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是一路跑回家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给母亲煎药了。

徐掌柜锁上铺子的门，望着离落的身影离开，若有所思。

“不错的孩子。”徐掌柜摇摇头，随后也负手离去。

……

离落坐在院子里，炉子上的砂锅里冒出白汽，听声音，药已经熬好，他熄灭火炉，用筷子蘸了一点放进嘴里，确实是好了。

他找来碗，把汤药倒入进去，过滤掉药渣，重新装起来，这些草药是可以熬两三次的。其实即便熬过好几次，他也是舍不得把药渣扔掉的，药里的成分还是会有一点点残留在药渣里的，虽然已经不能治病，但是他也会再多熬几次，就当是开水喝。对他来说，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娘，喝药了！”离落端着碗走进屋子里，屋子里很暗，家里没有用蜡烛，只是在炕的旁边点了一个煤油灯，这种灯很简陋，就是用一个小盘子，倒入油，把拧起来的一点棉花的末端浸入其中，点燃棉花的头部，就是一个简陋的照明装置了。

炕上的人挣扎的想要坐起来，离落赶紧放下药碗，过去帮着母亲坐起来。

离落的母亲叫做苏雁，

离落记着娘以前也是很好看的，但是现在因为常年的疾病，让她看上去很是虚弱，脸色发白，手上和脸上的皮肤皱缩在一起，手背上的骨头轮廓清晰可见，瞳孔深陷进去，头发稀疏，没有半点光泽。

此刻她靠在墙上，因为疼痛，眉头紧皱在一起，嘴唇紧闭。

“唉～落儿，是娘连累你了。”苏雁眼里满是愧疚和慈爱。

“娘，趁热喝。”离落摇摇头，把药端着坐在母亲旁边，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到母亲嘴边。

不一会，苏雁喝完药，离落给她擦擦嘴，重新帮助她躺下。

“落儿，这些药材…”苏雁感觉今天喝完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比平时要轻松一些。

“我在徐先生那里抓了别的药。”离落想了想，把今天的事告诉了苏雁。

“这位徐先生也是个好人。”苏雁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徐先生不是小镇的人？”

“嗯，徐先生是这两年过来的，我听别人说，他是躲避仇家过来的。”

“那你感觉呢？”说着剧烈的咳嗽了几下。

离落赶紧把水端过来，喂苏雁喝了几口。“我觉得徐先生人应该是很好的。”

“嗯，以后有什么你能帮上的忙，就尽量帮徐先生去做，人家给予善意，要懂得回报。”苏雁喝了点水，呼吸平稳下来。

“嗯，我知道，娘。”

一夜无语

离落安顿好苏雁，很早就到了徐先生的药铺，门还没开。铺子前的街道上偶尔有行人走过，比起很多年前街道上的人流和热闹，现在除了医馆和药铺，其他的店门和铺子已经所剩无几。

离落坐在铺子前的台阶上，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时候自己还很小，爹娘会带着自己在小镇穿梭，那时候小镇到处都是铺子摊位，每次出去爹娘都会给他买一串糖葫芦，自己最爱吃的就是糖葫芦了，甜带一点微酸。爹上课的时候会去听课，和其他的孩子玩耍……

想着想着，离落的嘴角不由得上扬，每次回忆，总有甜蜜涌入心头。

后来，小镇旱灾，街道变得冷清，乞丐占据了摊位，哀嚎取代了热闹，父亲突发疾病，就这么离去，母亲也重病卧床，一起在学塾的同伴有些甚至也离开人世……

离落叹口气，只怪苍天无眼。他站起来，徐掌柜已经站在旁边。

“来这么早？”徐掌柜问到。

“刚来一会。”离落抛开回忆，笑着说。

“我想了一下，你在这里帮忙，用来抵消药费，但是没有其他收入，刚好小镇有个送信的职务，这个是官家的活，钱少，但是固定，我刚好也有点关系，就帮你揽了下来。”徐掌柜边开门边说。

“先生这么帮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报了。”离落叹口气，诚心感谢。

“都这种世道了，能少饿死一个就少饿死一个。”徐掌柜走进铺子。离落跟着进去。

“送的信不多，都放在进来小镇的门口，你只要在当天送到就可以了，等到下午，你就提前离开铺子，去门口取信件。”

“多谢徐先生。”

“我一会给你大概说一下这些药的位置，然后一般没有要求的话就开三天的量。”

“好”

接着徐掌柜就给离落说了各种药的位置，只用了一遍，离落就记住了全部位置。

“你的记性很好啊！”徐掌柜感到有些惊讶。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记性就好，记什么都快。”离落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啊。”

……

“徐先生，那我走了啊。”离落挥手告别，打算去送信。

“去吧。”徐掌柜也挥挥手。

离落走后不久，有人来到铺子。来人的穿着显得贵气，背后负了一把长剑。

“你不打算去？”来人问。

“没什么意思，我不去凑热闹。”徐掌柜摆摆手。

“这里的规则不对劲？”来人仔细感受，“灵气也很稀薄。”

徐掌柜点点头，默认了来人的话。

“你想解决这里的问题？”来人拿起了柜台上的毛笔。

毛笔略微有些过长，尽管经常用来写字，笔头依然崭新，笔杆是用紫竹做成，笔的末端有一个小挂坠，挂坠上有两个小字：

山河

“人间尽是山河啊！”来人感叹一句。

“你要没事，就赶紧离开。”徐掌柜瞥了一眼来人，没好气的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来人放下毛笔。

“没那个本事。”徐掌柜把毛笔收了起来。

“真小气，看看都不行。”来人撇撇嘴。

“不借！”徐掌柜说到。

来人嘴角抽了抽，“我就知道，你这么小…”

他发现徐掌柜的眼神不善，赶紧扯开话题：“你想收他为徒？”

徐掌柜摇摇头。

“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啊？规则混乱，灵气稀薄，极不适合修炼，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不会真的要解决这里的问题吧？”来人找个地方坐下。

“路过这里，突然有所感悟，就停留下来看看。”

“你快破境了？”来人略有些羡慕，“没想到给你走前面去了。”

剑修破境，何谈容易？

“你来就想说这些？”徐掌柜也坐下来。

“不然呢，我就来叙叙旧，顺便过来借个笔。”

“顺便？”徐掌柜看了一眼来人。

“当然是顺便啊，主要是好久没见了，过来聊聊天，要是能再借个笔就更好了。”来人眼睛瞟向放毛笔的抽屉。

“聊天可以，借东西免谈。”徐掌柜喝口水。

“你看咱两啥关系对吧，能是一支笔可以比的吗？我就借这一次。”来人往抽屉旁边挪去。

“不借！”徐掌柜把毛笔从抽屉拿出来，握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