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源川演义,章回体长篇小说

《洛源川演义,章回体长篇小说》

第9回怀奸挑逗风流女摆擂伤摧壮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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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词曰:

先令春情迷醉,复将抱伪风骚。偶逢红袖语滔滔,交个知音谁料。

四赛强为逞炫,一声顿起纷嚣。露霜**起飞謡,岂止闲余暗笑。

话说比武此日上午,洪家要人几乎倾巢出动,迎接白堂主、各路知事、各家家主,其他前来看热闹者不在他们亲自欢迎之列。洪家的民团、家丁皆是全副武装,除了驻扎于定靖安三地的没有来,在洛源本地的全部集合,把守于路口、看台和校场边,手握刀枪,威风凛凛。意欲参加比武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进入场地,等待着开始。

洪家的年轻女眷或骑马,或乘轿,也来了不少,个个都是鲜衣怒马、花枝招展、冶艳妖娆,这么大的盛事难得举办,怎么也得亲临观瞻一番。特别显眼的是老四洪金生的三房姨太太于露露、老五洪金柱的三房姨太太叶霜霜,都是二十来岁,身披斗篷,着装鲜艳,脸敷淡妆,唇涂口红,年轻漂亮,风姿绰约,楚楚动人,且最喜红火热闹。

于露露、叶霜霜二人到了校场后也顾不得年纪大小、何等身份,只想往前站立,眼神四处游荡,都想看清今天有哪些异样风情,有哪些豪杰登场比赛。

校场台上,听到报告说白堂主骑马而来,洪景茂、洪景生、洪景柱、洪世如、洪绍如、洪贵如等一齐到校场边迎接,白堂主拱手还礼,说道:“收函后知道洪府举办比武之事,白某欣然来了。洪家兄弟贵如也是我哥老会一员,理应前来祝贺。”洪贵如迈前一步拱手道:“向白堂主见礼!谢谢亲临。”

白堂主像众星捧月一般,被迎到观武台。保安、定边、靖边三县的知事均没有来,而是指派其秘书前来致贺观瞻,也被迎到台上。三个知事不来,洪家虽不满意,也是无奈。

不一会儿,安化县知事王向久到了,洪家一帮人自然满意,热情招呼到台上就坐。洛源各大家族的家主也纷纷到场,大多简单打个招呼后,被安排到看台的后一排坐了。其中徐家家主显得尴尬,并未开口。凌家家主凌光则是与洪家主要人物一一握手致意,口中连连说:“祝贺!祝贺!”

部分文生员和没有接到邀请函的家主也到了比武场,只是没有被安排到台上就坐,只得混在下面的人群里,很不显眼。

眼下,只有庆阳镇守使还没有来,洪家人略感焦急。等候不久,只见一群人马汹涌浩荡一般到了校场大门。洪家谁也不认识镇守使,迎宾队伍只得迈前几步,问下了战马的来人:“请问,可是镇守使大人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穿军装、腰扎皮带、斜挎手枪、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男子。男子声音洪亮地回道:“阎大人忙于军务,脱不开身,特委派副官,也就是鄙人代表阎镇守大人前来观摩比武,这些是我的弟兄们。”他率领的十几名军士两手持枪,站列两排,顿时两脚一并,齐声道:“向洪家祝贺!预祝比武成功!”

洪家人以前似乎还未见过如此整齐而颇有气势的队伍,纷纷说:“欢迎!欢迎!请到台上就坐。”同时安排手下将战马牵往一边喂料,就带领这批军人向台上走去。这是最后一批来客,洪家所有的要人自此都要上台就坐。

就在他们快到台前时,副官看见了路边的一群女人,一群漂亮华贵的女人。洪金生的三姨太于露露和洪金柱的三姨太叶霜霜,自然最先进入副官的眼眸。他脚步放慢,走向于露露、叶霜霜跟前,双眉一挑,问道:“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观众?”二女皆眼涵秋水,嘴唇微张,俊脸浮现出惊异之色,并没有回话。

洪景生指着于露露回道:“这是我的三房于露露。”洪景柱指着叶霜霜回道:“这是我的三房叶霜霜。”副官“啊哦”了一声,连声感叹道:“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啊!露露,霜霜,名字特别好听。”

