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恩情

《大地恩情》

42您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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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惠民点头说好,接着便匆匆走出包厢,离开了饭店。他一路小跑着返回店铺方向,他的车子停在店铺附近。当他坐上汽车,钥匙启动立即向红花湖方向前进。他接到妻子的来电,电话里头妻子说想现在与他见上一面,想当面说点事情,并说出了一个地方,是在红花湖东门附近的一间商铺,名为“子霞书坊”。

路上,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和有点心乱如麻。妻子忽然想见自己一面,已是有两年多时间没见过她,她这样子临急临忙想见自己,是有什么大事想通知自己?难道是我们的婚姻问题?是要通知自己结束这段婚姻关系吗?还是另外其它事情?

惠州西湖风景名胜区,是由西湖景区和红花湖景区组成。而红花湖景区位于西湖景区西南部,是为惠州西湖三大水源之一“水帘水”的源地,在1991年筑坝成湖,以湖区最高峰红花嶂命名红花湖。因其自然生态环境优异,环湖18公里绿道被誉为“绿廊花漾”。这里山水环绕、重峦叠翠,水帘高瀑、峭壁流泉,挂榜题名、儒风浩荡,卧龙香雪、林幽花艳,完全一幅动静相生的风光画卷,简直是仙里仙气的人间仙境。

可是,苏惠民对这美丽的自然风光竟没有半点留恋和一丝观赏。大约走了20分钟路程,从他出发地点,距离目的地不过5公里左右,但是路上汽车多且红绿灯多,所以时间耗费了一些。他在红花湖景区东门附近一眼便看见“子霞书坊”的牌匾大字。偌大的“子霞书坊”淡金四字镌刻于类似铜板的广告牌上,十分显眼,特别引人注目。他依旧没有注意太多,只是匆匆走进书坊,一进门则有一年轻女子轻声问道:“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否有预约或是找人之类?”

苏惠民瞧瞧眼前的年轻女子,一身唐朝汉服穿着,米白颜色相间着淡绿边条,长发盘起,身材娇小,模样可爱。回答她道:“我一朋友说她在‘梦里水乡’厢房,让我过来找她。”

年轻女人说:“哦,原来是找小荷姐姐的。她就在楼上的厢房,从那边上楼梯便是。”

苏惠民谢过女子,自进来书坊没怎么留意里头的装饰和摆设,也不知道此书坊是做什么的。他回忆刚跟女子说话时,瞥见进门左边前台墙壁上面,挂着一幅笔墨颜色的画卷,画卷里头是一个古时女子半身画像,还有华文行楷字体标注内容:“王朝云画像。敏而好义,忠敬若一”。心里嘀咕着“王朝云”三字,这名字好不熟悉,大致明白“敏而好义,忠敬若一”的意思。只是脑海里头没有太多时间去琢磨画卷的意义,追忆古时的人物。而书坊整一层平层占地大约有200平米,古色古香,摆设奇特,琳琅书籍,井然有序,如繁花书林,浩如烟海。

苏惠民一步一瘸地上至二楼,楼梯口墙上有铭牌指示厢房方向,左边是“梦里水乡”“佛性禅心”,右边是“空谷幽兰”“壶中天地”。往左过道走廊,天花有中性筒灯照亮,两边的整面墙壁则是张贴着墙布,墙布笔墨挥洒着一些古代诗词,“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等等,似乎都是宋代苏东坡文豪的诗词。

苏惠民已走至“梦里水乡”厢房门前,忐忑不安地忧思了几秒钟,还是举手轻轻叩了叩厢门。只听里头传来一句女子应声“直接推门,请进!”他推开门走将进去,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妻子——郑秋娣。

厢房里头只有她独自一人,她在右侧的茶台后边站起身子,算是迎接自己的意思。只见她半抬起右手,并且说:“来,这边坐吧。”

苏惠民转身将厢门关上,接着蹑手蹑脚,又畏首畏尾似的走至茶台前的凳子上坐下。这茶台、凳子都是一整套的黑金檀材质制作,高端品质,尊荣稀缺,保养新颖。刚才见妻子一身知性优雅、成熟干练的职业女性着装,波浪卷的披头散发,仿佛有一股女强人的飒爽英姿。现在自己与她一同对视而坐,她已不是当年青春朴素、水灵水气模样,而是一副品貌端庄、从容自若的成熟样子。自己面对着她,眼睛十分不自然地不知看哪里好;双手也不知安放哪里是好,最后只能平放于自己肚子前面,交叉握实;心里依旧是忽上忽下,难以镇定。

郑秋娣仿佛看出他的心思,淡淡地笑道:“想喝什么茶?这里有龙井、碧螺春、毛尖和君山银针!”

