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处于陆,何不相忘于江湖……】
【如此种种,难免喟叹……】
???
游戏结束,显示器上闪过最后一句话,伴着音乐开始滚动结尾动画。
林飞语双眸血丝通红,眼袋下垂,无力地靠在背后电竞椅上。
“终于……终于只差一个结局了。”
他打了整整两个多月,《九九八十一》这个被誉为近年来最复杂最真实的修仙游戏终于快全结局通关了
只差最后一条主线没有解锁了。
作为一个2D游戏,《九九八十一》以压缩画面为代价,全力拓展剧情线,
九种开局、二十七条主线、八十一种结局,再加上数千条选项,共同构筑出一个恢恑憰怪的仙武世界。
也幸好是2D游戏,否则怕是根本无法承载这种体量的剧情。
林飞语目前过了26条主线,达成了80种结局,就差最后一个了。
cg动画的最后是二人相隔万里,一于京城,一于山野,共赏同一轮明月。
林飞语有些牙疼,骂了一声狗编剧,收拾东西睡觉,无意识地想着游戏剧情。
“还剩最后一条故事线,我记得叫百家争鸣来着。”
“百家争鸣,这个听着就好玩,不过居然是主线结局一对一的。”
“也就是说,错一次就会死,还是个高难度。”
“算了,睡觉吧,感觉要猝死了。”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长夜漫漫深沉如墨,林飞语很快就沉沉睡去……
……
严冬,元康二十年的第一场雪。
大夏平安县,监牢。
破旧不堪的草席上,林飞语无意识地缩成一团,下巴抵着膝盖,脸色冻得煞白。
“呼!啪!”
风霜裹挟一大块雪球飞进牢窗,连带着呼哨声,标标准准正砸在林飞语脸上。
他打颤的身体顿时皱缩,表情微微抽动几下,头痛欲裂。
耳边是呼啸凛冽的风声,掺杂着铁链摩擦的声音,林飞语有些痛苦迷茫地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这么疼,还有,好冷……”
揉了揉眼睛,待瞳孔彻底聚焦后,凄冷陌生的环境让他不由得一愣。
他一身脏兮兮的粗布囚衣,脚腕被上了锁铐,身上遍布伤痕,有的还未结疤,显然是新打出来的。
熟悉温暖的房间已然消失不见,眼前是一间破旧漏风的牢房,他借着薄雪的反光扫视环境。
粗糙的石墙,破烂的草席,还有两扇结了霜的铁窗。
寒冽的朔风像毒蛇一样,从铁窗进来,在空中打个卷,便直往骨头缝里钻。
还有脚腕上的锁铐,很冷,很紧。
林飞语:??
这是个牢房?
我家呢?
我那么大的一张床呢?
林飞语紧紧闭眼,使劲摇摇头,又慢慢睁开。
没变。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思考半晌,确认没有做梦后,他迫不得已的得出结论。
他要么穿越了,要么发疯了。
二者择其轻,他还是选择相信是穿越。
寒风刺骨,大雪浇头,坐在监牢里也能听到呼啸凛冽的风声,林飞语不由得紧了紧衣服,再次缩成一团。
他是想过穿越,可谁又没想过呢?
不过都是叶公好龙式的幻想,真能自己选择的话他有多远躲多远。
现在这种阴森的大牢,没有金手指的开局,让他对穿越的美好幻想瞬间破灭。
未从绝望中走出,林飞语脑袋一沉,丝丝记忆入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林三刀,大夏王朝西北道平安县的一位捉刀人,
俗称赏金猎人,拿钱办事,收入不定。
父亲是渔人,一次外出打渔就再也没回来,大约是死了罢,
母亲就没有印象了,甚至连姓名也未听父亲提起过。
也正是因为父亲走了,他为了养活自己,才选择当一位捉刀人。
好几年了,他从一个普通人成长为一品武师,跌跌撞撞迈入武者行列。
五日前,接了个走镖的单子,途中好像出了些事故……
林飞语全力回忆,刚刚记起了自己的身世,记忆就开始模糊,
一阵阵的波浪般的头痛袭来,他无奈的放弃了思考。
虽然信息不多,不过至少知道了自己是谁,朝代背景何如,入狱这件事也能猜个几分。
能回忆起的最后一件事是走镖,那就八成是在走镖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不过……
林飞语隐隐有些担忧。
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事应该不小。
不然的话,他一个没有编制的兼职镖师,最多落上失职一名,远不至于被关进大牢。
难道是遇上山匪马贼,自己英勇厮杀保护东家和货物,不小心砍死了人?
想了半晌没有结果,林飞语将自己的处境归于时代原因。
“呵,封建王朝可悲的局限性。”
“理解不了正当防卫的伟大。”
冰风冷冽,耳畔唯有风雪交加声,林飞语靠在墙边,本就破烂的衣服愈发脏乱。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努力抵抗刀锯一样的北风,为之后想着主意。
越狱肯定不行,自己一个
当捉刀人太危险了,以后出去了不如去开个小商铺,娶个媳妇生个小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自己穿越而来,上能电解氯化钠,下能碱基做肥皂,来钱快还安全,比原来的行当好多了。
以后娶一房媳妇,生几个崽子,好像也不错。
这时,幽暗走廊传来脚步声,随着滑动铁链的身体,他的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两个狱卒出现在门口,腰间别一根水火无情棍,面无表情的审视着林飞语。
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短短几天就背了六条人命。
“林三刀,出来。”
林飞语一愣,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大人,出什么事了?”
一个狱卒冷哼一声:“还装?当时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装?”
果然死人了。
林飞语表面平静,这与他的猜测吻合,不然不至于被关进来。
不过死就死了吧,我一个走镖的,杀的肯定是山贼马匪,这怎么也有罪?
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他往后挪了挪,尽量离狱卒远一点:“大人,我杀山贼保护东家难道也是过错?”
“放肆,你杀的哪是山贼?”狱卒态度愈加凶狠。
“请大人明示。”
狱卒被他的滚刀肉态度气笑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非让我告诉你。”
“你杀了四名一起保镖的镖师,又抢了千两银子的货物。”
“我们还被你巧言蒙蔽,刚把你放出去,你又杀了两位铜衣捕快大人。”
“那可是警务司的大人,你都敢杀。”
“六条人命在手,白纸黑字清楚,林三刀,你有什么好说!”
六条人命!
狱卒的话宛如一道炸雷,在林飞语脑海中爆炸,掀起惊涛骇浪。
林飞语眼神空洞,身体软下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嘴巴不由自主地开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林飞语没有去叫嚷冤枉什么的,对方只是小小狱卒,与他们说没有用。
见林飞语低下头去,狱卒又一抖手里的供词,声色俱厉:
“若不是审判组的大人要来,你昨日就当斩首!”
审判组?
听到最后一句话,近乎绝望的林飞语瞬间有了力气,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