洪家人见副官只顾和女眷说话,似乎将上台观礼之事忘于脑后,又不敢阻拦,洪景生、洪景柱心里不爽,也只能对二女瞪眼,以示别理会副官。副官却又对二女说:“鄙人乃阎镇守大人的副官马俊英,今日初见大美女,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于露露看副官已经看的痴迷起来,心尖儿发颤,暗道:“果然是人如其名,又俊美,又英武。好一个俊英!”此时见副官对她说话,就微微屈身道:“露露向副官见礼了。”叶霜霜也看得心痒,脸上发烫,边施礼边回道:“霜霜向副官见礼了。”

马副官“哈哈”笑道:“不客气,不客气。英雄爱美女,美女嫁英雄,自古一理。二位美女何时到庆阳府来,我自当盛情款待。”说罢还向二美挤了挤眼。露露、霜霜益发心里慌乱,却不敢暴露出来,也不敢再答话。

马副官在洪家家主的再三催促下,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二美上台落座前排,眼光还时常瞟向下面,他的士兵则站在最后面。二美也不时看向台中,已似有无形之绳将心魂拴在那里。真个是:

武事偏逢二美娇,天公若许任逍遥。

三心暗致风流意,惟叹倏然情愫飘。

且说此番比武仿照武

科考试,又加新法,有所变化。共安排四场:首场是马步箭。马射,射三箭;步射,射三箭。中靶多者胜。

次场是舞刀与举大石,一次完成者为胜。本次将武试中的拉弓取消不比。古代科举的舞刀比试中,刀分三等:80斤、100斤、120斤,考生任选一种刀,必须能在前胸后背舞刀花数次,能流畅完成、毫不中断者胜出。本次洪家统一选定100斤刀作为比试器具。

掇石,石分三等:200斤、250斤、300斤,考生不管用何方法,必须让这三种石头之一种离地一尺,方算合格。本次洪家统一选定200斤大石。第三场是自由搏击,先倒地者败,乃为新加。

第四场是真枪实弹射击,中靶多者胜,也是新加。洪家已经提前安排了裁判在比武场地,有洪家年长者,也有洛源其他家族有武秀才武举人功名的年长者。

比武主持人,洪景茂原定是自己,后来他觉得这是一次亮相显摆的大好机会,还是让儿子主持更好。只见团总洪世如来到台前,大声宣布道:

“今日是洛源首届比武大会,要义在于切磋武艺、重振武风、扩大影响、联络友情。我们首先对王知事、白堂主、马副官、各位秘书、各位家主和其他宾客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周围的人都鼓起了掌。洪世人接着道:“本次比武一共四场,海报里已经告知,想必妇孺皆知了。现在开始首场比武:马步箭。先马箭,再步箭。请裁判细加判断,请参加者遵令开始。”

看台旁边稍远,马步箭比试场地早已经布置了箭靶。骑射用30斤力的弓,设三个箭靶,各距35步。纵马三次射九箭,中箭多者为胜。步射则是比赛者站于固定位置,射150步开外的箭靶,射九箭,中箭多者为胜。报名参加的十个人听令后神情勃发,一齐纵马飞腾、弯弓射箭。一轮过后,再次返回起点,拍马弯弓射击。如此反复,只一刻钟功夫,便结束马箭比赛。又过了一刻多钟,步射结束。

结果报到看台后,洪世如朗声宣布道:“首场马步箭比试,经裁判合计确认,洪家参加者胜出,李家参加者次之,凌家参加者又次之。”洪家赢了首局,也在许多人的预料之中,洪家来的所有人都卖力地鼓掌喝彩。

接着,洪世如又高声说道:“现在开始次场比武:舞刀、举大石。先舞刀,后举石。请裁判细加判断,请参加者遵令而比。”次场比武场地就在观礼台之下,众人都能看得清楚。古代科举武科考试中,这些体现技勇的项目主要考察考生的体力和耐力。另外,对考生还有“才貌之选”的要求,身材魁梧、伟岸、强健、壮实的考生往往能获得好名次。马步箭比试还相对容易一些,舞刀与举大石就难度大了,对体力耐力要求极高。

