擦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心说这么整下去肯定受不了，还是明天一早就得去另外寻个住处。
但眼下，自然还是洗漱了赶快休息的好，才从那鬼地方出来，就又遇到这么多事情，哪怕是身为超凡生物的吸血鬼，现在也只想赶紧睡一觉。
也就在桂离洗漱时，一段电子信号正以生物难以理解的方式传递着讯息：
“曼恩，我今晚试探了一下他。”
“不不不，丽贝卡，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了，快停下！”
“没事啦，他肯定不是冲着我们的团队来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知道他击杀我们这次任务目标的目的了吗？”
“不是啊，就是觉得他根本不像任何雇佣兵和公司狗，如果硬要说的话？被公司豢养的杀手？还是叛逃的那种。”
“杀手？豢养？”
“我发现他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经验，很多常见的标识都根本不认识。还有，虽然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对一些事的应对方式甚至还像中学生一样。”
“......”
“还有个很明显的表现。”
“是什么？”
“每次问起他的来历，他甚至连编借口都编不出来，这一定是几乎没接触过除了豢养的场所之外的地方。连想要撒谎都不知道怎么说才更能得到信任一些。”
“确实有道理......我之前问他的时候，也能看出来他那勉强隐藏起来的纠结。如果是对我们本来就抱有什么目的，一个早就敲定好并且严丝合缝的故事应该是最基本的伪装。”
“对。再加上全身没有义体，如果是用来执行暗杀时防止被黑客攻击甚至察觉也就能说得通，也不像那些最喜欢在义体上花钱的的公司狗。再加上那种一看就不简单的纳米科技。”
“不能否认。我之前看到琦薇发过来那视频的时候，我都觉得害怕。她也把那个视频发给你们了吗？”
“对啊。我能做的都做了哦，至于该怎么办，你才是队长，我就不瞎掺和了。我要休息了，拜～”
“但还是要注意安全，还有提醒皮拉别露馅了。再见。”
随着通讯双方义眼上展现的界面消失，这个频段也沉寂了下来。
夜晚，除了远方偶尔传来的爆炸声，和皮拉回家整得叮叮咚咚被丽贝卡揍了一顿的声音把桂离惊醒了几次之外，到也还算平和。
第二天一早，桂离随着太阳的照常升起，起了个大早。
之前还是黎明守卫战士的时候，这个时候大伙如果没有猎杀行动要参与，都会聚集在一起练习魔法或者磨练武艺。桂离自然也是一样的，并且他死的那天傍晚，估计吸血鬼化才刚刚完成，甚至自己都只是觉得有些乏力，身体不适。
甚至桂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吸血鬼的诅咒已经把自己转化成了一只新生的吸血鬼。
不过这自然逃不过守卫的魔法探查。只看到守卫和走在自己身后的变精灵队长对了个让桂离不明所以的眼神之后。
那个引领自己进入黎明守卫城堡的变精灵队长，也同样送了自己去死。
虽然那样的日子恍若......好吧，已经隔了世。
但将近一年的习惯，也不会那么快就改变掉。
桂离走出房间，并没有看到那对兄妹的身影，瞟了一眼依然紧关的房门，看来他俩应该都还没起。
桂离这么想着，然后就走到了大门处。正想开门出去，看看这个城市的早晨，却意识到一件事。
这门咋开？
试着拉了拉、推了推，大门却纹丝不动，桂离又怕把门给弄坏了，不太敢用力。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锁孔之类的地方。
烷基八氮。
连个门都打不开，这还是从里面......
桂离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那些溜门撬锁的计划多么可笑。
回到分给自己的那个房间，桂离坐在行军床上发起了呆。
练练刀？又怕练得入迷，一个不小心把这兄妹俩好心借给自己的房间损坏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练习一下魔法。
想起昨晚自己施放艳阳之火时，居然把手给灼伤了。想起那对于以前的自己来说甚至感觉不到半点不时的闪亮小光球，如今也有这种威力了。
也幸好，那时候因为自己怕吸血鬼克星那个魔法消耗太大，可能导致自己放不出之后的隐形术。要是自己当时真放了个吸血鬼克星，恐怕一个说不好就得当场就把自己给扬了。
桂离叹了一口气：怎一个，物易人非所能概括。
第八章集结
大清早，丽贝卡少有的没继续睡懒觉。
当然，并不是她决心开始健康作息，争取为夜之城的人均寿命贡献出属于她的一点绵薄之力。
虽然看起来她依然躺在床上，但她正在通过一个远程接入她义眼的摄像头，看别人在室内放烟花。
而正在放烟花给她看的人，自然就是早起之后又出不了门，干脆在房间里练习起魔法的桂离。
当然，桂离在正式施放法术之前还是好好探查过的，不仅隔着几堵墙，用超强的听力确认了兄妹俩呼吸平稳，房间里也没有别的什么动静，甚至还使用探测生命的魔法确认他们确实还躺在各自房间的床上之后。这才回到房间，放了一早上的“烟花”。
但这也不能怪桂离不谨慎，毕竟摄像头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概念了。
这十年间，桂离所能接触到的最先进的探查手段，也就是类似御庭番众之类的忍者们扒墙角跟、挂天花板之类的操作。而泰姆瑞尔因为有生命探测魔法这样的透视挂，探子们其实更注重于使用易容、卧底和盗窃之类的手段去获取情报。
且不说桂离不到二十岁就被一个油门当刹车踩的家伙送去了异界，哪怕就是个极客大佬之类的人物，在那样危险、高压的几个世界中逛几年，恐怕再来到科技世界，也得适应一段时间。
总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注视着的桂离，此时只为一件事情头疼：为什么召唤剑这个法术施放不了？
桂离接下来还尝试了所有他学习过的召唤系法术，明明法术模型每一次都已经在手掌凝聚完毕。但每一次，完成了模型构筑的法术施放出去的一刹那，已经完成的法术模型总是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爆开，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光辉飘散在半空中。
但其他的法术却没有出现这个现象，哪怕是自己还没掌握的寒冰斗篷之类的法术，也是在构筑法术模型时就进行不下去了，被汇聚到身边却不能正确凝聚成法术模型的冰元素魔力在坍塌成一团水汽之后又转而四散而去......
