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美女恩仇录

《书生美女恩仇录》

第十四章 冷月惊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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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宝见他如此说,不由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儿莫非还大有来头不成?他说的那隐身魔头莫非便是杀我全家的凶恶对头?当下问道:“不知前辈高台?有何指教?”

老头儿微微笑道:“你可知道江湖武林中一句话儿,叫做‘天吾掌斫八百里,河池剑冠半河山’?我便是河池老鬼。得知你家噩耗,赶来江南,只道你家那对头乃是一般江湖匪野,意欲一古脑杀了他们了事,谁知竟是那隐身魔头作怪。这魔头手下人多势众,杀之不尽,他本人又隐藏极深,便是面对面也不认得,叫我如何去对付他?我倒也不是怕了他,只是费了许多周折,却不合算,我只需还了你爹爹的人情债,也犯不着定要自己出面的。心想不如叫张君国的儿女去报了这个仇,谁知替他操办后事的竟是一个不成器的什么吕都头,我看着那小子便有气,原来却是宋子君的女婿。他妈的,我见他一时畏畏缩缩,一时又趾高气扬,本欲不理他,可又觉得你一家死得太冤枉,便告知他道:‘要想报了这大仇,须得龙云幽谷的人出面’。心想他若是请得龙云幽谷的人出面,也算是我还了你爹的人情。哪知那厮目露睥睨,置若罔闻,我看他不顺眼,也懒得多说。正可惜宋员外没有了后人,谁知却又遇上了你。刚才我还只道你是那个玉面小煞,见你如此无用,才知是另一个人。哼哼,我河池老怪既知你是张员外的公子,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了。”

见张小宝兀自怔怔地望着自己,老头儿又道:“我一来欠你爹爹一番人情,二来却也是见你禀赋根骨不凡,人品天性高洁,委实算得个稀世良材,有心要调教你,不致被那姓卓的辱没英华,贻误天才。”

张小宝恍惚想起姐夫花江成曾说遇见一猥琐老汉的事,原来竟是他!心知这人不同寻常,只是听他口气油滑浪荡,将信将疑,嘴里道:“多谢前辈如此关怀,家父在九泉之下也定然会感念你的。只是晚辈我已拜卓大侠为师,不知前辈将如何调教我?”心里暗暗道:“莫非你的武功还胜过我的师父不成?”

那老头儿满脸蔑视,不屑道:“什么卓大侠?狗屁不值!若说做你的师父,论人品我虽不行,论武功我却勉强可做你半个师父的。他,卓不群?半个不值。”

张小宝顿了顿道:“莫非前辈与我师父有什么过节不成?”

老头儿道:“什么话?我河池老鬼若与他有什么过节,又岂能容他活到今日?”说罢打量了张小宝一眼道:“小娃儿,我看呢,你也不必回去了,免得那老儿教坏了你,况且他的侄儿只怕还要为难你的。”

张小宝摇头道:“不成,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既拜了卓大侠为师,怎可说走便走,背弃于他?那岂非无情无义?”心里更是想着师姐卓玉芬对自己的关照之情。

老头儿却怒道:“你倒宁愿做他的徒儿,不愿跟我走是不是?他妈的,天下多少人跪在我面前求我都求不来,你却这般不识好歹?我河池老鬼从不收徒,若非你爹爹存心讨好我,我岂会欠他的人情?哼哼,那年我因误伤了一人,心中甚是懊悔,却又身无分文,竟无法安抚他的家小,谁知你爹爹却用我的名义送了许些钱物安抚,我才有这一番人情债的。哼哼,你不愿做那无情无义的人,岂不是要我去做那无情无义的人么?那卓不群有什么好?阴险奸诈,惟利是图,人品低下,怎堪为人之师?他那稀松武功怎可教你?刚才他那脓包侄儿连我一根小小的马尾针都吃不消,你跟着他如何报得了仇?他又如何能救得了你?”

张小宝怔了一会,心想原来刚才竟是这糟老头子救了那卖艺人祖孙,他既有这等本领,看来师父卓不群当真比不上他了,只是听他说话,看他外表,浑不似有大本领的人,远不如师父威仪庄重,轩昂气派。一想到报仇,张小宝心乱如麻,大是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老头儿不耐烦道:“你肯是不肯?似你这般优柔寡断,算什么男子汉?哼哼,那卓不群欺世盗名,使用卑劣手段,将天吾老魔囚禁起来,只道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又怎瞒得了我河池老鬼?他那鬼心计我如何不知道?他乃是贪图天吾老魔的玄英断魂掌和那蹑云神步,我本想管这门子闲事,一古脑杀了这些鼠辈,只因这卓不群现下还罪不至死,而且他的女儿倒也是个好人,我不忍伤害了她的。加之那天吾老怪也不是好东

西,名声狼藉,泛杀无辜,恃傲可恶,常常与老子作对。嘿嘿,果然应了那‘人人得而诛之’的话儿。这卓不群作贱了他,也算是报应!小娃儿,你若是不信,不妨去找找卓家后院的密室,便可看见那半死不活的天吾老怪了。只是却须千万小心,不可让卓不群知道,否则只怕他要杀了你灭口的。”

张小宝忽然想起玲儿的怪异剑法,便问河池老鬼,前些天是不是在卓家堡教过一女孩儿一招剑法?

