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少年之气,九天引雷
欲上登天十六楼!
酒肆之内。
司空千落一脸惊喜的看着顾长生,“师哥,你回来啦。”
顾长生揉了揉司空千落的秀发,笑着说道:“回来了,你一直在苍山之上闭关,修为进境倒是提升的很快,马上就要踏入到大逍遥天境了。”
司空千落嘻嘻一笑,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整条街上的风在这一刻仿佛全部被聚拢在枪尖之上。
她傲娇道:“那是,本小姐天资超绝。”
“到时候就能帮助师哥了。”
一袭黑袍的司空长风出现在酒肆之中。
他看着这东归酒肆,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饮下,脸上露出几分沉醉。
“比你师傅的酒,要更好喝一些。”
顾长生笑了笑,揶揄道:“可是这些都是师傅走的时候酿的酒,不是我酿的,三师尊这话,听不得啊。”
司空长风轻咳了几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那可能是我喝错了。”
随即他看向一旁的萧瑟,问道:“会不会下棋?”
萧瑟收起望向北方的视线,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棋局,懒洋洋道:“下什么棋?”
“下一场天下棋。”司空长风目光直视萧瑟。
“天下棋。”萧瑟喃喃自语道。
顾长生拿起一枚白棋,放在萧瑟的面前。
“下一局天下棋,开这一场回天启城的路。”
萧瑟拿起那一枚白棋,看向司空长风问道:“为了四年之前的仇?”
司空长风点头又摇头,“为的是四年之前的仇,也要看你,值不值的。”
“我是雪月城的三城主,我要为生活在这一座城池之中的人负责。”
萧瑟再次开口问道:“那要是我是那付不起的阿斗呢?”
“我觉得你不是。”司空长风笑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有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呢。”萧瑟自嘲道。
“因为你是萧瑟,是琅琊王的弟子,也是我雪月城大弟子所看重的人。”司空长风一字一句说道。
萧瑟手心掌纹之上的那一枚白子,突然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司空千落臻首附在顾长生耳边,小声问道:“师哥,我爹这是要干什么?”
顾长生同样小声回答道:“你不是说想去天启城吗?若是眼前这位能够下完这一局棋,那以后去天启城就跟回雪月城一样。”
“啊,这是为什么?”司空千落有些疑惑。
“因为这是九州天下的争局之棋。”顾长生笑了笑。
萧瑟双指夹住那一枚白棋。
司空长风看到他拿起那一枚白棋,笑着问道:“这么快就想好落子了吗?不再多想一想?”
萧瑟摇了摇头,直接将那一枚白棋,落在了天元之位。
一如那一日在美人庄摆下棋盘的顾长生。
天元位。
又有两个棋盘被取出。
萧瑟随意取出丢出两枚白棋,在那两张全新的棋盘之上。
“一次下三局棋?”司空长风有些诧异。
萧瑟摊了摊手,示意司空长风落子。
司空长风也并未在意,取出两枚黑棋,在那两张棋盘之上开始落子。
三局棋,杀的难解难分。
只是细看之上,三局棋之中,无论黑棋如何布局落子,终究还是难逃白棋的碾压。
如同天地大势,尽数掌控在白棋手中。
黑棋的大龙龙首之上,时刻悬浮着一口铡刀。
铡刀落下,大龙便是龙首掉落,血流三万里!
司空千落看着那三局棋,眼中浮现出各种异象,仿佛自己突然成了落入到棋盘之上的一枚黑子,那股白棋的势,时刻笼罩在她的心神之上,让她时时刻刻都感觉有刀悬在心口,万千布局,均是化为乌有。
一局棋,下棋之人不自知,观棋之人却是已经心惊胆战。
司空长风再次落下一子,语气凝重:“你心有心魔!”
“这九州天下,谁没有心魔,山下凡人,如何斗得过山上仙人?”萧瑟冷笑道。
那三张棋盘之上的白子,在此刻仿佛化为了三个字。
儒、佛、道。
而那黑棋,就像是雪月城。
雪月城在这三教注视之下,如同风中烛火一般,随时可能会被一股风,吹灭。
大险,无生之象!