苏惠民听到这些茶名,印象里只喝过龙井,其它则是只闻其名,未尝其物。一直喝惯了本地的山茶和一些普洱,差点叫出这些名字来,心底里怪没底气的,强颜欢笑道:“就喝龙井吧

!”

郑秋娣一整套的泡茶流程,一举一动,不慌不忙,将泡好的龙井茶用双手敬与苏惠民,贴心道:“这西湖龙井是茶中珍品,见它一旗一枪、交相辉映、上下沉浮,须好好慢饮细品。如这清风岁月,湛蓝天空,清澈心灵!”

苏惠民单手捧着茶杯,轻吸一口,感觉是齿颊留香、甘泽润喉,微微点头,示意这茶不错。他没有开口说话,不知从何说起,她说出的话有点文绉绉的,就怕自己说出的话词不达意,难堪自己。

郑秋娣继续说:“我去年在江北云山那边买了一套房子,挑了下个月的一个黄道吉日准备新居入伙,你看看是否有空过来一趟?”

苏惠民急忙点头说:“好啊好啊!是哪一天?我一定过去!”

“你那天过来我得跟你约法三章,一不能喝太多的酒,适当几杯……”

苏惠民打断她的话,说:“小荷,我已经不喝酒了,好几年滴酒不沾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作决定来不来。”郑秋娣说着,见他点头称好,续道,“一不能喝太多的酒,不要乱说话;二你可以和笑笑说话,但是不能抱她碰她;三你吃完饭之后,半个小时这样子就自行离开。”

苏惠民听了,心里忽然变得很不是滋味。不喝酒自己可以做到,但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见过一面的亲生女儿,如今已长成四岁。她竟不给自己抱抱女儿抚摸一下她的长发,哪怕只是牵一下她的小手。小荷对自己也太残忍了吧!至于逗留时间的问题,半个小时则不是什么问题。

郑秋娣见他不回答自己,仿佛在深思熟虑当中,继续说:“如何?你不说话我就不预你了,不难为你。本来我也没打算预你,是我爸妈……”

“小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苏惠民又打断她的话说,说到伤心之处,已是用手撑住额头,默默落泪,续道,“我已经打不了篮球了……”

郑秋娣带着疑惑又夹杂着些许奚落嘲讽的语气说:“什么意思?打不了篮球?你不是说篮球是你一生追求的方向、理想吗?怎么不打了、放弃了?”

“我的左膝盖十字韧带断裂了,现在里头还打着钢钉,以后都打不了篮球了,完全打不了!”苏惠民说着,表情显露得非常悲痛和不堪。他将自己说得特别悲苦和十分凄凉,是希望妻子能原谅自己,能与自己重归于好。事实上这个伤病,如果静养得好,恢复得顺利,一年时间左右还是可以运动,或者触碰篮球,只是不能过于剧烈或过于劳累频繁。

郑秋娣听了,深叹口气,不禁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想说太多的话,继续冲水泡茶,泡至一半,还是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无奈道:“这是怎样子的一个伤?算怎样子的一个伤?”她完全不知道十字韧带是膝盖的哪个部位,不知道十字韧带的断裂对一个运动员来说,是非常要命的伤病。

苏惠民低头不敢说话,整个人安静如木讷、呆滞若木鸡。郑秋娣继续说:“反正你习惯了,你一直这么坚强勇敢,不怕伤病、不顾死活,你总能将伤病打败!”

苏惠民继续选择沉默,不敢接话,任由妻子奚落与嘲讽。她配得上奚落与嘲讽自己,配得上对自己做无穷无尽的思想教育。她一直不断地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老是受伤?为什么总是这么拼命?为什么你在球场上挥斥方遒,意气风发地将自己情商发挥得淋漓尽致,到了生活中则完全是一个生活白痴?为什么在场边指导队友的时候总能灌人于心灵鸡汤、激发他们士气,却总忽略了自己的家庭、忽略了我的感受?一连串的为什么,以至于问到后来,她也有点泣不成声,声音断断续续,从一开始,我都叫你不要来惹我,我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多次强调和警告,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要来惹我?为什么……

在这样一个看似剑拔弩张,却静谧安详的环境;一个追忆时光又秒针缓慢的下午。时间仿佛回到了两人一起的大学时光,没有掺杂任何物质、没有纷纷扰扰的恬静日子。正所谓:

岁月不败年少光阴,韶华不负青葱流年;

良辰美景应是佳人,战袍加身翩翩少年。

在苏惠民知道了郑秋娣的小名叫做“小荷”之后,他便在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亲切温柔地喊上一句:“亲爱的小荷,你好!”

