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载酒行

《忘川载酒行》

第三章 獭妖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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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尘小心翼翼钻进结界,铃兰紧随其后。结界里竟然是一处溶洞,洞内怪石嶙峋,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形状狰狞,仿佛从天而降的凶兽露着獠牙要把进入此地的人生吞活剥,地上犬牙交错的锋利石头遍布满地,洞里出奇的安静,铃兰只听见水滴声,脚步声,还有自己紧促的呼吸声,只是低头默默看脚下,生怕发出出声音会招来可怕的东西。狭长的小道上,两边是深浅不一的水坑,稍有不慎便会葬身于乱石之中。

陌尘看到前方的石头是一尊尊人形的样子,认真细看都是中了妖术石化而成的少女,少女的表情都很怪异,有闭眼微笑的,有双手合十祈祷的,有流泪的,像是在极乐一刻中了被夺去魂魄。陌尘转身和铃兰说:“请铃兰姑娘闭上眼睛,拉着我的衣服。”铃兰照做了,走过了十二个少女石像后,才让她睁开眼。

洞内千回百转,走了许久,终于是见到前方有亮光了。陌尘把头偷偷探出洞口观看,洞外不远处的树下,只有两只獭妖守卫拿着叉子,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打瞌睡。此处正是獭妖老巢的后花园,亭台楼阁都悬挂着红色灯笼,潺潺流水缓缓流进假山水池里,池中游着五彩缤纷的锦鲤,巨大的荷叶上还趴着几只蛤蟆,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旁栽满了红色虞美人,三只白色的孔雀在鲜红如霞的花丛漫步,不时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美中透着着一股邪魅之气。

陌尘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头,握在掌心,手一挥,石头如箭般飞出去,击晕了其中一只獭妖,另一只惊醒,正要张口叫喊,也被石头击中晕倒。孔雀看到了默默往后退,轻轻发出了唧唧叫声。

呱呱,呱呱······

水池中的蛤蟆突然叫了起来,此起彼伏。

前方草丛里唰唰的发出声响回应着,缓缓的爬出了无数黑色的虫子,定睛一看竟然是蜈蚣!铃兰吓得两腿哆嗦,头皮发麻,头一次看到这么恶心黑压压一片蜈蚣。

“铃兰姑娘,得罪了。”陌尘说完拉着铃兰的手跳跃到假山上,再跳下来挥剑砍出一道道紫色剑气,剑气所及之处,蜈蚣都被碎尸万段。只是这蜈蚣不计其数,杀了一大片后还是黑压压冒出来一批新的。

铃兰急中生智,掏出一个药罐,扬了一把黄色粉末到地上,蜈蚣纷纷往后退。

“陌尘公子——”

铃兰见奏效,又奋力想要往陌尘身上也撒了一些,没想到重心不稳,脚底一滑,往下跌,这下完了,不被蜈蚣咬死也要摔死了,铃兰惊得双眼一闭,不料自己却被轻轻接住托着,几乎是脸贴脸,铃兰感受到呼吸,温暖的怀里,缓缓睁开眼:“谢、谢谢陌尘公子···”只觉得自己脸红耳根发烫。

跌下的一瞬间药瓶里的药粉也跟着飞上半空,纷纷扬扬洒了下来遍布两人的身上,发上。这简直是因祸得福,蜈蚣竟怕这药粉,不敢上前靠近两人,陌尘紧紧抱住铃兰,并不放下。

“这是?”陌尘疑惑问道。

铃兰:“这是行走江湖必备的百毒粉,驱百虫,没想到能奏效。”

铃兰捂住胸口,怕给他感受到自己跳到太过大声的心跳,抬头看到面具之下露出的长长的睫毛眼若流星。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这条凶险的路再长一点,他走得再慢一点,穿过门洞后确定蜈蚣不再追来才轻轻放下。

穿过长长的栏杆后又转到一个院子里,看样子喜宴结束了,酒坛,盘子里的菜都是些生的鱼虾蟹还有油炸麻雀,地上横七竖的躺着几只醉死的獭妖,穿着凡人的衣服,露出长长的尾巴。

正面便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房间,陌尘小心翼翼推开门,房间里的装扮和人间喜事的装扮一模一样,窗户上贴着剪纸,桌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这些寓意着“早生贵子”的食物。隔着红色帷帐看到新娘坐在床上,虽然盖着红盖头,还是能从手绳,身形看出那就是银姬。

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突然从天而降,挥舞着鞭子,甩向陌尘和铃兰。仔细一看,这是方才摆摊的老板,这回竟把青衫换成红色喜服了。

陌尘一把搂住铃兰,转身避开要鞭子,防不胜防,面具还是被妖气划开,跌落下来。他果真如想象那般面如冠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铃兰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獭妖愤怒的吼道:“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们不要多管闲事!现在滚的话留你们小命。”

陌尘冷笑道:“三生石上姻缘早定,暂不管你人妖殊途,最重要的两情相悦都没有。”

獭妖:“世间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选择了沉溺幻境,我需要她为我诞下子嗣,有何不可。”獭妖飞起甩出鞭子,陌尘推开铃兰躲开鞭子,对铃兰说道“先去找你姐妹!”铃兰赶紧跑向银姬。

獭妖见状转身冲向铃兰,陌尘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剑刺向獭妖,獭妖用鞭子挡住,剑气极强,獭妖差点站不稳。

陌尘道:“但是诞下子嗣后你会将她化为石头杀害!数年来每逢云花节消失的女子都是你杀的吧?”

被识破的獭妖恼羞成怒,唰地一声鞭子又飞了过来,陌尘全力一挥剑,砍断了鞭子。

“她们都不肯接受真实面目的我,我只好将她们永远留在我身边!”獭妖吼叫着,身体逐渐膨胀,衣服爆裂碎成一片片,长出坚硬的褐色毛发,野兽一样的脸,红色的眼睛漏出凶光,龇牙咧嘴暴露出犬齿,完成变成一只肌肉发达的巨型水獭,直立迈着兽腿冲过来。

铃兰被吓得尖叫着,被陌尘推开,獭妖亮出钢一般的爪飞扑过来,陌尘翻滚着躲开,反手一剑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剑气向獭妖的头劈下,獭妖灵活地飞扑躲开,尾巴还是躲闪不及,水獭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跌落在地上。

陌尘拿出一张符,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鲜血迅速写上降妖咒语,符咒燃烧完化为一道光圈飞向獭妖,獭妖被打回原形,成了一只小水獭,嗷嗷叫逃走了,陌尘并不上前追。被打回原形的妖怪再也不可能作恶,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动物。

獭妖逃走后,由他幻术所化为的幻境开始崩塌,屋顶的瓦片一片片开始掉落,柱子地上出现裂痕,马上要土崩瓦解。

铃兰摇晃着银姬,可惜银姬只是目光迷离,面带微笑,银姬扶着铃兰走,移动速度还是太慢了。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陌尘,陌尘只好把银姬抱起来,三人冲出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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