下到这一刻,黑棋已经没有任何的生机,白棋再落下一子,便是大龙被屠杀之时!
“输了。”司空长风轻声道。
萧瑟吐了一口气,丢下手中的白子,靠在一旁的柱梁之上,端起桌上的酒,破天荒的没有倒入酒杯之中,而是直接对着酒壶畅饮。
汹涌的酒液入喉,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司空长风看着他要一醉到底的样子,站起身,背负双手,轻声道:“不过那是上一辈的棋,你不是琅琊王,长生也不是我司空长风。”
“这一局的棋,要由你们自己来下。”
萧瑟睁开略微有些迷离的眼神,“嗯?”
他有些没太听懂司空长风的话。
司空长风让出位置,落座在一旁,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长生,这局死棋,你来下吧。”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解脱。
萧瑟看着那三局棋,“已经是死棋了。”
顾长生摇了摇头,“不,这一局棋,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萧瑟喃喃道。
“对,刚刚开始!”顾长生笑道。
他一口气自自己面前的盒子之中,取出了三枚黑棋。
落子在已经成了困龙的黑棋之上。
三枚棋子遥相辉映,直接将陷入到死局之中的局势逆转。
困龙挣脱束缚,成飞龙在天之势。
萧瑟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
“这样下?”
顾长生大笑道:“为何不能这么下?”
“你凭什么这么下?”萧瑟问道。
这一刻的他,问的不是棋局,而是这九州天下大势。
顾长生一挥手,其中三分之一的白棋瞬间破碎。
原来满满当当的棋盘,瞬间清空了不少。
“因为我是执棋者。”
“山下之事,山下之人争,山上之势,山上之人定。”顾长生回答道。
萧瑟看着那三局瞬间逆转大势的棋局,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为何不搏一搏?”顾长生问道。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以五国为棋子,整个天下为棋盘。这样的棋局,在开始的时候,便注定每个人都是棋子了。”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司空长风却似乎听到了,他望着手中的长枪,喃喃道:“是的,没有例外,所以只能努力去赢了。”
顾长生取出了百里东君离去之时留给自己的令牌。
缓缓推到萧瑟的身前。
那是雪月城城主令。
与青城道令,有异曲同工之处。
萧瑟长舒了一口气,将那一口蕴含少年之气的酒一口饮下。
酒很甘冽,如同少年一般,满是热血与潇洒。
一口气吐出,吐尽四年颓废。
他接过那一枚雪月城城主令,看向顾长生问道:“看来是这样的。”
“我若是入了雪月城,身居何位?”
顾长生吸了一口气,他还真不知道雪月城的势力架构。
望向一旁的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一脸的愠怒,“你小子还好意思看我,你手里拿的什么,雪月城城主令啊!”
“你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算是城主?”
顾长生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背过身去。
司空长风长舒了一口气,道:“听唐莲说你曾是客栈掌柜。这样吧,你若是拜我为徒,我除了授你枪术之外,我还让你负责统管雪月城财务如何?”
萧瑟倒并不为所动,只是伸了伸手:“月俸?”
“月俸八百两!”司空长风难得的豪气了一声。
萧瑟双手搂在袖中,抬头望了望天,想了许久后说道:“不够。”
司空长风也不怒,问道:“那你觉得多少?”
萧瑟慢悠悠地往城内的方向走去:“八百万两吧。等我出城那一日,一并付给我。”
“好。”司空长风笑着说道。
......
轰!!!
一声惊雷之声响起。
漫天雷霆肆虐在九天之上。
雷无桀手中的杀怖剑倒悬,赤红的剑身发出雷鸣一般的爆炸声,与那单手引来九天之雷的雷云鹤相庭抗礼。
“我曾单指破苍山!我曾双指断乾坤!”雷云鹤放声大笑道。
雷无桀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请前辈,不要有任何留手!”