这才是正常的法术失败过程。
虽然有想过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这种科技的世界放不出魔法也许是正常的，但其它魔法的一切正常又要怎么解释呢？
在一边尝试，一边思考中。
桂离最终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于不同的世界。
难道是因为这里离上古卷轴世界的湮灭位面太远了？召唤系法术毕竟是召唤湮灭中的那些存在。
就像打群架摇人一样，在奈恩放召唤法术就像从铜锣湾周边场子里面叫人，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两车面包人；而在这个地方施放召唤法术，就像是你人在北美西海岸，但越洋电话打出去还没说明白什么事，电话就欠费了，哪怕是尖沙咀段坤也救不了你。
最终，桂离也只能想出来这个解释。
突然，一阵金属滑轮的声音传入桂离耳中。
听方位应该是皮拉那个房间的开门声。
赶紧散去手中正在构筑的魔光术，桂离伸了个懒腰，装作也刚睡醒的样子走出房间。
“噢，你也醒了，快收拾一下，曼恩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正在召集我们过去。”皮拉看到桂离，随口提醒着。
“没问题，我已经收拾好了”桂离回答道。
但皮拉已经走进厕所，并没有再回应桂离。
在餐厅的高脚凳上坐下，看着餐桌上方的餐桌吊灯往下泼洒的暖色光，桂离又发起了呆——自从之前在奈恩苏醒过来之后，桂离不知怎么的，只要是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地忘记周围的一切，不自觉地将自己放空......
“哗啦”
是丽贝卡房间的门也开了。
桂离听到开门声，循着声音看过去，丽贝卡依然只是内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不过桂离也已经想通了，昨晚这小家伙跟自己的对话让自己无暇顾及其他事，导致明明那么明显的义体改造痕迹自己都没注意到。
昨晚丽贝卡只穿内衣跟自己说话时，很明显能看到那些改造的痕迹，再加上那粉绿色的皮肤：应该不会有人类自然长成这个样子吧？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人们，身上很少还有原装的器官了。
那自然是不会太在乎，只是自己的思维还停留在近代、甚至是古代。
想通这一点的桂离，自然不需要再避嫌。毕竟，哪个战士的铠甲会耻于示人吗？
“嗨，早啊老大。我听皮拉说今天有任务。”桂离主动打起了招呼，“可以跟小弟说说这任务是干啥吗？”
丽贝卡愣了一下：“啊？昨天开玩笑的啦，你别当真。”
看着成熟了不止一个度，并且也冷静了不少的绿肤萝莉，桂离虽然感到些诧异，但并没有深究。
毕竟昨晚这小家伙喝高了，人来疯一下也挺正常。
桂离这么想着，便又听到丽贝卡继续说着：“今天的任务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伙很猖獗的清道夫又绑了个倒霉蛋，而这个倒霉蛋也还没有倒霉到家，不知道是不是那伙清道夫太大意，没有及时屏蔽掉他的通讯。”
“然后嘛，雇主出钱，我们救人。”就是这样，丽贝卡小脑袋很可爱地一歪，做出了总结。
桂离倒是还想再问点事情，但已经收拾好的皮拉已经等不及了，只见他扛着一把尺寸惊人的武器走了过来。
“好了，出发，时间可不等人！”他冲丽贝卡和桂离喊道。
但接下来丽贝卡就冲皮拉扔过去一个短柱状物体：“混蛋老哥，今天这个任务是要去把人质救出来，还是要咱们去把人质灭口？”
皮拉顺手接住，原来是一颗还没拔下插销的震撼弹：“到时候你们踩着超级英雄的步伐进去把那些垃圾全都赶出来就好啦，我的路易十六MK-1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试验！”
“懒得管你，但是要是搞砸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丽贝卡一向也说服不了皮拉。
三人走下楼后，见法尔科开着一辆厢型车早已等在楼下，自然也都不啰嗦，一股脑上了车，朝太平洲驶去。
第九章人与兽
夜之城，太平洲。
南面的西风庄园区中，一栋五六层高的民居楼下，曼恩和他的团队正在策划着一场进攻。
“琦薇，进去了吗？”曼恩急切地询问着团队里主力黑客的破解进度。
但一向都冷静且高效的琦薇这次却一直没停下高速的指令输入，紧紧皱着眉：“很奇怪，我只能查到救援目标的大概位置在第五层最西边的房间里，那几个清道夫的信号也很弱，别说入侵，我甚至没办法接入他们。”
“那就启用B计划。”曼恩见状，也不敢再等，哪怕他们不在乎目标的死活，但这么简单的任务都不能完成的话，势必会给整个团队的信誉带来沉重的打击。
“不，等等！”桂离这时却出声打断了曼恩。
见所有人都把不解的目光投向自己，桂离接着开口：“四楼，分布七人，均为站立状态；五楼，目标位置共四人，两人靠坐，两人站立；其外还有十三人保持或坐或立分布在五楼四周。”
“但我没发现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任何人！”琦薇感到很不可思议。
桂离挑挑眉：“所以很明显是陷阱。”
多莉欧开口了：“离，你能保证吗？这可关系到整个团队。”
“我既然这么说，那么我的探测手段返回的信息自然就是这样。”桂离很平静。