郑秋娣每一次听见都怪不好意思、挺害羞的,心里头却又是有一种甜甜的蜜意、春风得意的欢喜。只是,苏惠民并不是天天都准时出现在她的面前,短时是三两天见一次面,长时是一个

星期或者半个月才见一面。郑秋娣偶尔独自一人空暇的时候,也会特别想着他、念着他,想有他在身旁作陪和守候。他身上散发着的能量气息、阳光开朗、男子气概,是少女怀春、是情窦初开、是情不自禁。在她长这么大之时,还没有谈过恋爱,曾经只是似有非有、朦朦胧胧的暗恋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如今一个高大帅气、响誉学校的强壮男子,一直纠缠或萦绕在自己身旁,摆在眼前的美食诱惑、唾手可得的红豆之恋,这就是所谓的“桃花运”?只待自己点头答应?

1998年的夏天,我国长江流域遭受了多年未遇的特大洪涝灾害,包括了长江、嫩江、松花江等,全国20多个省区市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受灾成灾。

又到了9月开学之初,是苏惠民和郑秋娣大学的第二年,两人的感情关系仍在拉锯当中,一个继续着坚持追逐,一个继续着考验对方。学校在开学之时便号召全体师生,守望相助、心爱相连、乐善有恒、大爱无疆,以自愿为原则为受灾地区爱心捐款。

苏惠民在大一和暑期之时,在外面打篮球、当裁判、做兼职教练,勤工俭学积蓄了有将近六千元,他一并悉数都捐了出去。他在电视、报纸上看到了这些令人不安的头条新闻,心里总会惴惴不安、心神不定,自己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子,远不如解放军官兵的凡人之躯,他们日夜兼程,战洪水、斗恶浪。对这,他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觉得应该尽自己力所能及,尽自己一份社会责任,所以他决定将自己身上的全部积蓄捐出去。反正他觉得自己来钱非常容易,只要有企业安排球赛,有裁判兼职,就会有报酬,现打现结,还免费吃饭和坐车,轻松自在,不费脑力。

可是,上天似乎和他的命运开了一个玩笑,一个让他忍受饥饿和伤痛却小有收获的玩笑。他的右脚踝在打比赛跳起来落地时,不小心扭伤了,去了医院照x光,幸得脚踝结构没有损伤。但是第二天一起床,他的脚踝又黑又肿的宛如一个大鸭蛋,看着令人恶心、心里感到害怕。他没有在学校住宿,他的家距离学校不过1500米。在往日,这1500米对他来说,是轻松写意、毫不费力,只是在此时,校门仿佛一眼望不到头,更别说是要上楼梯的教室。即使一路有好友李白剑和胡扬帆的搀扶和相助,他也走得十分吃力,可是一直咬着牙齿,忍受疼痛,艰辛前进。当他走到学校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给他投来异样的眼光,脚踝裹着密密实实的白布,双脚穿着一对拖鞋,一搀一拐、一步一瘸,比蜗牛走得还慢,宛如龟速前进。

没两天,郑秋娣也知道了苏惠民脚踝受伤的事情。她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在他课室楼下抱着几本书本等着他。李白剑搀扶着苏惠民下了楼来,忽然抬头看见郑秋娣守在楼梯口,知道苏惠民与她的关系,一时变得尴尬,马上丢下苏惠民跑将开来,一下子不见踪影。

苏惠民对李白剑急忙喊道:“诶!你这家伙干嘛?我怎么走去吃饭?”

“你还要吃饭的吗?篮球是你的美味佳肴、八珍玉食,你有篮球就够了!”郑秋娣对苏惠民似有冷嘲地说,“怎么又受伤了?脚踝裹着像个棉花包一样!”

苏惠民一时狼狈不堪,面红耳赤,咬着嘴唇,摸着脑袋,强颜欢笑道:“自己走路不小心弄的。我没事,过几天就能好。呵呵!你在这里干嘛?”

郑秋娣说:“没干嘛啊!准备去饭堂吃饭,路过这里刚好碰见了你。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去吃?”

“好啊!”苏惠民说着,欲起步前进,但是他受伤的右脚稍微用力触碰地面就疼痛无比。他没有备有拐杖,都是李白剑或者胡扬帆一直轮换搀扶着他,这下没了扶靠和支撑,登时感觉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他心里暗暗叫骂和难堪,这可如何是好!

郑秋娣仿佛看出他的难处,微笑着说:“搭我的肩膀吧!”

苏惠民瞧了瞧她,有点难为情,怪不好意思的。郑秋娣继续说:“走吧,别磨磨蹭蹭的!”

