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直是血红色的，没有星辰日月，自然就没有计量时间的参考物。
姬衡依在树干前，手指轻点不断，他在等草坪上的两位女子清醒。
也在盘旋着后面的路程。
原本他的计划是依托燕王将这杀身之局给粉碎后，于天水秘境拿走自己所需的东西，再以燕国二皇子的身份即刻前往大秦仙宗，凭借着身份之贵以及情报的先知性，扶摇直上。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骨感，燕王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还能怎么办。
皇宫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燕王真就一点都没察觉到。
他是不信的。
这般九死一生，但凡他走错一步，就来不到这了
燕王扫了一眼只有皇袍遮体的两位女子，将目光放在远处的城池那。
《风华》中将这个秘境称为天水，但他更喜欢叫做“镜子”
就如同镜花水月般，将原本湖中倒映的所有事物全部复制。
显现在这秘境当中。
秘境是个极好的秘境，功法，秘术，宝器，上古传送阵......应有尽有，有他当时所需的一切东西。
风险还特别低，只有零星几只妖物罢了。
但是，在游戏里，他来于此时，早已是道修四境，堪比武修后三重的天人，阴神大成的辉月境了。
现在他只是个手无寸铁，心海中空有宝山而不得用的弱鸡罢了。
一个在他将死时，才爆发出一缕气运之力的“天相运命。”
至于“识人之途”，那可真就看谁都看不出来......
“好吧，我现在还只是个凡人，怪不得这些天赋。”
往日已不再了，姬衡叹了口气，随后目光警惕地看向那弥漫血红的蓟城。
而且。
游戏里时，燕国已灭，蓟城已成废墟，所以天水秘境倒映而出的，也是一片毫无危险的废墟。
可现在则是完整的蓟城，血红弥漫，里头甚至有灰黑色烟气掺杂。
这是妖气，里面有危险，且危险绝非同小可。
姬衡伸手抚过自己的胸膛，明明濒死的伤势，现在居然恢复如初了。
就像是......就像是这个秘境世界在帮他恢复一般。
哪哪都透露出一丝诡异。
一声嘤咛，打断了姬衡的沉思。
他惊喜的朝草坪处看去。
是伤势相较更轻的封芷心先醒了过来。
封芷心眼眸睁开，先是注意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神色迷茫，随后又瞧见了披在身上的皇袍。
和依在树上，正与她对视的赤裸上身的姬衡。
没什么突兀的误会，一息的功夫，封芷心便明白了缘由。
“谢谢......”
虽是道谢，但声音还是那般冰冷。
姬衡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好谢的，本来就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没有我，你也不会陷到这个局了。”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封芷心会因为一个承诺，帮一个威胁他的人做到这个地步。
“这里是哪？”
封芷心环顾四周，神色有些迷茫。
“天水秘境，”
顿了顿，姬衡继续说道：“一年只开放一次，他们进不来的。”
封芷心微微颔首，深深地瞧了眼身旁还在昏迷的凉清后，便不再说话。
场面凝滞几息后。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转过去，我把衣服换上。”
姬衡并没有转身，解释道：“你身体还没恢复，那件襦裙破了一半，还是穿我这件吧。”
“没有这件品阶极高的衣服，你会死在这。”
封芷心眼眸望向远方。
显然，她也从远处的倒影蓟城感受到危险。
“嗯。”
姬衡见此便应答道，将身体转至树前。
他并没有告诉封芷心，自己能感受到这个秘境对他释放的善意。
一是不确定。
二则是经她提醒，让姬衡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皇袍的护体，柔弱的凡躯经不起一点意外的摧残。
稀疏利落的换衣声于身后响起，几息功夫，冰冷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可以了。”
姬衡转过身来，面前倾城的女子已经将襦裙换好，此时的襦裙裙摆被尽数割去，光滑洁白的大腿完全裸露在外。
被利剑划破的地方，高耸的胸口下，肩处，柳腰间，那些已经愈合，洁白的肌肤皆裸露在外。
这，这还不如不穿呢......
杀意骤显。
姬衡很识趣的将目光收回，讪笑一声，低头赶忙深黄色的皇袍穿上，不仅感叹道。
好歹是这里皇族衣服分内外两制，要只有一件，那当时只能把两人绑在一起用衣服捆住了。
想到这，姬衡重新望向地上还在昏迷的凉清。
半昏半醒时，凉清悲痛欲绝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封芷心是因为承诺才保护自己，那她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这个亲信的身份吗。
姬衡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只能以后再想了。
“对不起......”封芷心道歉的声音突然再次传来。
姬衡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不用说对不起，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
“不是这个。”封芷心将脸蛋扬起，似乎想将冰冷的神色变得柔和。
“我误会你了，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一个月前，我的宗门被突然闯来的武道高手抹去一半生命。”
“等我外出回来时，已经晚了，满堂皆是尸体，还有躺在血泊中、最后痛苦死在我怀里的师尊，幸存的师兄弟用留影石记录了他们的样子......”
姬衡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也不调查清楚，就看那留影石的人是我，便持剑不远千里来杀我？”
封芷心将头低下，话语不在冰冷，而是满怀歉意地说道：“你一点修为也没有......对不起。”
姬衡上前拍了拍她的玉肩，说道：“你刺杀我一次又救了我一次，两清了，不必愧疚。”
其实如果不是封芷心这个盘外手，姬衡就真的死在这个局里，如何都无力回天了。
封芷心颔首，声音重回冰冷，似乎这才是她本来的面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我的亲信醒了，去那倒映而成的蓟城，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也有修补你们伤势的丹药。”
姬衡忧心忡忡地看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凉清，问道：“她怎么样了。”
“种了妖术——种死道，又因伤势过重陷入昏迷，无法抵抗，若不是你的衣服，她应该就已经死了。”
种死道！
姬衡瞳孔放大，他知道这个妖术。
公式书上有讲此术，他在《风华》里杀过无数的妖物中，也不乏会此术者。
“种此术者，求生不得，求死方解！”
封芷心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它的杀力，还知道它的解法。”
话语间，姬衡弯腰，将盖在凉清身上的皇袍取走，对曲线极其夸张的玉体视而不见，小心将她拢起，为其穿衣系带。
姬衡将她放于背上，单手抚着，另一只手用腰带将她和自己仅系一起。
“走吧，拖不得，现在就去倒映而成的蓟城！”
那里，有救凉清性命的龙血池。
有他逃离死局的上古传送阵。
有名剑——斩蛟二十八。
有他所需的道门修行法，也是《风华》中，钦定的道脉顶峰法——《道脉十二青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