“难道是你的那些纳米科技？”曼恩的语气有点惊讶，“那你能直接把他们放倒吗？”
“队长，昨晚不是说好了不会再追问了吗？”桂离可没把在酒吧的那次谈话这么快就忘掉。
“好吧，是我的错，以后一定不会再问你这个了。那你能把他们直接放倒吗？”曼恩很诚恳地道了歉，但他明显更关心其他的问题。
“我也希望我可以做到。但眼下还是关注一下琦薇的进度更实际一点。”桂离摊摊双手，表示那种事情也太梦幻了一点了。
见众人还望着自己，桂离鬼使神差地又冒出一句：“但我可以试着一个人上去，把他们全杀光。”
“我推断的没错吧？。”来自丽贝卡的讯息又闪现在曼恩的义眼中。
曼恩并没有立刻回应丽贝卡，而是沉吟片刻后，驳回了桂离的提议：“离，不要急，我自然不会怀疑你的能力。但是考虑到这边是居民区，也可能是这些清道夫安装了屏蔽类的装置，也正好扰乱了琦薇对楼上居民的扫描。”
“但是除了四层和五层的人，我没在这栋楼上的其他方位探测到任何能喘气的生物。”桂离反驳着，“这正常吗？”
曼恩还想说什么，一个通讯却直接弹出来，又将其打断。
“救出目标了吗？”原来是发布这个任务的中间人。
“还没有，我们还没破解......”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们的黑客只会嚼弄单分子线吗？如果目标因为你们救援不及时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在夜之城永远也别想接到任务了！我说的！”也不等曼恩解释，通讯对面传来一阵暴躁的怒吼，接着便结束了通讯，只留下脸色难看的曼恩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看来这中间人也掺和了一脚。”桂离打破了沉默，“很低级的施压手段。”
“但我们依然不能拿信誉去赌这一把。”曼恩做出了结论。
接着，曼恩开始部署起来：“离，既然你有把握，那么就先去尝试一下，如果不行再撤回来。我们依然执行B计划，等离回来之后。”
“离，如果有平民，千万不要伤害他们。”曼恩接着又向桂离嘱咐道。
桂离冲着曼恩点点头，走出了团队临时占据的那个房间。
来到楼道中，桂离一边维持着静行术，一边通过生命探测查看那些人的动向，但因为生命探测的消耗太大，于是只能走走停停。
毕竟，谨慎是战士最好的美德，况且每次穿越世界的过程着实太痛苦了些。
终于潜行到四楼的一个房间外，房门大开，里面的三个全副武装的枪手正无聊地制造出一个接一个的烟头。
在隐身术的帮助下，桂离闲庭信步般走到三人身边，缓缓拔出了刀。
走出只留下三具无头尸体的房间，桂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行刑官，死刑犯蒙着眼，不明不白地，就人头搬了家。
接着，又故技重施，迅速处理掉剩下的四人，桂离继续来到楼道中，继续往楼上摸去。
但就在他又一次施放生命探测时，情况突变，他发现那些人动作了起来，一个个都飞速奔跑起来。很快，便集结到一起，期间还传来好几身巨响，桂离估摸着是他们应该是把墙给拆了。
于是桂离干脆也懒得继续往上走，他掏出之前多莉欧给他的那个体外个人终端，摸索着打开了和曼恩等人的通讯。
“曼恩，我被发现了。四楼清理干净了，但是五楼的那十七个人全都聚集到一起了，而且明显都戒备起来了。”
“那你继续保持探查，我们立刻上去！”
“不是！等等！我的意思是，这十七个活人，全都端着枪，然后聚在一起……”
“那你是要什么协助吗？”
“好吧……简单地说，我已经确定了，那些人全部都不是平民，或者我们的营救目标已经投敌了，然后端着枪准备跟清道夫一起阴我们，不过你觉得这个几率大吗？”
“然后？”
“如果你坚持要看看人质还在不在里面可以去诈一下那个中间人了，当然，不排除他和这些武装分子能互相联系。”
“稍等。”
看着已经闪动出通讯结束字样的终端，桂离干脆回到了四楼，在远离楼上那些武装分子的一个房间，杵着窗口，欣赏起窗外这个繁忙的城市。
毕竟现在除了过来摸鱼，桂离还能干什么？难不成傻傻蹲在那儿？
又不是被房贷车贷压在肩膀上、转头又被公司威胁即将优化掉的可怜虫。
总之，桂离打算摸鱼了。
三两分钟之后，看着终端上显示出撤离的通知，桂离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向团队弹过去一个通讯请求。
通讯很快接通。
“曼恩，为什么直接走了？不把这伙家伙干掉收缴一下战利品吗？”
“……，我们没有变现的渠道，倒卖二手军火很吃力不讨好的。”
“那我们不自己用吗？这些武器看起来都还挺厉害啊？放心，给我一分钟，然后就可以上来搬军火了。”
“离，那之后会有更多麻烦的。跟我们走，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也要为大家考虑考虑啊。”
“好吧。”
桂离权衡一番后，无奈地听从了安排，然后挂断通讯。
但突然间，桂离又意识到一件事：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来看，应该不会这么嗜杀的啊？
楼道中安静地下楼的桂离却并没有发现，他自己的瞳孔，正在黑暗中散发出慑人的橙红色微光。
仿佛那不是一个站立着行走的人类，而是一头饥渴且嗜血的野兽。
第十章苦战
但没等桂离回到队伍的临时据点，一声巨响便从楼下传来。
