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光头导演牵引，汇聚在陈榆身上。
她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不由自主往许飞扬身后躲。
“不用怕，有我。”
许飞扬轻拍陈榆手腕以示安慰，然后上前一步抵挡所有视线。
向来独立自主的陈榆内心里生出一丝依赖。
“导演，你好。”
“我是许飞扬，本次广告创意的策划。”
“她是陈榆，我选的女主。”
许飞扬淡定地自我介绍，展现出不同于年龄的沉稳老练。
“我才是女主。”
妖娆的狐狸精瞬间不乐意了，抓着陈建斌的胳膊蹭啊蹭。
“现在说女主还为时尚早，我觉得要从长计议。”
陈建斌被蹭得心猿意马，出言帮腔。
“收拾东西，走人。”
许飞扬还没反驳，光头导演一拍手中的剧本，朝在场工作人员一挥手，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导演、导演，流动奶茶车刚到，这、这.......”
“早知道就接另外一个广告，浪费时间。”
光头导演回头一瞪，吓得对方噤声。
“其实，广告可以照拍。”
“陈董弄出这么大阵仗，应该不介意我们借用场地的吧。”
许飞扬出言挽留，既然有人扮黑脸，他自然乐得做个和事佬。
“陈榆当女主？”光头佬闻言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
“看陈董肯不肯试试。”
两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将陈建斌架起来烤。
为拍广告，早已劳师动众，又是租草场又是弄来实木奶茶餐车，更不要提数量众多的小圆桌和小马扎，还有全部撑起的遮阳伞。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付出劳动毫无收获的那种挫败感。
“那你们拍拍看？”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效果不好，就要按我说的做。”
陈建斌见钱已洒出，这么多工作人员一天的劳务费还要照常支付，只好做出让步。
他还拍拍狐狸精的手小声安慰道：“你瞧她年纪轻轻，可能还只是个高中生，怎会拍广告？最后少不得还要由你帮我撑场面。”
众人作呕，肾源老兄摇摇头表示看不下眼。
好在众人总算达成初步一致，场面开始忙碌起来。
一马平川的操场上立起实木餐车，餐车上摆着品种繁多的优胜美奶茶，餐车里站着位围着蝴蝶围裙的服务员，餐车周围摆放着数个小圆桌，小圆桌周围环绕着许多小马扎。
早晨九点，和煦的阳光照耀，让整个场面温暖和谐。
“一会你从远处走来，好奇地望着餐车，餐车前有个小丑在变魔术，一群小孩围着他转。”
“他给孩子们变饼干，变糖果，你一走过来，他给你变出一杯优胜美奶茶。”
“接着他突然变装，变成你的心上人。”
......
谈到广告拍摄，光头导演是专业的，他极为耐心地为陈榆讲解整个流程，应该有怎么样的表现，许飞扬则不时补充着“拍摄这个镜头时要逆光”、“最好配上欢快的节日音乐”等。
片刻后，陈榆换装上阵。
“咔！”
“咔！”
“咔！”
......
十五分钟后，光头导演锃亮的额头上渗出滴滴汗珠，可陈榆从远处走到小丑面前那一幕还没拍完。
“兄弟啊，这陈榆走路姿势有点别扭啊，感觉像是背着沉重的，能不能变得活泼些轻快些？”
“不行就换人。”狐狸精女士插孔来上一句。
“让我试试”，许飞扬挥挥手示意对方闭嘴，然后亲自下场和陈榆一同学外语。
他又聊起关于美国俚语的故事，陈榆原本紧绷着的脸慢慢展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清新淡雅。
“记住这个感觉，重新走一遍。”
待到陈榆忘却身处何地后，许飞扬这才深藏功与名。
这次一遍过，光头导演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朝许飞扬竖起大拇指，狐狸精女士则是满脸失望的表情。
接下来是小丑变魔术那一幕，有先前的经验陈榆变得游刃有余起来，狐狸精女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拍完后所有人聚集在摄像机前看回放。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光头导演猛拍脑门，再次重放，显得异常烦躁。
“所有动作程序都没问题，可总归缺少些什么”，有人道。
“一看就知道丝毫没有演戏经验，男女主毫无互动，眼神空洞，丝毫看不出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
身为三十八线女星，狐狸精女士的眼光还挺犀利。
被她这一提醒，众人茅塞顿开。
“没经验才够清纯，要是身经百战......”
光头导演毫不客气地内涵着“老板娘”，然后走向陈榆。
“你看向男生时眼神里要有感觉，对方是你默默喜欢许久的人。”
见陈榆一脸懵，光头导又比划着：“默默喜欢，暗恋，懂吗？”
“你不会没有暗恋过别人吧？”他自暴自弃地拍着光滑的脑门，冷汗溢出。
陈榆咬着下嘴唇朝许飞扬方向望去，然后摇摇头。
呃～
看年龄十六七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没谈过恋爱可以理解，连懵懂的感情都没经历过，那真是......
非常符合女主清纯的人设啊！
可是拍不出效果，再清纯也没用，他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许飞扬。
毕竟人是他带来的。
许飞扬也有些头疼，感情的经历不是描述就能感同身受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光往头顶方向缓慢移动着，再耽误下去就要错过最佳的拍摄时间，肯定要择日再拍，也有可能干脆就拍不成了。
“不行别硬撑”，狐狸精女士张牙五爪，幸灾乐祸。
“这句话请对你的先生说”，许飞扬丢下一个白眼，眉头微皱地朝陈榆走去。
“今天你是女主，我为你争取到的酬劳是六万五，如果成功，可以弥补你母亲的损失，还能余出五千的学费。”
说好的酝酿感情呢？以为的谈情说爱呢？为什么会蹦出这样一句煞风景的大实话？
许飞扬也说不清，只是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句话有用。
只一瞬间，陈榆那大眼睛里氤氲起水汽，原来许飞扬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