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炫耀海昏侯

《五色炫耀海昏侯》

第十三回 泄密语贰师谋皇储,逢卢医大侠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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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日江洋大盗朱安世突访秦富阳家,谈及去昌邑的打算,被秦富阳与渠友人拦下住了几日。这几日间,三人越聊越投机,聊起朱安世那日的奇遇,甚是惊讶。

转眼过了半月,朱安世要辞别二人。三人踏马郊外,朱安世不由得谈起了自己过往的经历。“那日我救回了尤家女子,快到长安之时,远远望见前面有一番旌旗人马。想来必定是京城中有何达官显贵出来了,我们怕被人认出,暂且避他一避。于是找了一棵大树下歇息,待到人马过了再说。”朱安世道,“你说巧是不巧,偏偏这个时候,远远瞧着有两个人驾马过来,我俩见四周也无可避之处,我便藏身树上。那两个人行至大树之下,便下了马,偏偏没有看见我们两个。”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秦富阳问道。

“一个是贰师将军李广利,一个是当朝丞相刘屈氂!”

“原来是他们……”渠友人若有所思:“此二人乃是儿女亲家,太子之事,若不是丞相从中作梗,恐怕不至于如此!”

“那李广利拉着刘屈氂的手,说道,此间更无六耳,我再给你说件重要之事——他不是知道,其实这个时候我和尤家女子正在大树之上。”朱安世道。

秦富阳道:“如此说来,丞相和贰师将军说的话,不止六耳,应当是有八耳听到了!”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何止八耳,他们离开之时我才发现,在树的另一头,还有一人猫在树丛里。幸亏这棵树大,否则我俩在另一头竟被发现了!这是第十耳!”

“十个耳朵听到的事儿,恐怕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渠友人道。

“那到底所谓何事?竟要朱大侠亲自从渭桥边上跑去昌邑?”秦富阳问道。

“那李广利对刘屈氂说道,如今我出征匈奴,必得大功而还。丞相在朝中,也要尽早向皇上进言,早立昌邑王为储君。将来昌邑王登基为帝,到时候咱们联手,丞相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朱安世道:“这贰师将军知道说这话乃是杀头的大罪,故而偷偷摸摸地拉刘屈氂说话。刘屈氂这样答应着,也以为没人听见。可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这大逆不道之言,已经被好几个人听到了。”

秦富阳、渠友人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因问道:“偷听之人,朱大侠可知是谁?”

“我当然不认得,可尤家女子认得此人,乃是宫中阉人。”朱安世道。

“什么?宫人?宦官!”秦、渠二人惊道。

“当时我也甚是惊讶,这宫中宦官为何要跟踪他丞相到这儿来。后来这人翻身从树上跳下,自然自语道,李广利,你的死期到了!想立昌邑王为储君,简直痴心妄想!昌邑王进京之日便是他的死期!我这才知道,这人跟踪的不是刘屈氂,而是来跟踪李广利的。”朱安世道。

“这么说来,这宫中的阉人是想害昌邑王了?”秦富阳道。“正是!”朱安世答道。“这昌邑王已经册封多年,又不居长安,和这些阉人隔着万水千山,如何会得罪他们,想要置昌邑王于死地?”渠友人疑惑道。朱安世道:“兄弟有所不知啊,当年昌邑王的母亲,也就是陛下的李夫人受宠,昌邑王刘髆还在京中之时,与这尤家女子曾有过一段往事。”

“你是说,这尤家女子和昌邑王有旧情?”秦富阳问道。“正是如此,当初江充将这女子认作妹子,送入宫中,后来便有了机会出入宫廷。这女子分在李夫人身边侍奉,后来被李夫人发现和昌邑王的私情,李夫人大怒,正赶上昌邑王被册封,二人这才分开。”朱安世道。

“你我在长安,也不曾听得这事!”秦、渠二人道,“真不似朱大侠消息灵通!”“这女子听闻此信,非要我去昌邑告知昌邑王,宫中阉人将要置贰师将军于死地,进而想暗害昌邑王。万万不可贸然进京,否则将是有大祸临头。”

渠友人道:“宫中的阉人,为祸不小啊!想当初,太子便是受苏文等人挑拨,父子反目,结果客死这湖县。如今,看来又要暗害昌邑王了。”“不知这帮阉人谋害太子皇子所图何事。”秦富阳疑惑道。“这宫中阉人,专好望气之说,在皇上面前蛊惑圣心。当初皇上外出巡游到赵地河间,便云此间便有奇女子,果真有人来报说此地有一妙龄女子,年芳十六,只是拳头从未张开。皇上惊奇,前往一观,手一掰,便掰开这女子的手,这女子手中竟有一钩状胎记。皇上高兴,便将这女子带回宫去。”朱安世道。

渠友人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这女子便是赵婕妤,人称钩弋夫人,正在皇上面前受宠!宫中人也称她为拳夫人。只是不知这赵婕妤受宠,和这些宫人有何关系?”“你们有所不知!这赵婕妤的父亲,乃是中黄门。曾经是朝中大官,因为犯了法被施了宫刑。”朱安世道。“原来如此。宫中阉人为祸不小啊!朱大侠,此去昌邑,必定让昌邑王进京勤王,主持大计。切莫让这些小人误了大事。否则,我等便有负太子在天之灵。”渠友人道。朱安世心中念道:“这可叫我为难。我答应了尤家女子要劝昌邑王不要进京,你们又托我请昌邑王勤王,传何话都将有负一方!”于是说道:“罢了,朱某见了昌邑王,便把所闻之事告知昌邑王,让他自己决断!”说罢,辞了秦、渠二人,径往昌邑而去。秦富阳给了朱安世一些银两和一匹快马,送他上路。