紧接着便是猛烈的摇晃感，桂离稳住身形后，也顾不上去鼓捣那个通讯终端。手腕一翻，随着手指的律动和意志的引导，白色和紫色光辉交错相间的魔法辉光已经在掌心闪耀起来：生命探测。
而探查到的情况也并不乐观，明明除去法尔科在不远处的厢型车里接应，据点里应该只有曼恩他们六人。
但此时，六团人形辉光在桂离的视野中挤作一团，而周围至少有二十多个光团已经牢牢将他们包围起来！
情急之下，桂离本想立刻冲下去支援团队，但又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桂离抬头望去，却只见一堆光团沿着楼道迅速下行，逐渐接近自己的场面。
但桂离这会却并不想跟他们纠缠，只见他手腕翻转之间，缕缕猩红的魔法光辉便自指缝间辐散而出。
挥手间，光辉脱手而去，在楼道的地面快速形成了一个看上去很隐蔽的图案：狂乱符文！
留下符文后，桂离也不再理会那些正在接近死亡的武装分子，他立刻动身向临时据点飞奔而去。
此刻，楼下的曼恩等人正苦苦支撑着，幸好皮拉不听劝告地非要带上他新鼓捣出来的那把路易十六MK-1，而这威力巨大的高能粒子武器也不负他的期望，连续拆掉了两架武装浮空车。
这导致外面的伏兵不但顾及着楼上的同伴不敢直接轰炸居民楼，同样也没有足够攻坚的重火力。
双方也就这样僵持着。
但双方也同样知道变数就在楼上的那二十多个伏兵。
一旦伏兵冲下来，腹背受敌的曼恩团队除了投降之外，恐怕也就是死路一条。
而曼恩等人自然只能寄希望于桂离不是吹牛，希望他真的有团灭那二十一人的能力。但是，这自然也不是一个好的发展走向：一旦居民楼中那二十多人完蛋，恐怕直接就是重火力将楼房整个轰塌的场面。
不过，单独行动惯了的桂离自然没想到这些。
虽然也有用不惯那便携终端的原因，但桂离确确实实甚至没想过要联系下团队里任何一个人。
毕竟，无论是在维新志士里做暗杀者的日子，还是在泰姆瑞尔猎杀吸血鬼的生活。
桂离永远都是一人，一刀。
独自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不可能得到半点支援......
桂离回到据点时，除了琦薇正在给一开始就被流弹击中腹部的丽贝卡做战场急救，其他人都躲在掩体后，向伏兵方向泼洒着子弹，努力不让外面的伏兵找到突破的机会。
看见回到据点的桂离，众人的神色也并没有好转。因为外面的伏兵好像越来越多了。
桂离自然也感到困惑，不是说好的帮派械斗吗？
曼恩一边保持着黑叔叔射击AK的姿势蹲在掩体后向据点外随意点射，一边大声询问桂离：“楼上的人呢？”
还不等桂离回答，楼上却传来交火的声音。
“我让他们自己打起来了。”桂离干脆做了个结论。
这时琦薇却大喊起来：“丽贝卡快不行了！弹片弄破大动脉了，我没有合适的处理工具！”
“我来！”桂离闻言，不等其他人回应，立刻就冲了过去。
“你去协助他们！丽贝卡交给我！”桂离冲到两人身边后，当即决定让琦薇去缓解曼恩等人的压力。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不演了！”见丽贝卡意识已经开始游离，桂离也不废话，一个勇气术就拍了下去。
这时桂离才看清小家伙的伤势：只见整个腹部左侧直接被轰出一个直径至少有七公分以上的大洞，别说是肌肉组织撕裂之类的轻伤，整个胃部是直接消失了一半，甚至那片区域的肠子都碎裂了，散在四周。
也幸好这个地方能直接将内脏换成义体，自己也只是需要把血止住，要不然，那真是神仙才能救了。
就在勇气术的光辉将丽贝卡笼罩的一瞬间，桂离双手间的绿色光辉又随着手指的律动转变为令人舒心的金辉。
治愈恩泽！
手掌翻飞间，治疗法术的光辉几乎将小萝莉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抬头一看，琦薇居然还愣在原地。
“还不快去！”桂离一声将琦薇吼得回了神，“这里有我！”
琦薇赶紧冲去终端阵列前，开始对外面的人尝试入侵。
而桂离也终于松了口气。
靠着勇气术提供的额外生命力加成，以及自己所能施放的最高级治疗法术，丽贝卡的情况终于开始有稳定的迹象。
但突然，桂离心中一悸。
手中的魔法光辉也不再剧烈地涌动，微弱得仿佛是旧时代穷人们家里那煤油灯的微光。
但看着腹部那个大窟窿又立刻涌出鲜血的丽贝卡，桂离心一横，也顾不上肉痛，从腰间的行囊中掏出一瓶幽蓝色的液体，小小的灌了一口。
狂暴的魔力瞬间又开始在桂离体内游走起来。
顺手塞住瓶口，将魔冰做的药剂瓶又放回行囊。
一个个治愈恩泽又开始将金辉般的生命能量输送进绿肤小萝莉的体内。
但很快，桂离体内的魔力再次告罄，这次，他干脆将小瓶子叼在嘴边。
一旦魔力耗尽，立刻松开舌尖抵住的瓶口，让一小股蓝色液体流进喉咙中。
可即使是这样，魔力也如瀑布般飞速的消散......
终于，自制的法力药水已经喝完，桂离手中捏着耗尽最后的魔力凝结出的治愈恩泽法术，看着丽贝卡腹部依然血如泉涌的腹主动脉，和本能抢夺去大量生命能量供自己恢复的内脏......
他苦笑起来......
如果自己控制再精细些，之前跟斯丹达尔警戒者们学习时再刻苦一些，恐怕丽贝卡早就止住了血，然后把伤口处理完带她去找义体医生配上一副消化器官义体，就没事了。
哪像现在这样，自己的三脚猫恢复法术水平，不仅救不回队友。
价值数千金币的特制法力药剂也被挥霍一空，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不对！
桂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还有其他的办法......
