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美女恩仇录

《书生美女恩仇录》

第二十七章 显山露水 情有所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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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温思思离开张小宝之后,意绪凄然,情难自已,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伤痛,只管打马飞奔,一路上洒泪风尘,不觉来到一片芙蓉树林边。那芙蓉花开得灿烂如霞,有白色、粉红色和鲜红色的,花丛边有一条碧澄的溪水,朝树林深处流去,思思顿马溪边,心下忖道:“原来表哥去姑苏,乃是到他未婚妻家里去,我……我现下去哪里?”眼前虽然花光似锦,飘香迷人,可在思思眼里却满目凄凉,心中一片茫然。她从小娇贵,涉世未深,又是第一次离家出走,满心欢喜,一片纯情,受了这般打击,心中凄苦,自是可想而知。此刻她立在那里,泪水簌簌而下,倍觉孤凉,恨不得大哭一场。

忽听有人作歌道:“……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客!……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湲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歌词清丽婉转,曲调优雅凄凉。词意是:自君东去,头上乱发如同蓬草,并非是没有油膏梳洗,只是君不在,梳洗打扮给谁看,对君无以言述的相思,便是想得头痛也心甘。倘若有忘忧草,把它种在我的居所。思君之苦,使我患心病。

思思忖道:“是谁唱得这般好听又有这般相思之苦?莫非也和我离开表哥一样离开了她的心上人?”心念之间,忍不住沿着溪流朝上游歌声处走去。走不多远,便见前面溪边立着一位紫衣女子,年约二十来岁,婷婷玉立,仪态万千,美貌异常。只听她吟道:“流水无语付相思,芳草有情空作姿。心中有恨无人省,夜露生寒有梦知。”才吟罢,忽听有人道:“琴儿哪,你如何又一人立在这云梦溪边?叫我好找。”却见一个七旬老妪飘然而来,立在那女子身后。

那紫衣女子闻声扭头道:“婆婆,你回来了?我……我在店里闷得慌,才出来散散心的。”

那老妪形貌拓落,衣饰褴褛,便如乞丐一般。只听她道:“琴儿,你总这般闷闷不乐,却是什么原故?是不是不愿跟婆婆在一起?”

紫衣女子道:“不是不是,婆婆待我这么好,又教了我这等高深的武功,孩儿我……我怎会不愿和婆婆在一起?”

老妪道:“唉,你师傅把你交给我,我也委实喜欢得紧。可是你有心事为何总不愿和婆婆说?”紫衣女子深深叹了口气,意绪凄然地说:“孩儿……孩儿只是在想念一个人……”

老妪察言观色,忽然笑道:“哦,我知道了,鬼丫头,原来你害的是相思病。快告知婆婆,他是谁?有谁值得你这般丢魂失魄的?哼哼,放眼天下,能有几个配得上我家琴儿的?若是那娃儿果合了婆婆的意,待婆婆将他捉了来便是,怎用得你这般愁苦?”

紫衣女子娇羞道:“婆婆怎可……怎可这般作想?这事儿哪有这般简单?”

老太太蹙眉道:“莫非这小子还不乐意是不是?哼哼,天下若有这等不识好歹的傻瓜,又怎值得你去爱他的?待婆婆一掌毙了他,岂不省事?”

紫衣女子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婆婆你想偏了,他……他乃是一个绝顶聪惠的少年书生,全然不懂武功的。三年之前与孩儿离别,去老家赶考的,谁知家人惨遭不幸,父母亲人尽遭五毒教杀害,他自己也被五毒教人追杀,不知生死,故是……故是

孩儿每每想起他,心里便甚是难过,只恐他也遭了梅花帮的毒手。”

那老妪顿了一会,道:“说起五毒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适才我见到你大师姐一行人打马朝东赶去,乃是要追杀你父亲的,你要不要去阻拦她们?”

紫衣女子吃惊道:“大师姐……大师姐他们为何要杀我爹爹?莫非……莫非我爹爹果然也是梅花帮的人么?婆婆,你老人家快快告诉我,我爹爹是不是五毒教人?你……你为何知道我家那许多事?为何又对我这么好?为何三年前师傅识出你的真面目便要我跟着你,又说你是我的亲人?婆婆,你……你说呀!”

那老妪只是怜爱地望着她,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唉,傻丫头,你为何要知道那许多?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世上许多人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所以才会一辈子不开心。譬如我告诉你说,你爹爹就是五毒教的人,你岂不要难受?婆婆我怎忍心看你这般模样?当年婆婆我扮着乞丐来到栖霞村,为的便是要天天看到你,谁知你却这般心善,对婆婆这般亲近关切,婆婆才忍不住向你师傅抖露了身份的,婆婆也没得别的愿望,只希望你快活才是。现下你大师姐去追杀你爹爹,却未必敌得过你爹,他的人手众多,到时候只怕死的是你大师姐他们。”

紫衣女子急道:“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我……我……”

老妪道:“你大师姐待你的确是情同手足,你们姐妹之情婆婆我也看着欢喜。只是她若知你就是仇人的女儿,不知又会如何?”

紫衣女子颤声道:“莫非……莫非我爹爹便是杀她父亲的凶手不成?”

