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身上除了现在看不出目的的天外飞仙之外，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们那么看重？”

祠堂讨论小组里的每一位大佬都是日理万机的存在，在临渊城耽搁的几天足以攒下七尺高的工作等待他们处理。他们也只是为了近距离看一眼天外飞仙寄宿者才留到现在，看过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祠堂里的虚影就是他们参加讨论的方式而已。

沐老爹被停职，现下闲的浑身痒痒。于是决定拉走自家小儿子去训练场练过一番，要知道一名芥愚境大能的贴身指导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路上沐兑玑看着前面摇晃得颇有节奏的老爹进行头脑风暴，一脸真挚的发问。

“嗯，也是。你是时候知道这些事情了。接下来我说的可都是最高等级的机密，可不能像我一样这么随便说出去哦。”

沐兑玑：“......”您也知道您随便呐？

沐老爹漫不经心，悠哉开口：“在千万年前，兑泽界还是寰宇界的一部分。在已不可追溯的历史疑云中寰宇界分裂，兑泽界就是其中一块碎片。”

沐兑玑插嘴：“不可追溯的历史疑云？通识课上的历史又是怎么一回事？”

沐老爹回头，语气幽幽：“有些事情不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因为好奇心害死自己的小猫咪太多，只能盖上一层可以意会言传的了嘛。”转言接着道：“兑泽界元气大伤，百姓千族携手打造大阵用以庇护苍生。”

“在原有的灵力体系中，灵力来源于世界的吐息。世界盛则灵盈，世界亏而灵衰。兑泽界内灵力浓度大减让天外邪神污染入侵，导致法则扭曲。这一扭曲便直接断了兑泽界的未来。”

沐老爹叹气：“无中生有。”

“大能失去无中生有的能力，给分裂后本就不富裕的兑泽界雪上加霜。更何况为了建立大阵界内资源更是损耗甚巨，为了保存自家星火各族疯狂建造各色小世界与福地洞天，更加剧了资源的枯竭，导致兑泽界全界失衡，百姓千族万民如有倒悬之危。”

“最后还是如今厌兽各族提议在大阵交界处凿开缺口，以纳界外物质维系兑泽界的生存。前贤们成功了，作为代价入阵的各族半堕化为厌兽徘徊在两界相交之处，作为抗衡界外污染的第一道防线存在。灯塔的成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监测厌兽整体情况。”

“别插嘴，等等一起问。交界内自然形成三十六重天，厌兽们只能在外二十八天行动。但凡探索内八天的存在都有去无回，就连当时修为已是陆地神仙之境的前辈亦无有消息。我们直到现在都无法探知内八天的情况，只能从各项数据中推测一二。因为极高的危险性与不确定性所以我们决定封存内八天。”

“说回纳外界物质这回事。既然我们连内八天都过不去，怎么去对面挖矿？你不妨猜猜？”

沐兑玑小脸发白，老爹说的这些足够他串起一些线索，这背后的血色浓到他想吐。“这就是，”沐兑玑语气艰涩，一字一句仿佛被吹过的寒风刮进骨头缝里，令人无端生寒：“我们不收敛尸体的缘由？”

沐老爹赞许：“你小子脑子转的挺快嘛，没错，这就是理由。”

临渊城内有一座面积极大的广场，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一根根华表。华表通体黝黑，八面满满刻着填金的士兵名字，被交界拂来的臭风磨得坑坑洼洼。沐家军将士无论军衔、地位、战功、死法，只要死去他们什么都不复存在，只有这广场上的暗淡华表无言述说。

他们的一切会被送往交界，成为厌兽的‘口粮’。

“除开他们的神魂会被渡往地府，他们的肉体、记忆、知识、性格、特质、情感都会化作厌兽们的进阶之路，通过进食达成学习、模仿，以至于自洽，强大。”

“在交界的污染里厌兽新生厌兽别说诞生灵智以修行，他们连最基础的固定形态都无法维持。只能通过进食有序肉身来获得有序信息，完成迭代。”

“我们沐家、易家之所以能牢牢把持临渊城，掌控交界材料贸易，除了沐家军的不畏生死与强大实力在，还有就是，”

沐家主的声音平静肃穆：“祖祖辈辈的以身饲虎。他们死后神魂不入轮回自愿被厌兽所噬，光凭这一点就无人胆敢来争吾等地位！而且，之前这是祖辈的宿命，现在会是我的宿命。将来，也将是你们的宿命。”

沐兑玑没被吓到。他上辈子所在的世界无奇不有，这种故事比比皆是。但是当这种看似轻飘飘的故事落在身为当事人的他身上是才能知会到这万钧系于一羽的感觉。

临渊城与交界交战，战后他们打扫战场不是打扫自己一方，而是打扫对方一方的。厌兽尸身归人类做材料，人类尸身给厌兽做材料，这也是天道平衡的法则吧。

因为厌兽吃了他们沐家祖辈最多，厌兽上层对沐家有些香火情，甚至会受沐家祖辈神魂影响，才会在之前的战役上对身为导火索的沐占玄轻拿轻放。这也是他们立足临渊不受觊觎的资本之一。

同时，吸纳物质的方式是厌兽吃人后在交界里的成长，厌兽在交界吸收外界逸散的物质成长，之后被人类收割以用作修炼之物，推进兑泽界发展。

“现如今兑泽界熹微，灵力产出微薄，而且面积更是小了了万万倍。外来物质输入速度缓慢，限制了我们的发展已经许久。我们看重你，不仅是因为你身上来路不明的天外飞仙，更是你本身的特殊性。”

“诚然，天外飞仙或许是破局之处，但是来路不明耗时不知太过冒险。而小三儿你身上采集的材料有一部分具有无中生有的特性，比如你破壳时的黏液到现在已经长满一个池子啦。”沐老爹也是颇为感慨，这种不损耗原有物质的能力可是惊呆了所有人的下巴，这种也只有这种关乎未来大计的东西才能引得这些老狐狸亲自前来。

“更何况你本身来自天外，也算是天外飞仙，你身上的无数种可能性可是令人侧目的哦。”

“对于这个已经穷途末路的世界而言，可能性才是现在最为珍贵的东西。”

“这，才是我们看重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