散去手中已经蓄势待发的法术模型。
桂离利用从模型中回溯的魔力，施放了个效果更强于勇气术的魔法：重振术。
接着，诡谲的猩红光辉在桂离手中汇聚起来。
调和术！双重施法！
这是个大部分人第一次听到都觉得毫无威胁的法术，确实，这个魔法对施法者之外的任何人都毫无威胁。
因为，它是施法者在魔力不足以施放魔法，但又打算舍命一搏时的底牌！
用生命力调和为可供施法的魔力。
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名字却温和无比的调和术。在被和亡灵法术同样列为禁术之前，每年因为调和术的滥用而自己将自己吸死的法师，少说也有三位数。
但是自己的死亡，虽然痛苦，却其实并不会真正地失去什么。
不是吗？
桂离鼻孔流出血来，魔力终于补满。
接着耳朵流出血来，魔力再一次补满。
然后是眼角也渗出两行血泪......
终于，随着桂离口中喷出一团暗红的凝血，一团透着血色的金红辉光落在了丽贝卡身上。
而丽贝卡腹部一直在向外涌血，一直靠桂离魔法补充血液兼顾修复的腹主动脉，终于随着已经生长得七七八八的其他内脏，完全愈合起来......
桂离则一头栽倒在地，瞪着失去神采的眼瞳，皮肤寸寸皲裂，身上每一个孔洞都在往外淌着淡黄色的脓水……
第十一章绝望，与恶鬼
随着伏兵们火力的不断增强，甚至很多NCPD的作战无人机也加入战斗。曼恩等人虽然看到桂离栽倒在地，却不敢离开半步。
此时他们四人任谁离开火力压制点，漏进来一个无人机什么的，曼恩等人也基本就可以宣告反抗结束了。
本来皮拉之前看桂离一直在使用他的纳米科技进行治疗，也还是把注意力主要放在狙击伏兵方的重型攻坚武器上。
但一看到桂离倒下，皮拉却再没有忍住，一把将有着满满恶趣味名字的高能粒子试验武器扔给在辅助琦薇进行破解工作的露西，手脚并用地窜了过去。
粗略的检查之后，看到自己妹妹已经基本脱离危险，皮拉松了口气，又转过身，小心翼翼将每碰一下就会掉下一大卷皮的桂离扶正躺下。
但看到桂离那已经放大的瞳孔，皮拉有点不敢相信地趴在桂离胸口，也不顾桂离身躯上皲裂皮肤间渗出的脓液。
片刻后，皮拉直起身来，仿佛是在问桂离：“你这家伙就这样死了吗？”
听到这话的其余人也都转过头来，琦薇仿佛忘了该怎么继续操作，火力点上的四人也保持着盲目地点射看向皮拉。
“他杀人确实很快，包括杀掉他自己。”皮拉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话，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早已经恢复意识，看到桂离宛如破布娃娃倒下，但却没有力气起身，甚至没办法抬头去查看的丽贝卡，听到这话后，那双一直都充满活力光芒的瞳孔也瞬间就丢失了焦距。
但一声爆喝在这时响起，将众人的情绪拉了回来：“你们要他白白牺牲吗？打起精神来！”
多莉欧举着两挺技术机枪，一边左右开弓地开火，一边继续吼：“离是死了，但是他的尸体还在这里！如果他牺牲自己都换不来我们活下去的机会，你们觉得他会安心吗！”
回过神来的皮拉赶忙抓紧为丽贝卡做最后的伤口处理，至少要保证待会有机会逃跑时不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而其他人也打起精神，不再分心，重新专注起来，努力压制着伏兵们的火力。
但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停火了。
而曼恩等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预想中来劝降的人。
唯一的动静，只有楼道中，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楼道中走出一个亚裔女人，穿着灰黑色数码迷彩的军用作战服，浑身尽显干练的风范。
但这时她全身都被内脏碎片和鲜血浸透，除了地狱中归来的修罗、或是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恶鬼，众人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她说：“你们不用想怎么跑掉了，本来打算拿你们充当一下小白鼠，测试一些好玩的东西。”
“却没想到你们成功地激怒了我，但我的仁慈，使得我还是想要给你们一点机会。”
“这样吧，你们每个人都轮流给我出出主意，说一个能让你们死得既痛苦又能让我感到有趣的死法。如果有人的主意让我满意，我可以保证让他安全地离开这个房间，然后剩下的人，全部都要照着这人说的方式去死！”
明明只是被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盯着，但她仿佛恶鬼嘶吼的嗓音和完全不似人类的眼神却辐散出莫名的震慑力。
在这番诡异的压力下，众人仿佛是被巨蟒绞杀完毕，只等被塞进胃袋的小动物一样。
此时，滔天的恐惧已经将他们彻底击垮，他们只是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但还是有人稳住了意志，只见曼恩挣扎着抬起左手，一孔幼儿手臂般粗细的枪口从义肢小臂出伸出，瞄准了女人。
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女人身形一空，大家就只听到两声仿佛钢块坠地的声响。
原来是曼恩的义肢双臂已经被尽数斩断，断口如镜面般整齐，而女人的身影这时又在众人的视线中重现。不同的是，此时她的两只手臂中，各自伸出了一柄造型奇特的幽蓝色螳螂刀。
那螳螂刀锯齿密布，按理来说这种刀刃切过肉体后，肌肉纤维很容易就卡在上面，但令人惊叹的地方也就是这里，只见那已经被鲜血完全浸为暗红色的义肢手臂中伸出的锯齿刀刃，竟然依然如上万目砂纸打磨出的玉器一般干净，找不出半点瑕疵。
