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又聊了一阵，焦点放到了肖亮身上。肖亮这次考试感觉尚可，但对北大毫无把握。不过，不管考研是否成功，肖亮此时似乎已经有了自己新的想法。
“考上最好，考不上的话，明年再考！”肖亮说道，“课程是一样的，已经复习过一年，明年需要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我准备就这样一直考下去，直到考上为止。这一年一直潜心看书，觉得收获颇大。”
“明年还是那些书，就没有收获了！”方雨一撇嘴，“你这样学上十年，都是一样的内容，又有什么意义？”
“你别打击他嘛！”张飘飘笑道，“说不定今年就能上了。”
“今年怕是希望不大……”肖亮的脸色微变，“其实，明年是不是再考，我还没有想好。刚刚不过是说说而已啦！对了，咱们还是聊聊小昂，你这次的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出？”
“不是电视剧，是个网剧。”李小昂接过了话茬，“播出还早呢，至少要等几个月。快过年了，暂时还没新的活儿，接下来这段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老飘现在火了，到时候让他给你介绍几个角色，不是轻而易举嘛！”方雨插言道。
“我要是能帮，早出手了。”张飘飘翻了翻眼皮，“我无非得个观众缘，圈子里除了丁导，其他其实也没什么熟人。而且丁导做综艺，也不是拍影视。”
“那你要趁热打铁，赶紧增加自己在圈里的影响力。”方雨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打算下海呀！”张飘飘笑道，“最近有几个电视台邀我去拍综艺，也是做舌毒评委。这个都是人家丁导玩剩下的东西，他们拾人牙慧，我可不想参加。接下来，只有一个丁导安排的访谈，别的也没什么任务。现在自己变成了这样奇奇怪怪的定位，好像也没法改变。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编程序吧。”
“完全不是真心话！”方雨一撇嘴，“你其实还是想往圈里挤，但又怕水太深，到时候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没了，两头都没捞到，对吧？”
“这还真不是！”张飘飘摇着头，“圈里再乱，也不会影响到我当程序员吧？我之前又不是没有辞过职，现在找个工作也不难。我倒是不怕水深，是真的在想，我是不是适合。”
“你不是挺适合吗？”
“我其实尝试了不少事情……”张飘飘说道，“想自己拍戏没有钱，当演员没演技，写的东西也烂到家。唯一的长处，就是能说会道，当这么个舌毒评委。但这种是一招鲜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做一辈子。”
张飘飘的确对自己在演艺圈的发展十分迷茫，不如程序员的道路那般清晰。而且，之前嘉楠的退圈风波，以及这次徐涛被女老总看中，都让他深感不安。也许，玩玩票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不知能持续多久。
小伙伴们边喝边聊，除了方雨以外，其他人的人生似乎都充满了不确定。酒宴之后，方雨很快去了BJ，肖亮开始忙碌学校期末的事情。张飘飘除了日常工作，暂时没有太多演艺圈的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与张飘飘的出名有关，此时本应是淡季，李小昂却接到了几个不错的广告。意外的忙碌让李小昂放弃了提前回家过年的念头，甚至考虑春节也留在上海。
新的一周又在忙碌中开始，张飘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要处理信箱中的邮件。如今肩负小组长之职，虽然手下只有三个兵，但日常的管理工作也是必不可少。
“张飘飘，去法务部找下朱总监。”猛然间，张飘飘身后传来侯经理的声音。
“诶？”张飘飘一回头，满脸的莫名，“法务部？是不是之前那个开源库出了问题？我当时就怕出事，不是让法务部去研究开源协议了吗？现在又来找我干啥？”
“你啰里啰嗦个什么？快点过去！”侯经理一瞪眼，“你小子事儿真多，又惹麻烦了！”
张飘飘心里咯噔了一下，答应一声，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直奔三楼法务部而去。朱总监是位年近五旬的女士，保养得十分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之前因为开源软件库和猫狗事件打过交道，两个人倒也不算陌生。
“今天找你来，是要问一下之前你去
的事情。”请张飘飘入座后，朱总监开门见山。
？”张飘飘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去年去北海道旅游吗？那时候我还没回公司呢，问这个干啥？”
“你还不知道？”朱总监瞪大了眼睛，“东亚株式会社是怎么回事？”
“那又是什么？”张飘飘皱着眉头，“难道……我们用他们的软件库了？”
“哎呀，你自己先看看吧！”朱总监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张飘飘。
张飘飘接过手机，只见上面显示着一条新闻，正是今晨最新出炉，已然上了热搜榜。据新闻报道，张飘飘与
右翼旗下的东亚株式会社关系密切，义愤填膺的网民群情激愤，瞬间便贡献了数百万条谴责。
“一定是搞错了！”张飘飘看罢怒道，“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公司，怎么还关系密切了？”
“那你们在野外聚餐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我去年跟朋友去北海道玩，在露营地偶然遇到的，我根本都不认识他们！”张飘飘说道，“他们烧了野炊，请我们一起吃，自然不好拒绝。那晚就是吃吃喝喝，后来也从没联系过。”
“这是一家
的软件公司，受到右翼团体的资助，公然反华。”朱总监沉着脸，“你跟他们一起野营聚餐，还在朋友圈发了这么多亲密的照片，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
“这是谁搞出来的？明显有人要整我啊！”张飘飘提高了嗓门，“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一起吃个饭而已，难道吃饭前我还要去追查他们的底细？都是普通老百姓，难道中日人民不友好了？”
“话虽如此，但你怎么证明只是偶遇？”
“那又怎么证明我跟他们有关系？”