报名参加此项舞刀举石比试的仅有八人,一个个轮番上阵。舞大刀时大多拖泥带水、差强人意,只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出类拔萃,只见他把100斤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呼呼作响,观众不由自主地鼓掌欢呼起来。举石时,有3人未能达到要求,还差点砸了自己的脚。有一人将200斤大石般离地面高于一尺,还停顿了数秒种,果然又是络腮胡子。观众再次对他报以长时间热烈的鼓掌喝彩声。

比试结果报到看台后,洪世如又一次宣布道:“舞刀举石比试结果是:徐家的徐之强第一,凌家的凌大海第二,吴家的吴勇第三。”听众一边鼓掌祝贺,一边向场地旁边的络腮胡子投去欣赏的眼光。到现在,洪家和徐家各得了个第一,打了个平手,凌家得了第二、第三名,算是名次靠前者。徐家家主心里满意,脸上平静。凌家家主凌光心道:“还好,只是第二,可不能得第一。”他的想法自与别人不同。

截止目前,比武顺利,没出意外。洪世如接着朗声说道:“第三场是自由搏击。可以自由出战、应战,先倒地者败,搏倒最多者胜。请裁判细加判断,请参加者遵令而比。”这场比试也在看台之下进行。报名参加自由搏击(摔跤)者最多,达15人。这是一项近代以来才进入公开比试场合的项目,但在民间早就盛行,可谓高手如云。洪世如宣布后,短时间却不见有人出战。大家正在诧异时,只听台下一人道:“我先来,谁应战?”

大家闻声一望,是个四十岁左右、身材中等的男子。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光头男率先发起挑战,只一会儿工夫,就将出战者摔倒。接着向台下道:“谁敢应战,上台来!”一个高个子迅速跳上台,也不说话,只活动了几下腰,就跨步前来。双方弯腰勾背、前推后扯、左右腾挪,摔的难解难分,最后高个子右腿猛然勾住光头男的左腿,向后侧一扯,便使对方倒地。

高个子连续博倒2人,正欲下台,只见徐家的徐之强一手摸着络腮胡子跳将上来,力大无比的他只用了片刻时间就把高个子摔倒在地,然后向台下招手示意:谁敢挑战?洪家的小辈洪至富身材健壮,不敢示弱道:“我来!”他哪里是络腮胡子的对手,竟比高个子倒地还快。徐之强一连摔倒5人,一时间冷场了,没人再敢挑战,于是便施施然地下了台。至此,已有9人参加了比试,

还剩6人未出场。

大家正等的不耐烦时,一个约莫二十多岁、头发蓬乱、穿着补丁衣裳的年轻人走上台,说:“我来出战。”看官,你道此人是谁?是在洪家谋生的霍海的叔伯兄弟,叫霍猛,务农为业的乡下农民,田地里和人摔跤打架是家常便饭而已。他本是在附近走亲戚,听闻比武来看热闹的,见无人出战,遂自告奋勇了。

那些专门练武的人,见这么一个乡下农民竟然出战,都觉得这是个软柿子,谁知连续三个都被霍猛很快击倒在地,一个人的膝盖被摔成骨折,疼痛不已,半天爬不起来,被人抬了下去。剩下未比试的两个人见状,都对主持说今天身体不适,退出比试。自此,第三场比武结束。

裁判将结果报到台上,洪世如宣布道:“自由搏击比试结果是:徐家的徐之强第一,霍家的霍猛第二,高家的高有元第三。”洪世如将这个霍猛与霍海联系起来,一问才知二人是叔伯兄弟关系,自此记住了霍猛。

第四场是实弹射击,中靶多者胜。洪世如宣布后,便去了有一段距离的射击场。徐家已经领先洪家了,他要亲眼看看洪家子弟的比试情况。比试结果毫无争议,洪家得了第一,刘家得了第二,徐家得了第三。待洪世如返回台上宣布结果后,整场比武也告结束,总体而言,洪家与徐家比成平手。

最后,洪世如请白堂主致辞,白堂主摇手。又请家主洪景茂致辞,洪景茂说:“你就一并说了吧。”洪世如就对在场的所有人说:“此番比武,达成圆满结果。感谢来宾,感谢参加比试的全体人员。今后,让我们共同联手,将武学精神发扬光大!”