“你们将武器瞄准我的时候，最好想一想我家乡的名菜：刺身。如果你们实在想不出什么有趣的死法，我可以开恩，将你们做成刺身中的绝品。”女人那如地狱中尸鬼般嘶哑的嗓音，无喜无悲地缓缓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骨泳，如果你们也很感兴趣的话。”
一脚将因恐惧被肌肉的痉挛困在黑客设备前椅子上的琦薇踹飞出去，缓缓踱着步的女人坐在了琦薇之前坐着的椅子上。
突然，她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只见她手臂一扬，那手臂义体上的螳螂刀竟然直接弹出去四五米，重重钉在地上那死不瞑目的桂离尸体胸口。
随着机械结构缓缓收回，桂离的尸体也如同一块烤焦了皮的腊肉般，被串在螳螂刀上被拖了过去。
见状，众人都不忍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队友尸体被侮辱的曼恩团队心中仿佛在滴血，因为现在那不只是一具队友的尸体，那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尊严的底线和求生欲望的信标。
仿佛是嫌尸体太重，女人手臂一抖，只见刀光闪过后，从胸腹部直接断开的桂离上半身被女人抓在身前，病态的眼神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躺在地上的丽贝卡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刀锋插入肉体的声音，尸体摩擦地面拖动的声音，以及肌肉骨骼被切开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得嘶吼起来，但不知道是声带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发出“嗬嗬咯咯”的响动。
“你们这几个渣滓，居然能拉拢到这样强大的黑客，毫无接触、毫无征兆，就篡改了我的各项传感器。”
“他让我屠杀了我从小的玩伴，屠杀了我家族十多名忠诚的战士。”
“可惜他死了，不然他效忠于我的话，我说不定一高兴就能给你们一个痛快了。”
说着，女人扇动着鼻翼，仔细嗅闻着桂离的残躯。不仅没有原本料想中血浆的腥锈味，反而闻到一股仿佛花香的奇特味道。
“奇怪，他这是什么味道？香腺植入？而且还是无义体改造？那他是怎么？”女人或许想借着那血腥气息先来个复仇的餐前甜点，但种种奇怪的迹象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或许是她今天走背运，也可能是她手上抓着的那坨肉没有理解她的求知欲。
总之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那残缺的半人形尸骨动作起来。
残破的双臂狠狠箍进女人的躯体，女人想要挣脱，但随着一张血盆大口咬住她的脖颈，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立刻被抽干，一下就从椅子上瘫到了地面。
明明能抗住大口径动能武器射击的定制皮下护甲，却在一具看不出半点生机的半身尸体嘴中，如同餐巾纸一般轻易崩碎。
接着，全身血液如同受到召集般，疯狂朝脖颈处的伤口涌去。
女人眼中的清明此刻也消失了，她眼瞳前逐渐蒙起一层薄雾，身体也随着血液的涌动而无意识地抽搐痉挛着。
第十二章暗夜暴君
血液自女人脖颈处的伤口泉涌而出。
桂离的半身尸体如同婴儿般挂在女人身前，如饿狼般吞噬着血液。
但血液进入桂离桂离嘴中之后，却并没有从胸腹部的断面漏出来，而是奇诡无比地，和桂离的半截躯体一起凝结成一粒粒极微小的血珠，缓缓围绕着那半具尸体漂浮在其周围的空气中。
而桂离地面上的那另外半截自己逐渐变得焦枯的身子，好像也受到什么命令一般，陡然散碎成一地的绛紫色灰烬。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本该高兴那恶鬼般的女人被制服的曼恩等人，仿佛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本该只出现在恐怖故事中的场景现在就活生生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也同样不敢有任何动作。
很快，女人的躯体几乎变成了一根脱水的腌黄瓜，不规则地扭成诡异的姿势，无比宁静的躺在了地面上。
这时候，桂离的身子也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掉落在地上的各种护甲碎片和各式武器，以及在空气中静静涌动着的，直径至少超过三米的漂浮血液雾团。
过了半晌，血雾团仿佛开启什么机关，开始在房间内游走起来。
只感到无比恐惧的众人自然是行动起来，躲避起那团看起来毫无目的游荡着的血雾。
丽贝卡也被皮拉轻柔地抱在怀中，虽然不能行动，但她还是从现场的种种迹象中分析出那团血雾之前是个什么东西。
“离”丽贝卡沙哑的声音，勉强拼凑出一个音节。
但就这不超过20分贝的一声轻呼，仿佛直接为血雾指明了某条路径。眨眼间，距离众人还有七八米的血雾团转瞬即至，只刹那间就将六人笼罩了进去。
但血雾除了将其余五人吓了一跳之外，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逐渐凝实，开始逐渐变得浓稠，向皮拉怀中抱着的丽贝卡涌去。
皮拉见状，自然也顾不上多想，毕竟那个如恶鬼般恐怖的女人面对如此诡异的桂离都毫无还手之力，赶忙就向后退了几步。
这退几步看起来倒确实是个很微不足道的动作，但仿佛是激怒了血雾，血雾如影随形般飘荡过去到皮拉身前，然后一直随着某种规律涌动的血雾猛地一滞。
技术专家感到自己心脏也猛地停滞下来，全身血液仿佛都直接停止了流动，直挺挺地就栽倒在地上，虽然他的心脏和血液这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但他还是昏迷过去。
