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鹅吃药材？”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但是听那些客人议论，似乎也不假，好像这鹅吃了他们两支千年的人参，还有一支八百年的灵芝，还有好多已经炼制好的丹药。”

“这损失可不小啊。”

“那是啊，听说一支人参就能卖个好几千两银子呢。”

“那这只鹅岂不也变得名贵起来了。”路九川思路清奇。

胖伙夫应承着哈哈笑了两声，转头看众人，居然还没有抓到那只大鹅，心里一急，连骂蠢货、饭桶。

之后他两只小眼睛一转，俯身从从旁边一个兜子里面，掏出了一张大网，吆喝着叫了几个身体灵活的人各自抓住一端，另一些人则驱赶这大鹅跑进这捕网之中。

大鹅奋起逃命，但包围圈越缩越小，众人经过刚才的追捕，开始有了一些经验，包围圈防卫的越来越紧密。

情急之下，推到灶台旁边，猛烈的扇动翅膀，一根根柴薪抽飞出来，带着火苗，四处散落。

包围的人被烫的哇哇乱叫。

大鹅正要乘机从那网的空档出逃出，却被那胖伙夫上前堵住了，大鹅反而成了自投罗网。

胖伙夫指挥众人立马把网合了起来。大鹅在网兜之中拼命扑腾，却再也难以挣脱。

就在这时候，众人发现厨房有好几处都着起来小火苗。

胖伙夫惊恐的喊道：

“走水了，大家快去打水扑火。”

说着他把困着大鹅的网拖到了一边面，又把网口一扎，往旁边的木桩上捆上，恶狠狠地道：

“TNND，等会我就把你给炖了。”

说着也去跑去打水救火去了。

路九川觉得有趣，正准备离开，眼睛扫过了捆缚大鹅处，却看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路九川从小喜欢看杀鸡杀鸭，有一次他也看过胡同里的大爷杀鹅。

他发现这些大鸟禽类，在收那脖颈一刀之前，眼睛里面的光，要么是麻木不仁、一动不动，要么是惶恐不安、哀鸣乞怜。

可是这只鹅，它的眼神很特别。

就像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绝不屈服的那种眼神。

不甘、轻蔑、愤怒，混杂在一起。

路九川觉察出这复杂的眼神，觉得难以置信。

他已经转身要离开，却一直感觉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厨房原本囤积的水多半已经用于清洗食材，所剩并不太多，现在众人都已经拿着盆、桶去隔壁取水去了。

路九川看到旁边案头上有一把阔背钢刀，他一把抄起，朝大鹅挥了过去。

哗啦一声，那原本坚韧的网顿时破开了一个大洞。

大鹅翻腾两下，钻了出来，和路九川对视了一眼，跳上旁边晾晒的架子，铺开翅膀飞跳到墙壁上，一闪身便不见了。

路九川转身回到了大堂之中，这个时候，多位公子已经展现了自己的诗作，只是水平似乎都差不多，各人说各人的好，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老鸨看着这些人的争执，笑得和不拢嘴。

要的就是热闹，明天这段佳话必然传遍冲州城，这般塔塔身价涨起来，无边楼客人多起来，她也就能够多捞些银子了。

至于诗嘛，谁写的，写的怎么样，倒是无所谓。

“石老弟，你作完一首了没有？”路九川回到桌旁，喝了一口茶水朝石邦邦问道。

“路兄，我这水平就不丢人显眼了。”石邦邦笑容腼腆的说道，“不过路兄，塔塔姑娘绝美容貌，舞艺也是绝妙，难道你对她就不动心？”

路九淡淡一笑，摇首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石邦邦眯着眼睛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什么意思？”

路九川说道：

“你都吃过白面馒头了，还会觉得黑面窝窝好吃吗？”

石邦邦又眯着眼睛想了一会：

“我没吃过黑面窝窝啊，很难吃吗？”

路九川白了他一眼：

“你吃过蜂蜜，就不会觉得苹果也甜了。”

“啊，我明白了。”石邦邦恍然大悟。

路九川心说教你学问的那几位师傅吐血两碗，也算是挺坚强了。

“走水了，走水了。”

这时候，忽然一阵喊叫声传来

怎么回事，刚才厨房那几个小火苗没被灭了吗？

路九川觉得奇怪。

又一阵喊声传来：

“柴房走水了，快啊，快！”

“快去旁边打水。”

“你拿碗干甚，快抬桶、抬盆啊。”

很快，声音传来方向的窗外，开始有一阵阵的火光晃动。

众人都只是呆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台上的老鸨，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却又等待着解释。

“着火了，快跑啊。”

楼上忽然响起一个神经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影子从二楼落了下来，砸在了一张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上面的吃食更是撒了一地。

原来坐在这桌子旁边的几人目瞪口呆。

落下的那人一咕噜又跳了起来，一边喊着“着火了、快跑啊”，一边向外面冲了出去。

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回荡在大堂上面七层楼高的空间之中。

众人心中的不安迅速化为恐惧，有人受到了惊吓，也开始跟着“啊”“啊”嘶叫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往外面跑去。

尖叫声、嘶吼声、哭喊声、撞倒桌椅声，很快就充斥了整座楼层。

路九川拉住被这气氛感染的石邦邦，躲过一个又一个慌张奔跑的人的撞击，避免了他被撞倒踩死，终于安全地就走出了无边楼。

两人来到大街上，回头一看，发现无边楼其实并没有着火。

因为，现在吹的是北风，着火的柴房是在无边楼的南侧，所以火势顺着风向，一路往南边蔓延开去，反而无边楼幸免于难。

风很大，火势蔓延迅速。

石邦邦茫然的看着那些铺子着起火来。

“石老弟，你还好吗？是被吓着了吗？”

路九川看石邦邦望着火焰的眼睛有些发直，嘴唇微微抖动着，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你说什么？你没事吧？”路九川心想这孩子可别是吓傻了。

“不是，我是在数家里被烧了几间铺子。”

家里被烧了几件铺子？

路九川一时间没有理解这个句子。

路九川：！！！

“这些铺子都是你们家的？”路九川指着那一排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没的房子。

“也不全是，一半以上吧。”石邦邦淡淡说道。

拥有城市最繁华CBD商圈半数铺面的家庭……被烧了还这么淡定……

“啊呀，不好，”石邦邦忽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就往街道南边跑了过去。

“你去哪里？”

路九川喊道，石邦邦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拼命的跑。

路九川怕他有危险，正要跟着跑过去，却感觉有一只手拉了自己一下。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