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过后。
荀彧和荀攸结伴出了嘉德殿。
两人没有直接出宫，而是来到一处僻静的宫殿前。
宫殿挂着牌匾——卖官署。
当初汉灵帝为了敛财，刻意开办卖官署，公开卖官职、爵位。
汉灵帝才驾崩不久，卖官署还没有关闭，被十常侍把控着。
荀彧和荀攸相视一笑，走进卖官署。
“两位里面请。”
立马有小宦官上前，殷勤地招呼两人。
荀彧轻轻点头，笑道：“我们第一次来，劳烦你介绍一下。”
小宦官打量荀彧、荀攸一会，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册子。
册子金丝镶边，朱红封皮，一看就造价不菲。
小宦官介绍：“两位贵气逼人，出身肯定不凡，这上面有六百石以上官职价格，请两位过目。”
荀彧接过册子，翻开一看。
【县令，底价六百万钱】
【郡丞，底价六百万钱】
【太守，底价两千万钱】
……
一直往下看，很快看到司徒、太尉这样的三公级别。
三公级别的价格，每一个都在亿万钱以上，标注上不封顶。
荀彧手指点了点“司徒”，“司徒亿万钱就能买到？”
小宦官有些为难，“司徒之位现在还空着，不过先帝驾崩，想弄到司徒官职，两位需要加钱。”
“加多少？”
“再加亿万钱。”
“也就是说，司徒需要两亿钱。”
荀彧和荀攸交流一番眼神，对这个价钱还能接受。
按照当前物价，一两银子差不多能换一千枚五铢钱。
他们手中的一百万两，能买五个司徒。
而小宦官见两人面不改色，知道遇到大客户了，更加卖力推销：
“两位大人请放心，中常侍背后站着太后，只要钱到位，一定为您争取到司徒位置，以后您能加倍赚回来。”
这是卖官署一贯的推销说辞。
来买官的人要么为权，要么为财，小宦官见过很多。
荀彧似乎被说动，大手一挥：
“好，司徒我买了，我这位朋友想买司空，你开个价。”
还买司空？
小宦官激动的脸通红，伸出三根手指：“司空之位被刘弘占着，有点难度，至少要三亿钱。”
“可以，”荀彧满口答应，“我还有个弟弟想要太尉。”
“太尉之位也是空的，两亿。”
“我还有个爹想要……”
“咳咳……”
荀彧一下说嗨了，差点把自己父亲牵扯进去。
荀攸连忙咳嗽一声提醒。
荀彧讪讪一笑，道：“我爹年事已高，算了吧。”
小宦官兴奋地打摆子，哆哆嗦嗦给荀彧办好手续。
荀彧和荀攸离开不久，一车车银子拉到卖官署门前。
小宦官打开一箱银子。
阳光下，白花花的银子反光，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发……发财了！”
小宦官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
半个时辰后。
张让的住处。
十常侍聚在一起，一个个唉声叹气。
张让脸色铁青，狠狠一排桌。
“何进在太后面前进谗言，罢免我的官职，实在可恨！”
赵忠却在想另一件事，“我的三十万两啊。”
一听到银子，其他人也一脸肉疼。
为了获得何太后支持，十常侍一共捐出三百多万两。
那是银子，不是破铜钱！
“这要买多少官，才能赚回来？”
“没先帝支持，只能卖点芝麻绿豆小官。”
“能卖个三公就好了。”
……
张让等人陷入深深的悲伤中。
突然，门外响起脚步声。
“中常侍，好消息，好消息啊。”
小宦官气喘吁吁冲进来，因为冲的太快，跪地后滑行数米。
大声报喜：“有两人来买官，要买司徒、司空、太尉。”
闻言，张让瞳孔猛地一缩。
其他人霎时额头冒汗。
不是激动的，是吓的。
张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方给钱了吗？”
“给了，一共七十万两。”小宦官嘿嘿一笑，以为会得到夸奖。
谁知夸奖没得到，被张让赏了一剑。
张让一剑砍翻小宦官，飙射出的鲜血溅到窗户纸上。
“完了，完了。”
赵忠瘫软在地，生无可恋，“一次卖掉三公，他怎么敢的啊。”
有人察觉异常，“一次买走三公，普通人哪买得起？”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让丢掉染血的剑，捡起小宦官掉落的契约书。
契约书上写着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陌生是因为没听过这两人，熟悉的是两人的“荀”姓。
颍川荀氏天下闻名。
张让很容易联想到这是阴谋，然后又想到一个人。
“何进，又是你！”
张让气得破口大骂：“匹夫！真当我张让好欺负吗？”
赵忠等人被张让一提醒，也以为找到真相——罪魁祸首是何进。
“欺人太甚！”
“走，去找太后说理。”
“这次就算死，也要打断何进狗腿。”
十常侍怒气冲冲出门，赶往嘉德殿。
片刻后，嘉德殿。
刘辩正埋头审阅奏章，奏章堆得有半米高，都看不到人。
荀彧侍立一旁，不时出言指点刘辩。
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哭喊。
“太后，你要为奴婢做主啊。”
伴随哭喊声，十常侍涌入嘉德殿。
结果只看到堆得老高的奏章，和一个陌生男子。
哭喊声戛然而止。
“你是谁？”张让眉头一皱。
荀彧面带淡笑，坦然道：“在下颍川荀氏荀彧，现任议郎。”
听着这个名字，张让脸一黑。
告状告到正主这来了，又没看到何太后，张让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十常侍来得快，去得更快。
等刘辩从奏章后露出头，只看到他们风风火火的背影。
刘辩一头雾水：“张让他们有何事？”
“臣也不清楚。”
荀彧装作疑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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