“你现在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了，做事要注意一下。你看这张照片，他们的车上还有膏药旗……”
“老大！”张飘飘差点哭出来，“人家是
人，车上贴个国旗没有问题吧？”
“可现在什么事情在网上都能放大，根本不会有你解释的机会，而且你越描越黑。”朱总监说道，“这件事已经涉及到我们公司的名誉，老板让法务部妥善处理。”
“嗯……”张飘飘点了点头，“那你说，现在怎么处理？”
“我们会发布一个公告，说明这是你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朱总监继续说道，“然后你自己发布一个声明，把事情的前后说清楚，并且向公众道歉。”
“道歉？我什么也没做啊！”张飘飘脖子一梗，“我道歉什么？是不该去
旅游，还是不能跟
人一起吃饭？”
“不管怎么样，你跟这些人吃饭是事实吧？毕竟造成了负面影响，作为公众人物，考虑不周的过错总是有的。你就说是一时疏忽所致，再强调一下自己爱国的情怀。”
“你刚刚也说了，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我要是道歉，就真的是心虚了，让人抓住把柄。”张飘飘摇了摇头，“公司发什么我不管，这件事我是不会理睬的，让他们去闹吧！”
“你冷静一下，不要意气用事。”朱总监劝说道，“这次虽然负面新闻很大，好在事情刚刚出来，现在是处理的黄金期，必须抓紧时间。你至少要澄清一下事实，说明自己跟这些人没有关系吧？”
张飘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并非演艺圈的人士，竟然也会被人整。想到好友嘉楠的困境，不由得不寒而栗。本以为自己吃饭的营生是软件业，却不想公司也受到牵连，若是当真不理，怕是饭碗也将不保。
无奈之下，张飘飘接受了朱总监的要求，在媒体发布了一则声明。然而，事情并未因此而平息，网上的舆论仍然是一边倒。张飘飘瞬间跌落神坛，俨然成了汉奸卖国贼的代名词。
张飘飘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好友发来的消息，以及各种不同的建议，令人无所适从。好在那些与
人聚餐的照片虽然来自微信朋友圈，但张飘飘的微信号并未暴露，尚未有人骚扰。
连续几天时间，张飘飘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协同公司法务部应付来势汹汹的舆情，被搞得焦头烂额。然而，一切努力似乎无济于事。网民们认同的事情，似乎并不会轻易改变。
不仅如此，同时出现在露营照片上的好友李小昂竟也受到牵连。不仅丢掉了手头上的几份广告，刚刚杀青的《经理请客》第二季似乎也要受到影响，令人担心不已。
“现在谁都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发布自认为的公理。可是，他们却连基本的事实都没搞清楚。”张飘飘此时，也只能跟李小昂互相诉苦，“我算是知道什么是网络暴力了，网上都是些暴民，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痛快，心中其实根本没有一丝的良知。”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人在带节奏，大部分还是在跟风。”李小昂苦笑道，“你要是不当什么舌毒评委，不去惹到人，也不会有人找茬整你。”
“这样说来，那这些不应该称为暴民，都是愚民！”张飘飘说道，“我得罪谁了？就是选秀的那些草根，他们哪里来得这么大能量？顶多也就是几个网络流氓，凭什么能牵起这么大事情？还是说明现在跟风的愚民太多，简直愚蠢至极！”
“这次主流机构一直没有发生，跟嘉楠哥那次不一样。而且你的咖位也不及嘉楠哥，我估计，过不了几天，一切都会安静下去。”李小昂说道，“赶快结束吧，不然我的《经理请客》镜头可能被剪，接不到新活儿，可愁死了！”
“唉，把你也连累了。”张飘飘叹了口气，“我反正看穿了，一切都是名利二字，即便你不追逐，但却可能无意间阻碍了别人。前天丁导已经说了，之前那个访谈也暂停了，我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抛头露面了。”
“你这是在演艺圈彻底杀青了吗？”李小昂抬眼看了看好友。
“也许弄个笔名，继续搞创作……”张飘飘沉吟着，“谁知道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往往在最困难时出现转机。第二天早晨，张飘飘的亲日事件竟然柳暗花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条来自
的声明，彻底解救了张飘飘，网上的声音出现大反转。
“大家好，我是
札幌中日友好协会的市川星一，曾是东亚株式会社职员。去年十一月间参加会社组织的郊游，与张飘飘君等三人偶遇，并且共进晚餐。今年三月，东亚株式会社接受了一笔投资，并且做出了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事情。为此，我毅然离开该会社，同时对其行为予以严正谴责。近日在网络上，惊闻张飘飘君因那晚偶遇受到误会，特此说明。”
市川星一正是那晚表演能剧的小伙子，与张飘飘会面后，对中国文化产生浓厚兴趣，并且加入了中日友好协会。他的声明清晰明了，而其本人又是中日友好协会会员，可信性毋庸置疑。
声明发布不到半天，一场风波烟消云散。更让张飘飘意外的是，几大主流机构同时发声，谴责网络暴力，倡导中日人民友好。那些想要整垮张飘飘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张飘飘和李小昂的生活也随即回归了正常。
“真的是有点莫名其妙，我又变成了中日民间友好的使者。好几家公司找我做广告，还有一家
公司请我代言，吓得我都没敢答应！”李小昂被出现的新情况惊呆。
“丁导也让我赶紧恢复工作，去参加之前约好的那个访谈。”张飘飘也是有些无所适从，“我想把这项答应的工作了结，之后再也不当什么舌毒评委了。”
“是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什么事情！”李小昂点头称是，“对了，那个市川君，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跟他交朋友吗？现在联系上了没有？”
“没有……”张飘飘摇了摇头，“我怕一联系，到时有人说我们是朋友，然后又搞出什么谣言来。这次是被搞怕了，还是暂时不要节外生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