但他怀中抱着的小家伙却没有掉到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丽贝卡居然直接漂浮在了血雾中。
但下一刻，本来已经松了口气的曼恩等人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丽贝卡本来已经平静的脸色突然开始变得凶恶，双眼暴突着，仿佛正在经历千刀万剐般的痛楚。
她身上的血液从每一寸皮肤中渗出，丝丝缕缕得汇入周围的血雾中，嘴巴大张着，无声的嘶吼如重锤般，狠狠砸在其余四人的神经上。
这时，一个人影冲了出去。
原来是曼恩，他发狂般一头撞进血雾中，仿佛要将丽贝卡直接撞出去。
但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丽贝卡，只在他接触血雾的一瞬间，也如同之前的皮拉一般，仅仅来得及感觉到血液和心跳在一瞬间内同时停止了运转，随即一头栽倒，也昏迷了过去。
“曼恩！”多莉欧本来也打算去接应，但看着曼恩甚至没坚持到半秒钟就被放到，暂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很快，丽贝卡仿佛也成为了一具干尸，皱巴巴的皮肤紧紧贴在皮下护甲上，除了义体改造过的部位，其他地方都仿佛风干的腊肉，让人一眼望去便感到本能的反胃。
但此时三位还清醒着的女生却发现血雾并没有将已经被榨干血液的丽贝卡扔下。
血雾没有停下涌动，如涨潮般，又向丽贝卡枯干的尸体中汇聚而去。
奇迹般的，这时小萝莉的躯体竟然如同充气般慢慢鼓胀起来。
很快，丽贝卡的身躯就恢复到被吸取血液之前的肉感状态，但血雾却并没有停下潮涌般的诡异波动。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血雾依然在不停涌入，刚刚苏醒过来的丽贝卡仿佛被充气到爆炸的气球般破裂。
一眨眼的工夫，她便几乎成了个被熊孩子祸害掉的破布娃娃那般，看起来无比惨烈。
义眼、人工肌肉纤维、骨骼加强......哪怕是最基本的芯片接口等改造都被这次肉体的爆裂崩出。
接着，肉眼可见的能看到丽贝卡的躯体又开始恢复，丝丝缕缕的血雾开始填充修复起她的身体，几个眨眼间，几乎快死掉的小萝莉便已经恢复如初。
不过不同于之前，现在的丽贝卡，不仅一头披肩淡青色长发已经掉了个精光，身上的义体改造也全部被恢复回最纯粹的肉体，之前因植入皮下护甲而泛绿的皮肤也变成了诱人的淡淡瑰红色。
这时，血雾团终于停下了如潮水般的涌动，逐渐凝实起来，数秒钟之后，一头有着猪耳、牛角、蝠鼻、奇蹄、尖牙、利爪的高大怪物显现出来。光溜溜的表皮下，一块块健硕的肌肉强有力地隆起，背后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辉光则构成两扇畸形的蝠翼。
总之除了还是双脚行走、没有尾巴，看不出和之前那东方人面孔的桂离有半点相似之处。
怪物抱着手中的丽贝卡，缓步走向缩在墙角的三名女士。
它用除了中心有一个颇为渗人的黑点，其余全是眼白的诡异眼瞳扫视了一下三人，随后将怀中抱着的丽贝卡交给站在最前方的多莉欧，便又转身，往据点之外走去。
而他行进的方向，赫然是那逐渐到达几支增员机动部队，人数已经达到数百人的伏兵阵地。
虽然好像并没有任何人跟这头怪物说过那儿有人，但其实在他的眼瞳中，那个阵地上代表着猎物的光辉，明亮到仿佛足以盖过太阳。
走出房间后的怪物，见阳光接触到他的身体后，立刻产生极为剧烈的灼烧效果，便身形一滞，散成一团血雾在地面上铺开，随着风飘荡了过去......
“岛津家的小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距离上次通讯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咱们不把通讯接过去问问吗？”伏兵阵地的临时指挥营中，一个副官模样的人畏畏缩缩地跟指挥官报告着。
但指挥官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到那副官脸上：“问问？你他娘的有几条命够岛津小姐玩？上次敢弹通讯过去打扰岛津小姐雅兴的那个家伙，当天就和他全家一起被活着塞进焚尸炉，你活的不耐烦了还想拖上我？”
虽然吼了自己下属，但指挥官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要不是没把贿赂给到位，那老逼登能把自己安排来干这事？老王八蛋！指挥官在心里咒骂着不知道哪位人士。
然后又反手一耳光抽了副官一个趔趄。
第十三章逃窜
听着远方传来的枪炮声，法尔科终于明白为什么多莉欧刚刚那样急切地催促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出这么大阵仗，哪怕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暴恐机动队肯定都没这本事。
一个小小的救援任务，竟接连引出中间人暗算、公司围歼、队友也变成了那种闻所未闻的怪物。
法尔科一边全速飙车带着团队逃离，一边感叹这次团队的不顺：“你们真的确定那怪物是离变成的？”
琦薇看了眼正在忙着照料三名昏迷队友的多莉欧和露西，于是回答着司机：“准确地说，是离的上半身，变成了一团红色的气体，在把丽贝卡变成这幅样子后，又变成了那个怪物。”
法尔科迅速往车后座上瞟了一眼：“她的义体升级呢？”
“全被离变成的红色气团给崩了。”露西开口道，“其实我有个猜测。”
“怎么说？”法尔科接过话茬。
“之前我们都觉得离完全没有义体改造，只是有一部分寄宿在他身上的纳米机器人在辅助他，这种猜测肯定是错的。”露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有点不敢说出接下来的结论。