朱安世一路向东,中原地区平原开阔,沃野千里。行了半月有余,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大湖,水面接天,湖中水草丰盈,已是难得一见的景象。正巧遇见一老者路过,朱安世便上前问路。这老者道:“前方这乃是大野泽,为济水所汇。当年黄帝大战蚩尤,蚩尤死后身葬两处,一处在大野泽南岸,一处在大野泽东岸。此地原为定陶国,高祖黄帝登基便在此地。建元三年,皇上改定陶国为济阴郡。你往昌邑国去,并不在此。还得要往南折走。”

朱安世听罢,便辞了老者,牵马至湖边食草,自己径往湖边饮水。但见微风习习,空气湿润,令人神清气爽。“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范蠡把陶定为天下之中。果真有富亦有美!”

方才俯下身去饮水,忽见水面映出几个带刀大汉的倒影。原来一时大意,朱安世竟不知自己早已被人尾随了。未及起身,只觉得背后一着剧痛,已被人一刀下去捅入背上,落入水中。此时水中起了一片血色。朱安世听得岸边马嘶叫的声音,知道马已被贼人抢走。正欲挣扎上岸,又听得这帮人中有人说道:“别光顾着大马,那大汉包中还有些银两,不要了?”

“谁说不要的,到了我们大野帮地盘,还想带着钱离开,门儿都没有。快去取来!”一人说罢,便带着几个人沿着血流方向前来取钱。朱安世此时已近昏迷,又被拖到了岸上,身上的银两也被抢劫一空。

不知过了多久,朱安世感觉自己伤口热乎乎的,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骑的这匹马在舔舐自己。马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前脚跪下,驼起了朱安世。映着落日的晚霞,马的血和人的血留在湖边。

朱安世在一半坡的大树下歇息,只觉眼前模糊。听得马在嘶鸣,朱安世奋力睁眼一看,见马的口中咬着一条眼镜王蛇,口中还留着血,身上也被咬伤多处。眼镜王蛇虽被马咬成两段,自己也身负重伤。

连日未食的朱安世,便剥了这蛇,将蛇肉蛇胆纷纷吞下后昏睡了过去。不知又过了多久,觉得神清气爽,身无大碍。朱安世起身而来,看见自己骑行多日的这匹马已经死在自己身边,不禁大悲。便在这棵树下挖坑将其埋葬。

步行了一段,又逢着前些日子问路的老者。说及骑着的红马已不见了,老者叹到:“五日前,我外出采药。见自己骑的这匹马被大野帮的贼人驯化。但是这马性子刚烈,将这大野帮的帮主甩落地上,脑袋着地,回去两日便死了。这大野帮本是大野泽上的强盗,专抢过路人的钱财,如今这贼首已死,剩下的人见马难以驯服,便想着分食马肉。没想到这马竟挣脱众人逃了。”“那日我被大野帮的贼人所害,后背中了一刀。此马为救我如今已亡,已被我葬了!”朱安世道。

那老者便从身后药筐中取出栀子、红花、蒲公英等,磨成粉给他涂在患处。说道:“此伤不轻,前面就是我家,壮士可至我家中调养几日。”“再下受人之托,要送一言给昌邑王。留下残命足至昌邑即可!不劳多虑!”老者听罢,“你这后生倒是一个讲信义的汉子!也罢!”说着又拿出一包药相送道:“此药内服,乃是由三七、白芷、川芎、当归、红花、乳香以及没药等组成的,不日便可康复。”

朱安世谢过,问老者尊姓大名。老者道:“老朽本家姓卢,先祖本是齐国卢邑人,曾为秦越人之友,后秦越人由齐国卢邑到鲁国临淄,先祖曾跟随他学习医术,到我这里已经第五代了!”“哎呀呀,原来是扁鹊的传人呐!失敬失敬!”朱安世拜了一拜,“如此我便很快痊愈了!多谢多谢!”卢医笑道:“你居然也知道扁鹊!那是赵人对他的尊称,老家的人还是称他秦越人。你若去昌邑,可沿此路前去,再有三两日便可到了!”

朱安世辞了卢医,径往昌邑国方向而去。行了数日,终于来到昌邑国中。几经打听,朱安世寻着了昌邑王宫。门前说道:“某来找昌邑王有要事相告!”门前两个小厮见朱安世衣衫破旧,浑身邋遢,便觉得是哪里来的疯汉。说道:“哪里来的糙汉,说这般的疯话!我们大王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还不快滚!”

“我从京中带来消息,将于你家主人有大不利!如果不放我进去,昌邑王将会有杀身之祸。”朱安世道。“哟,这倒新鲜了,难不成我们大王的性命,就在你这小小的狂徒这里?”小厮道。“也可以这样说!”朱安世道。“呸!哪里来的野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所在,敢在此说大话。”一个小厮说道。朱安世听得对方说自己是野种,怒火中烧。正欲挥拳开打,只见宫门口又出来了一群执矛的士兵。朱安世本来身上有伤未愈,也想到自己此来还没有见到昌邑王刘髆,就和门卫大打出手,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心生一计,转身离开。

千里迢迢,风餐露宿,只为答应别人的诺言。而如今到了昌邑国,却没有办法把话带到。不知朱安世后事如何,也不知能否见到昌邑王刘髆,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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