且说比武结束返回时,马副官又有意来到于露露、叶霜霜二美跟前,说:“二位妹子,马哥盼着再次见到你们。”洪景生、洪景柱跟随在后,见马副官再次戏逗家眷,终于忍无可忍,心中大怒,立即示意手下,眨眼间两个洪府兵丁已来,从背后将马副官搬扯倒地,迅速地踩了两脚。

侧后,马副官带来的军士一看长官被人欺负,倒地后还挨了脚踩,立刻火冒三丈,几步冲向洪府兵丁,齐齐举枪瞄准了洪家人,只听“乒”地一声枪响,射出的子弹正好打中了洪府一个兵丁的屁股,疼得他“哎呦、哎呦”地直叫唤,献血顿时顺着抢眼冒了出来。

于露露、叶霜霜惊吓的脸色发白,马副官被自己的兄弟拉起,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面容照旧,还对二美笑了笑,说:“说两句话而已,开个玩笑嘛。这洪家也太小家子气,成不了气候!”。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稍微远点的人只听到一声枪响,却不知发生了何事。洪家其他几个主事人就在跟前,竟有点不知所措。洪景生示意手下将伤者抬回去,自己则拉着于露露自顾自地走了,也不理会其他人。叶霜霜看了马副官一眼,赶紧跟着于露露走了,洪景柱随后也跟着叶霜霜走了。

洪景茂脸色难看地对马副官道:“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遗憾呐。”本来他还有请这些军士吃饭的打算,事已至此,便作罢。“屁大点儿事。回去,兄弟们!找个地方吃饭去。”马副官毫不在乎地道。

比武中的枪击事件,起因于两个美丽的姨太太,短时间就在洛源内外传的沸沸扬扬,热度甚至超过了比武本身,这是洪家所没有想到的。正是:

娇颜一对引波澜,歹意由来在副官。

任是花言堪隐蔽,孰知美眷亦贪欢。

却说洪家二美回家后,竟然都抑郁了半天。洪景生在卧室里问于露露:“姓马的,你以前认识他?”于露露翻了个白眼:“不认识,怎么会认识?”洪景生说:“那为什么他要和你说那么多的话?”于露露说:“这谁知道。谁见了我不想说几句话?他说的多,我和霜霜只回了一句话。”

洪景生是知道的,不能怪罪三姨太。何况对这个三姨太,他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睡在床上恨不坚,离开家里不放心。哎,难呐!都怪自己年纪大了。

洪景柱对躺在自家炕上睡觉的叶霜霜说:“奇怪了,这个马副官第一次见你,怎么就那么多的话?还热情的不得了。”叶霜霜回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我太美了吧。我和露露可只说了一句。”洪景柱上炕,爬到四姨太跟前,亲了她一口,道:“宝贝,你可是我的心头肉。谁也别想把你抢跑了。他妈的,姓马的居然敢打我老婆的主意。”心下忽觉得亏欠了“小三”,不是银子亏欠了,而是自己的根子亏欠了。

“哎!人俊是非多。都怪你三老婆太俊了。”叶霜霜故作叹气道,其实心里却得意着呢。自己的美貌受人追捧羡慕,难道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再说那哥老会的白堂主观摩完了比武,心里对洪家的表现有些失望。你洪氏家族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兵强马壮、名声在外,竟然在小小的洛源与其他家族比武,还比成这个样子,丢人呐。我以前高看你们了,本次远路风尘地前来捧场,真是不划算呐。对洛源哥老会,他也不满意,虽说正事也干了些,为非作歹的本事倒是更大。直至晚上洪家招待他和安化县王知事以及几

位知事秘书,摆上了黄酒、自烧白酒、炒羊杂碎、萝卜丝大肉小炒、醋溜白菜等好酒好菜,他也兴致不高,次日一早便骑马上路返回靖边了。

马副官一行在纵马返回庆阳府的路上,心里还在想着于露露叶霜霜二美人。“露露,霜霜,好听!好记!只是便宜了两个枯木桩子。”

原本马副官是准备在比武大会上闹些个事端,替阎镇守使出气,打压一下洪家的气焰,谁知偶遇了二美,一下打乱了节奏计划,搅扰地忘记了正事。好在部下那一枪还行,算是给了洪府一点小小的颜色。至于自己被踩了两脚,先记着吧,秋后算账不迟。

究竟此后有甚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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