这下,苏惠民也是恭敬不如从命,直接左手搭在了郑秋娣的肩膀上。他80多公斤的身子如重石般担在她的身上,令她感觉是千钧重负、泰山压顶。但是她一声没吭,说走就走,只是为顾及他的脚步和伤痛,一步一踱,缓慢前行。两人揽搂搀扶、蹒跚踱步于校园之间,简直就是一对情侣,令人艳羡、心生向往。

就这样过了一周,苏惠民的伤脚消肿了许多,也能自行慢步走路。他便不再依靠其他人的搀扶帮助,暂时不敢跑步运动,更别说是激烈的篮球身体对抗。不得不他又天天走去图书馆相会郑秋娣,见面多了,

话题也自然多了起来。不过聊天归聊天,他倒是给自己定下目标,要修炼内功,注重涵养,多看书多读书。在他养伤期间,一个月内看了有五六本书,关于篮球规则、篮球战术、心灵鸡汤、人际社交关系和两本。

而郑秋娣在这一个月里,她心里感觉特别踏实和温暖。苏惠民一直靠在她的身旁,朝夕问候、伴随左右。忽然,她觉得原来追求自己的男生从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与人暧昧,对自己始终如一、满眼是爱。而且他还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关于洪灾的捐款,他是在校学生里头捐款最多的一个。这事在学校早已传开,都说他是慷概大方仗义疏财的活**,名声纷纷扬扬,称赞不已。为此他满不在乎,完全不当一回事,一笑而过,拒绝打扰。

只是活**归活**,苏惠民因为受伤,参加不了球赛的邀请,当不了裁判,经济来源完全切断。从他受伤的第三周开始,吃饭问题变得捉襟见肘,有上顿没下顿。老是去蹭朋友的饭不是解决的办法,跟朋友借钱更放不下自己的面子,只能勒紧腰带紧巴地过一天算一天,希望脚踝快快恢复起来,重新振作,王者归来。

郑秋娣还是知道了苏惠民寅吃卯粮,没钱吃饭的问题。她笑着对他说:“你对诗人李白熟悉还是对你的好友李白剑熟悉?”

苏惠民听了,不明白她话里头的意思,摸着头说:“当然是李白剑!在场上我闭着眼都能知道他在哪个角落,他的跑位、他的准星位,我都了然于胸,传球精准到位。”

郑秋娣说:“篮球篮球,满嘴都是你的篮球。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苏惠民听了,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不支持自己打篮球吗?强颜欢笑道:“其实我对李白也熟悉,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代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著名代表作有《静夜思》、《望庐山瀑布》、《早发白帝城》等等。”

郑秋娣见他一骨碌地说完,马上投去异样的眼光,惊讶道:“诶!你小子可以哦,还挺有文化!那你记得他那首《将进酒》吗?”

苏惠民头也不点,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只会打篮球,立马背起古诗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郑秋娣打断道:“好,打住,到这里即可!你对‘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句怎么看?”

苏惠民说:“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有自己的人生价值和意义;即使黄金万两都撒尽,它还是会再得到的。”

郑秋娣怀着疑惑的眼光问:“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捐出去,搞得连吃饭都成问题,忍受饥饿,身体又受伤,何必让自己受道德绑架?关于社会责任的问题,我觉得尽到自己一份力、一份心意便是,关怀他人的同时也要关爱自己,健康的活着才有能力去尽更大的社会责任。”

“你想多了,我哪里有李白的开阔胸襟,哪里有忧国忧民的博大情怀。我只是受伤出了意外,没有规划好自己钱财的问题。”苏惠民说着,忽地有点忧伤,续道,“至于捐款,从小我妈妈就教导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常要心怀感恩之心,懂得感恩社会,回报社会。”

郑秋娣扬着嘴角问:“能跟我说说你的父母吗?”

“我的父母?”苏惠民的心情忽然变得有点沉重,她在大一时已告诉自己她身世的大致情况,自己也没必要对她隐瞒,续道,“就说说我的妈妈吧。我妈妈是在我读高三那一年去世的,是在我临近高考那时离开了人世。我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也没有替她送终,她的离世我完全被蒙在鼓里。我妈妈是在我读高一时被检查出,得了肝癌,属于早期,从此便与病魔作斗争;而我的高中三年,有好一些日子都是在医院陪她度过……我能不再说了吗?”

郑秋娣一直安静听他说话,忽然他的言语变得有点哽咽,是男人流血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的那种伤感才使他无法释怀,停止说话。

苏惠民没有再与郑秋娣详述自己母亲的故事,而是站起身径直离开座位,走出了图书馆。郑秋娣以为他只是想出去外面独自冷静一会,因为他的书本还留在桌上,便没打算跟着他出去,却没想,到图书馆关门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返回座位。不得不,她拿好自己的东西和他的书本走出图书馆,然后在校园的几乎所有角落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找着他。也不知道他的宿舍在哪里,事实上她是不知道他没有在学校寄宿

郑秋娣一下子想象不了苏惠民的家庭究竟是什么样子,他的母亲已去世,口中也从来不提他的父亲,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兄弟姐妹。而自己的家庭,父母是相濡以沫,和和美美;因为自己是抱养的孩子,从小为了不被异样的眼光看扁,可是一直争气读书,只为得到肯定。面对苏惠民的感情,仿佛两个截然不同家庭成长的人,自己能与之相处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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