“我现在认为，他的义体化程度其实非常高。那么离的尸体变成红色气团，和下半身直接化为灰烬的情况就可以解释了：恐怕他身上的纳米义体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然后直接把他吞噬了。”平复了心情之后的露西接着说道。
“那为什么放过我们？”多莉欧检查完三名昏迷的队友，放下心来，于是接了话。
“或许我们是离的同伴？纳米机器人的AI也融合了一部分离的意识？所以不愿意伤害你们？”法尔科突发奇想。
“反正现在什么情报都没有，你们猜也是胡乱猜，甚至我们从头到尾设想的纳米科技都没得到过他的承认。”琦薇吐出一口烟气，“我干脆猜的离谱一点，我们遇到他之前，其实他都是个纳米机器人的集合体，是个AI。”
“从某个实验室里逃出来，拥有纳米机器人身体的AI？”法尔科惊讶地接话道，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小萝莉：“那丽贝卡？”
顿时，除了法尔科在注意路况之外，剩下三名女性都不自觉地往远离丽贝卡的地方挪了挪。
多莉欧注意到厢型车马上就要离开太平洲区域，开口道：“先回我和曼恩那里，我们那儿有密封的医疗舱，先把丽贝卡隔离起来，哪怕她醒了也可以借口说做检查。至于之后怎么办，看皮拉醒过来之后怎么说吧。”
说完，她叹了口气，看着昏迷中的三名队友，这样诡异的情况，令这个一直把大家方方面面辅助得井井有条的团队二把手感到一阵无力。
毕竟很多事情，还要曼恩才能做决定，现在团队哪怕逃脱一时，但既然某个公司驱使着中间人、NCPD将他们几人诱骗到那边去围剿，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此时，厢型车孤零零地一头扎进圣多明戈的街区。
虽然曼恩团队已经撤离，但太平洲南边那栋民居周围的战斗可还未曾停息。
当然，其实也快结束了，毕竟怪物是一个，而全副武装的士兵足有几百。
几百人，怎么够一个暗夜暴君摧残呢？
当这些武装分子意识到那铺满地面的血雾有蹊跷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插翅难飞了......
罗比·马林，他的家庭条件原本并不好，但托他供职于荒坂集团的一个表亲的福，他也进入了荒坂集团，做一名最底层的战斗序列人员。
但饶是如此，他一生都只在创伤小组做编外工作人员的父亲也在他被录用的那天在家痛哭又欢呼。
确实，哪怕依然是在公司里见到任何人都要战战兢兢地点头哈腰的罗比，如今也是夜之城的体面人了，每天都穿着公司为其配备的新军权主义风格工作服，哪怕是在家也基本不会换下。
每天在凌晨五点半上班通勤路上的地铁中，看着那些对自己既表现出唾弃，又遮掩不住眼眸中羡艳眼神的非公司人，哪怕他每天工作到凌晨两点，也因为这样的心灵慰藉而精神百倍。
这天貌似是某个荒坂家族的朋友要借调一支部队，还听说公司管理层二话不说就批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两百多名战斗序列人员出来。来到这儿之后，还在阵地上看到了NCPD的武装。
不过，这些都不是罗比所担心的，听到这么大张旗鼓只是那个要求借调武装的富家子弟只是要对付几个不入流的赛博朋克。
罗比放心了：说是对付，恐怕是玩弄吧。
毕竟，平民什么的，一次弄死太多，不好给舆论一个交代。但这些自称赛博朋克的边缘人，死就死了呗，甚至没有黑帮的火拼更吸引大众的眼球。
想到这儿的罗比，干脆将蹲姿换为了坐姿，有一搭没一搭的往那帮被围困的可怜虫方向随便点射着，甚至干脆就没瞄着那些人躲藏的地方。
毕竟，要是一个不小心，真的弄死两个，那富家子弟要不要再选几个自己这种倒霉蛋过过瘾，那可不好说。
后面指挥官既然说停火，罗比自然也就听从了命令。哪怕等得无聊，也好过把自己抓过去让老爷们开开心。
但是，这地上的红色气体是啥啊？
罗比本来想报告一下，但看着领导和同事都没有那个闲心搭理自己的样子，这红色气体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估计是谁的什么情趣义体出毛病了吧。
罗比也不再注意，反正也和他没关系......
但不一会儿，罗比却开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地面的红气，于是他强忍着眩晕，低头一看。
只见那原本平静如一滩死水缓慢铺散的红气，此时竟然如同戈壁上的沙暴一般疯狂地涌动起来！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往哪个方向逃跑，便感觉到脚上，小腿上传来了剧烈的胀痛感。
接着，皮肤爆开了，罗比却没发出任何动静：原来是他脑袋上的皮肤和肌肉这时已经像枯树的树皮般挤在骨骼上，然后是他的脖颈、胸腹。
血液全部都从下肢爆开的伤口中疯狂涌出！
而整个阵地，近八成的人都已经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只有更外围，或者是一些见情况不对就跑出血雾覆盖范围的人暂时逃过一劫。
但他们甚至来不及庆幸，来不及喘口气，便绝望地变了脸色。
他们无助地抬起手中的武器对准如海啸般铺天盖地砸下来的血雾，绝望地扣动扳机、投掷炸弹......
但终究是无济于事。
从第一个人感觉不对劲，到这个阵地上的战士们全灭，不过两三分钟.......
随着最后一条生命的凋零，血雾中又一次凝结出了那个怪物。
原本身高只有两米出头的怪物，此时的身形也暴涨至十米开外，它背后原本畸形的蝠翼，此时也随之变得遮天蔽日。
毫无征兆的，他无声地朝着天空正悬的烈日咆哮起来。原来是阳光的炙烤让其浑身都冒出火焰，不停地灼烧着他的躯体。
但最终怪物还是屈从了骄傲的太阳，它的体型逐渐缩小，十米、六米、三米......
最终，一个身高一米八出头的亚洲面孔男性出现在那怪物之前站立的地方，不着片缕。
他神志不清、跌跌撞撞地游荡进附近一栋民居，见已经脱离阳光照射的范围，便一头栽到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