那河池老鬼做了个鬼脸,呵呵一笑,道:“我只教了那女娃儿一招‘灵蛇浮影,厉害吧?”

张小宝想起玲儿那一招使出,满屋诧异,人人震惊。玲儿仅凭这一招便将锦儿杀得大败,可见这老头儿的剑法确是神妙无比,厉害非凡,心中大是神往。又想他本领这般高强,说话放肆些自也是免不了的,况且他说的都是有凭有据,自己刚才出来时又亲耳听了那阿彪二人的对话,现下看来,自是丝毫不差了,只是那天吾老魔既是名声狼藉的坏人,师父所作所为也许只是降魔卫道而已,要自己便即背弃师父,却是心有不忍,这事且待以后再说。想起自己刚才对这老头唐突不恭,颇有后悔之感。遂纳头拜道:“师父在上,弟子无知无识,多有冒犯,还请你老人家见谅,且受弟子一拜。”张小宝本是极聪明之人,心想我这一拜,日后便好向他学武,只是多了个师父,却也不算是背弃了卓大侠的。

那河池老鬼见状大是高兴,哈哈笑道:“好!好!你到底聪慧伶俐,跟了我,自是强似卓不群多矣。”说罢,只一抬手,便轻轻将张小宝托起。忽然又面色一紧,侧耳细听了一会,拉着张小宝奔到一个土丘之上,迎风展望,神情甚是紧张兴奋,手中拐杖一抖一拉,只见寒光一闪,那黑色的拐杖里面竟是一柄稀世的乌龙宝剑。老头儿嘴里连连叫道:“来了来了!他妈的果然神通广大,哼哼,我既插手此事,岂能容你们放肆!”

张小宝正莫名其妙,老头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竹筒般的物件,指着远处道:“你看到那缕黑色的烟柱了么?”

张小宝仰头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处隐隐有一柱黑烟冲天而起。

只听河池老鬼又道:“好娃儿,这是我老人家的信物,名曰灿炜筒。你且拿着,若遇到危难之时,便点燃了下面的引线,别人摄于我的名头,或者一时还不致要了你的性命,近处的江湖朋友见了我这信号,定会赶来救你的。你先快快回去,他日我自会来找你。现在我有要事待办,多则一个月,少则三五天,你只好生等待。卓家堡前的鸳鸯湖对面,有一个桃花谷,你不妨持我的信物去找一个叫阿玮的哑巴,他认识你也好有个照应。那桃花谷乃是我常去之地,你若愿意住在那里也行,别处却不可乱走的,也不可将我的事告知了别人,知道么?”

张小宝忙点头应允,河池老鬼连连挥手道:“快走快走!”宋玉见他神色严厉,不敢怠慢,快步朝卓家堡赶去。

没走不多远,忽见前面尘土飞扬,迎面奔来四骑人马。迅捷之极,路上行人远远避开,那马上骑者白发飘飘,面红眼赤,身披红黄道装,不似中土人氏,年龄都在七旬之上,只一转眼便从身旁驰过。

张小宝惊愕之余,心知这些人定与河池老鬼有关,只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他此刻对河池老鬼已生亲近之感,不由暗暗替他担忧。

到了卓家堡,仍不见师姐卓玉芬回来。午饭后,张小宝拉着高顺德悄悄问道:“师兄,你在后院是不是看守一个叫天吾老魔的人?”

高顺德面色沉凝,伸手封住他的嘴道:“你听谁说的?切不可让人听到。”

张小宝道:“我今上午听两个站哨的师兄说的。高师兄,你说是不是有这事呀?”

高顺德见他执意追问,不由悄声道:“这事只怕是有的。我们随师父到江西,便是去将这厮弄来。这厮乃是江湖中的魔头。”

张小宝又问:“却是如何将他制服了?”