雷云鹤单臂向天,一指引雷,一道粗大如水桶一般的雷霆凭空落下,萦绕在他的指尖之上,发出嗤嗤的爆裂声。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杀怖剑!”雷云鹤大声道。
一道电芒闪过,自那登天阁十三层之上落下的惊雷,将整片天色染成了淡蓝色。
银芒璀璨,隆隆作响!
雷无桀握紧手中的杀怖剑,挥舞出一道红色的剑气。
但是只是方才离体,便是被那银芒直接碾碎!
一股见生死的危险之感浮现在他的心头。
雷无桀猛然睁开眼睛,再度挥舞手中的杀怖剑,将那一路行来的所观所望,尽数记在脑海之中。
一式撼山,一式杀怖,迎着雷云鹤的惊雷而去。
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在他身上浮现而出。
令的雷云鹤眼神都是浮现出一丝迷离、
他在雷无桀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困在这十三层登天阁之中,丢失的东西。
“这股酒气。”雷云鹤失笑着摇头,“长生这小子,倒是有心了。”
那一股酒香之气,便是雷无桀身上的少年之气。
雷云鹤身形一退,双指用力一弹杀怖剑的剑身。
两股气势相接,浮现出一股巨大的气浪,将那第十三层之内的一切物件尽数冲散。
一股惊雷自剑身之上向着雷无桀袭去,只是在落入到他的身上之时,却是化为了舒缓的电芒,缓解着雷无桀体内的伤势,让他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雷云鹤一步就退到了窗边,他轻轻地打开了窗户,望着窗外的云,叹了口气:“也是好久没见到这般的少年气了,江湖果然没有变,我困在这阁中也太久了。”
顾长生看着那在璀璨一瞬之后突然平静的登天阁十三层,笑着说道:“看来雷长老,已经寻回了自己的心境。”
他一步踏出,身形出现在登天阁之外。
随手一招,一壶酒便是出现在他的手中。
“恭喜雷长老,重回逍遥。”顾长生笑着说道。
雷云鹤看着顾长生,失笑道:“你小子,比百里东君那老小子靠谱多了。”
他接过那一杯以少年之气酿成的佳酿,轻轻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沉醉。
“这酒,此刻刚好能饮。”
一饮而尽!
雷云鹤闭上双眼,忽然冲天伸出了左手。
“让我回想起,那股力量!”雷云鹤喃喃说道。
天空刹那间阴云密布!
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响起了阵阵惊雷,如万马奔腾,震得人耳膜轰鸣,雷云鹤站在窗口,沐着这忽如其来的风雨,恍然若仙人。
“雷起!”雷云鹤长喝道。
漫天震鸣,雨水倾盆而下。
“雷落!”雷云鹤抬起左手,再喝。
九天惊雷一落而下!落在了雷云鹤的手中!
“我以九天惊雷撼乾坤,一指破空九万里!”雷云鹤左手轻挥,那落雷在他手中,有若玩物。
顾长生笑道:“困心,亦是练心,恭喜雷长老,再上一境!”
雷云鹤没有再理他了,对着窗边怒吼一声:“阿离!”
忽然一声惊鸣传来,凄厉异常!众人抬头,却见那苍山之中飞出一只巨大的黄鹤,冲天而起,破云而入,转瞬间就已来到了登天阁外。
雷云鹤一步踏出窗口,落在了白鹤的背上。
白鹤惊鸣不止,绕着登天阁不断地盘旋着。
司空长风看着那一只白鹤,微微叹了一口气。
“唉,等了那么多年的鹤,还是跟雷云鹤跑了,要是我一人一枪乘鹤而行,该是有多潇洒啊。”
司空千落撇了撇嘴,不屑道:“一点也不潇洒,师哥一人一剑,御剑而行下江南,才是真潇洒。”
唐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司空长风顿时大怒,“这臭小子,以后雪月城的杂务,全部交给他,看他还怎么潇洒!”
雷云鹤伸手轻轻抚摸着座下的白鹤,大笑道:“今日重回逍遥,便再上一次青城山!”
惊雷化雨,送客离别。
这一日的登天阁,别样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