那老妪摇头道:“这个我却不大清楚。唉,婆婆须得回无心庵了,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过几天再去?”

紫衣女子怔了怔道:“婆婆不是说要带我去明州吗?”

老妪摇摇头叹道:“眼不见心不烦,还是不去的好。”

紫衣女子道:“婆婆,我大师姐去哪里追杀我爹爹?他们……他们走了多久?”

老太太道:“才一会儿,想必你爹爹也是到了白龙岗的,你只管朝东追去,你的马快,不出三十里必可追上你爹爹和你大师姐的。只不知你打算帮谁?”

紫衣女子急道:“我只要阻止他们厮杀,谁也不帮。”

老妪道:“好,你若是两不相帮,便须得蒙面行事。好在没人知道你已尽得我的真传。以你的身手,江湖中只怕难有多少对手的,婆婆也可放心让你一人去了。”

紫衣女子忙道:“我这便去客店取马。”

这时老妪朝下游思思打量了一眼,微微笑道:“好一个俏丫头,怎的作男孩打扮?”说罢,这一老一少朝南面掠去,身法竟是快疾如风,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后面思思微微吃惊,忖道:“这老妪一眼便识出了我是女儿身,她们的武功竟也高得出奇,只怕不在玉蝴蝶和慕容琼之下。”不由也朝南面走去。不一会儿,思思来到一个城墙边,只见城门上写着“云梦城”三个大字,墙内房屋迭起,绿叶点缀,乃是一座大城池。思思才要进城,忽见一骑人马如飞奔出,与自己擦身而过,正是刚才那紫衣女子。

思思忖道:“她是

阻止她大师姐和她父亲厮杀,却不知她父亲是谁?那老妪说她父亲去了白龙岗,又是五毒教的人,只怕我也见过,不如去看个明白。”当下忍不住好奇心,掉转马头,朝那紫衣女子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都是稀世宝马,快疾如风,奔得一会,不觉已是数十里之遥。大路进入一片枫林之中,那紫衣女子奔到林边,忽然飞身下马,用青巾蒙住面部,在那马上轻轻拍了几下,那马便低头自管吃草。紫衣女子一个起落,已掠入右边的枫林中。思思当即也飞身下马,悄悄朝林中掩去。

入得林来,只见右边枫林中有二十余人围着四个男女厮杀,地下还躺着七八具尸首。后面思思恍然道:“原来这紫衣女子的父亲便是那龙令先!中间那四个男女乃是苏慧敏和她丈夫金童,苏晓敏和她丈夫高顺德。却不知紫衣女子的大师姐是苏家姐妹的哪一个?这姐妹两人的武功路数全然不同,想来不是一个师门的。他们夫妇四人虽然身手了得,怎敌得过这许多五毒教高手?见地下死的都是龙家这边的人,心想苏家姐妹总算还没吃什么大亏。

对方掌门人龙令先倒没有出手,他自从在白龙岗受了那般折辱之后,心中伤怒不已,一路上沉默寡言,忧郁不乐。此刻他坐在一匹白马上,阴森森地望着众人厮杀,一声不吭,也不知他心中想的什么?场中以龙大公子为首的二十多名高手已将小敏四人杀得手忙脚乱,频频吃险。

苏氏姐妹和高顺德都擅长剑法,而苏晓敏的丈夫金童却是世所稀见的暗器高手,已尽得他养母千手观音的真传。此刻若非金童的暗器功夫了得,顺德三人只怕早已丧生剑底了。

对方象龙巡察这等高手有好几个,在五毒教里都是堂主之职,有两人的身手更在龙大公子之上。他们只是惮忌金童的暗器,才不敢放手厮杀。

龙家这边原本有四十多人的,除了地下的八个死者,另有十来人或轻或重地中了金童的暗器,伤者中有一人便是龙二公子,这厮却是被小敏一剑刺伤了腹部,只见他捂住肚子叫道:“大哥三弟,快快毙了这四个狗男女!”

龙大公子见金童的暗器越来越少,不由冷笑道:“不知死活的狗男女,今日叫你们乱剑穿心而死!”

苏晓敏怒斥道:“你们这些五毒教恶贼,个个不得好死!只怕死期不远了。”

慧敏道:“龙令先,你这老贼当年与恨煞天害死了我爹娘,我们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这老贼的。”

顺德轻声道:“娘子别急躁,司马大侠和白少峰一干人知道我们出来,便会找来这里的。”

龙令先干咳了一声,半晌才阴森森地说道:“想不到当年那无名剑客和苏一梅还留得这一对女儿,只是你们的能为有限,这一辈子也休想报了这杀父大仇了。老夫今日让你们死个明白,三十年前,老夫确是参与了追杀那无名剑客之事,但在那蓬来客店毙杀无名剑客的却非老夫,乃是武功盖世的五毒教教主。哼哼,以你们这点能耐,莫说是报仇,只需帮主他老人家一举手、一抬足便可要了你们的小命。他妈的,当年追杀那无名剑客的却有上百人,你们却偏偏听信了白太真那老贼之言,来与老夫作对,便是老夫不想杀你们,今日只怕也做不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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