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细雨绵绵不绝,雨露均沾,斜风细雨拍打在这个寨子中每一座吊脚竹楼之上发出哒哒声响。
雨声渐渐掩盖了楼下的踢踏声。
顾安盘溪坐在有些僵硬的竹编床榻之上屏气凝神,静静感受着体内那两缕剑灵的异动。
自黄昏十分再到夜幕降临,最后月明星稀都不曾睁开过双眸。
一整个晚上也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
体内的剑灵如同黄河泉水之中的游鱼一般,时而顺流而下极速冲击,时而逆流而上砥砺前行。
但无论是哪种,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那些脉络节点。
一夜无话。
阳光洒落大地,曜日好似给予了天地生机。
顾安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春雨在黄昏之后便已经停下,可如今却还能听到一些雨水低落在地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模糊渐渐转为清晰,身旁的顾洵扭动着身子换了个姿势睡觉。
而夏流早已不在房间之中。
竹楼的防水效果显然不是很出众,雨水能够透过一些天花板的缝隙低落在木板之上。
他慢慢挪动着身子不去打扰已经熟睡的顾洵,下了床之后更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点声响来。
来到楼下,看到昨日那个孩子,他身后披着的长发已经被绑起。
刘狗子看到顾安之后立马放下手中的一块烤的乌黑的麻饼,猛的站起身来面带笑意问道。
“你要吃吗?”
顾安会心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敲在桌上笑道,“拿三个吧。”
吱呀……
竹门缓缓打开,一丝光线逐渐扩散照亮了整个竹屋,同时也带进了一些新鲜空气。
一个身穿麻衣的妇女手捧簸箕走进。
若是细看,这个妇女的眉眼与刘狗子还有几分想象,想必就是他的母亲了。
女子第一眼便看向了顾安,轻轻点头问了声好便进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刘狗子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沉默半晌再次转身前去帮顾安那麻饼。
不一会,一个热气腾腾的麻饼就搁在了桌上。
顾安坐在刘狗子身旁轻声问道,“你知道昨日与我来的那个带剑男人去哪了吗?”
刘狗子摇头道:“不知道,反正他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对了,等会我要去这毛竹山的私塾里面听课,你要去吗?”
顾安有些诧异,哪个有学问的先生愿意到这穷山僻壤之中教书?
按道理说读书人不应该是胸怀大志一腔热血吗,怎么会甘愿屈居于此处。
顾安仅仅是有些疑惑,可没有多想,毕竟就如夏流的那番话一样。
人各有命。
他大咬了一口麻饼,味道不多,只有淡淡的猪油香味,顾安突然想起了昨日打的那些山珍野味,转头问道。
“你们这有能烧菜的地方吗?我请你吃野味。”
刘狗子愣了愣,嘴角上扬。
“有啊,你要跟我去私塾看看吗?”
顾安想了想,片刻之后开口回到,“好。”
他也想瞧瞧那位寨子中的私塾先生到底是哪个教派,还有就是也让顾洵也去多认几个字。
收拾好了一切,顾安将顾洵叫了起来,他哄骗顾洵说是去吃野味,顾洵一脸灿烂满口答应。
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小口咬着麻饼,原本无味的干饼却被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吃过饭后三人便出发了,刚刚被细雨照拂的地面泥泞水洼随处可见。
刘狗子跟顾安讲了许多那位来此地教书育人的先生的事情。
那位先生来这地方教书有十几年了,可奇怪的是当时他来的时候大约三十多岁,十几年过去容貌没有改变半分。
山寨中的居民都十分崇拜他,认为他是山外边的神仙。
他教导学生也一直都是平等待人,从不强求,学费也就一点吃食罢了,若是实在没钱,家徒四壁也可免费听课。
就在此时,同样一位身穿麻布衣裳,体态丰腴的妇女挡住了二人的去路,他随意瞥了眼刘狗子又细细打量了顾安一番。
这眼神略有深意,很快收回目光用本地方言询问刘狗子,“刘娃子,是商队?”
刘狗子摇了摇头漏出淳朴的笑容回到,“不是,我朋友。”
那妇女一听此话,双眼放光拉住顾安的手臂一脸兴奋道,“娃子,你有媳妇不?我女儿屁股大胸脯大,好生养活的。”
顾安不好意思扯开手臂,连连说到,“不了不了,我有媳妇了。”
妇女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却又在一瞬之间又变回了刚才那副模样。
“诶诶,不怕的,男人嘛,三妻四妾没事的!”
“小
云,小云!”
她冲着身后的竹屋大吼几声,竹楼之中很快便有一阵女声回应,悠扬动听如山林中的百灵鸟一般。
很快,一个女子推门而出,她并未像其他寨子中的女子那样一袭粗布麻衣,而是比较接近山下女子的一袭青裙。
女子肌肤如玉,眉眼温柔如画,一根马尾辫搭在背后显得愈加俏丽可爱。
可顾安在看见她的第一眼脑海之中确是浮现出另外一个女子的面貌。
那个眉如细剑,眼似灵泉,浑身英气的负剑少女。
不知道是在何时,每次见到一个容貌尚可的女子便会不由自主的将其于她做比较。
顾安仅仅是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对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客气道,“不了,大姨,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
那妇女看见顾安看自己的女儿眼神有些奇怪,误以为是他动了心思又因为是山下之人不好意思想要再迂回迂回,便自以为是的笑道。
“好好,你们先去办事,咱们一会再聊。”
顾安眼角微颤,赶忙拉着顾洵和刘狗子离开,这大婶也太热情了。
中年妇女上前拉住寻云儿的手,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怎么样啊,云儿,刚刚那位君子如何?合不合你心意?”
寻云儿满面娇色,一抹红霞攀上两颊,她并未说话,就这么低着头,蜻蜓点水般的点了点脑袋,不敢看向妇女。
中年妇女见此亦是喜笑颜开,看着顾安离去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来。
常言道,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了千言万语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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