高顺德摇头道:“我们到江西时,二师兄三师兄他们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等我们,这厮的筋脉已被挑了,武功已失,被捆在马车里。传说这厮的武功骇人,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凭二师兄和三师兄,以及四师兄三个人的功力,休想制服了他,一定是另有原故了。那天我们接了马车,三位师兄却变化行装,暗地里在前面打

头阵,比我们先一步到家的。小师弟,这事只可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对别人说知的,否则便要惹来杀身大祸。你虽拜了师,只怕人心难测,凡事不可太轻信了别人的,自己须得多留些心才是。”也不待张小宝再问,便匆匆走了。

张小宝来到东院,不见玲儿和锦儿,心想她们定是在师娘那里撒娇,自己乐得清静清静。便自个儿将卓玉芬教的功夫练了一会,末了回房喝了杯开水,出来时见玲儿锦儿在前面过道上边说边走。

玲儿道:“你道我不知你的鬼心思么?哼哼,明日我便告知了他,说你和大师伯的妻弟郭伯川暗地里眉来眼去,早有勾当。”

锦儿怒道:“你血口喷人!你存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么?你口口声声说他是我们的师叔,不可以乱了辈份的,你为什么又不叫他一声师叔?却要他跟你到这里到那里的?只是人家不喜欢你!不愿理你呢。”

玲儿跺脚道:“好!他喜欢你!你变着法子讨好他,在他面前卖乖,哼哼,只怕竹蓝打水一场空。待会儿我便去告诉他,揭了你的短!瞧你还卖不卖乖?”

锦儿道:“我也要告知他,他没来时你与那玉昆师叔打得火热,也全不顾这卓玉昆乃是师叔辈,两人鬼鬼祟祟,暗地偷情,只是他一来了你便不理人家玉昆师叔,你这鬼心思羞是不羞?”

玲儿怒道:“你胡说八道!我与玉昆师叔在一起乃是练那阴阳婆娑剑法,你不是也清楚的嘛?”

锦儿笑道:“是呀,我与那郭伯川也是练这阴阳婆娑剑法呀!你为何满口胡说八道?”

玲儿又道:“谁知道你?练那阴阳婆娑剑也只有三招,莫非要练这许久不成?两人常常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的什么东西?”

锦儿道:“磋商武艺呀,这剑法虽说只有三招,却委实深奥得紧呢。”

玲儿大是不屑道:“真个是一派胡言!自从那姓白的老头儿因报答我娘救了他孙儿的情意,传了这三招阴阳婆娑剑法,别说是你我,便是外公他们也只是形到意到而已,却再也无法端详这剑法的来龙去脉了,况且那郭伯川又怎么知道这三招剑法?莫非你竟私下里传授了他不成?啊哈,你若非与他偷情不轨,便是私下里将这三招秘传剑法传授了与他!好呀,我可得告知了我娘,她说这三招剑法除了我们一家自己几个人,谁也不许传授的。哼哼,今儿个也须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

又听锦儿喊冤叫屈,两人吵闹不休。张小宝无心多听,只因河池老鬼的事在他心中震动很大,对玲儿锦儿的话倒也不甚在意。他侧身从另一道巷子出来,听得有人叫道:“张师弟,院外有人耍猴戏呢,我们去看看如何?”却原来是最小的师兄卓玉昆。

这卓玉昆比张小宝大两岁,生得一付白净脸儿,平日对张小宝甚是刁难,常常恶语相加,盛气凌人。

张小宝见他今日这般亲热,不疑有他,随他出得院来,却哪里有什么耍猴儿的,只见卓子昂领着四五人正横眉怒眼地瞪着自己。

那卓子昂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两个耳光,还未待张小宝站稳,又抓着他的头发朝院墙上碰,嘴里不住骂道:“小杂种,今儿叫你尝尝吃里扒外的滋味!”碰得七八下,宋玉便已昏头晕脑,眼冒金花,鼻血直流。卓子昂见他站立不稳,却仍不放手,一手依旧抓着他的头发,一手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地打个不住,忽听得卓玉芬的大声喝道:“住手!好哇,你竟敢如此欺侮我的人!”奔过来抱住张小宝。

卓子昂见是卓玉芬到了,连忙陪笑道:“这小子吃里扒外,竟帮着外人来和我作对。”

这时康林从院里出来,见张小宝被打成这般模样,不禁也愠道:“太不成话了!怎么这般对待小孩儿?”

卓玉芬将张小宝交给康林后,怒道:“我从小看你便不是个好东西,成天使坏!人家沾你一下,你便大哭大叫,赖人家欺侮了你。如今儿你三十几岁人了,却将人家十几岁的人打成这样,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眼中哪里还有我们?今日我们两来见个高下吧!”说罢就要发招,她丈夫在旁伸手拉着她道:“算了算了,玉芬,都这一把年纪了,还和以前小孩儿一般打架么?”

那卓子昂居然甚是惮忌,连连道:“姐姐息怒,姐姐息怒,是弟弟我一时失手,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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