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洛阳依然是风平浪静。
蝗虫的隐患似乎没有波及到这座大周的首都。
不过一个消息则是在洛阳广为流传。
太医署。
太医令林崇山很后悔。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了杨易。
虽然杨易之前已经“提醒”过他，可能会要丢些面子。
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太医署。
这里是大周帝国医者们的圣地。
无数从医的人都将这里视为一生中最高的追求。
能够进入太医署的人，都是大周医学界的大佬。
此时，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不少太医嘀咕起来，交头接耳，面色古怪，时不时看向林崇山所在的房间。
“没想到啊，林大人在壮阳这方面还有如此深刻的研究。”
“是啊，是啊，难道是因林大人在方面有需求？”
“我看很有可能啊。”
“林大人不愧是医学泰斗级的人物，居然能想出来以蝗虫入药壮阳，此等奇思妙想，简直是天马行空。”
“林大人是我等男人楷模。”
“咳咳，不知道林大人年纪这么大了，这壮阳药还起不起作用。”
“嘘，不该你们打听的，少打听。”
“......”
嘎吱。
忽然，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太医署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崇山面色平静走出来。
其余等人装作没事人一样，忙活自己的事情。
林崇山已经习惯了。
他这几日已经陆陆续续的听到了很多议论他的声音。
毕竟，壮阳这种东西，上至皇帝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感兴趣的。
尤其是他这样有名望，又有地位，而且年事已高的医学大佬站出来给一个壮阳药站台，的确是很有噱头。
林崇山扫了一眼仿佛沉浸在忙碌中的太医们，轻咳一声。
“王太医，你的《伤寒杂病要术》拿反了。”
王太医尴尬的将书放下。
林崇山继续道。
“张太医，你脖子落枕了吗，一直盯着天花板？”
张太医默默的扭了扭脖子，似自言自语。
“嘶，还真有疼呢。”
林崇山面无表情。
“孙太医，你这墨磨了一上午了，桌上怎么还是这张药方？”
孙太医默默的将写好的药方拿下去。
林崇山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解释道。
“其实，老夫给一壮阳药撑场面，也是为国为民。”
“这蝗虫......”
他还没有说完，众人纷纷道。
“明白，明白。”
“太医令心怀天下黎民百姓，我等佩服。”
“太医令乃是我等楷模。”
“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
“太医令老当益壮，我等心羡。”
“太医令胸怀天下，我等心服口服。”
“......”
太医们七嘴八舌，一副我懂你的神色。
林崇山：“......”
娘希匹，这下让杨易那小子坑了，晚节不保。
.........
洛阳。
春华楼。
酒楼里十分热闹。
“你们听说了吗？”
“徐记的徐员外刚纳的妾怀孕了.....”
一个干瘦男子咋咋呼呼。
旁边的人哄笑起来。
“刘大郎，你又来胡扯了。”
“是啊，刘大郎，徐员外都六十多了，哪有那本事还能让小妾怀孕？”
“不错，不是我说你，刘大郎你一把年纪了，就不能找个正当的活计，天天来这里骗吃骗喝，有什么意思？”
“......”
这里的大多是本地人。
刘大郎这个人，他们是了解的。
平日里没有正当的活计，混吃混喝过日子。
不过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刘大郎虽然过的狼狈，但是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事，拿出来说说，也能骗几个酒钱。
刘大郎被人嘲笑，也不生气，大大咧咧的坐下来。
“骗吃骗喝？”
“刘某人的消息能叫骗吃骗喝吗？”
接下来，他又嘀嘀咕咕说些“我消息绝对灵通”“刘某人从不骗人”之类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待到屋里稍微安静了一些。
刘大郎才继续神神秘秘道：“我有个表哥，他妻子的姐姐的娘亲的侄子的邻居，是徐员外家里的仆人，徐员外刚纳的妾是真的怀了，这话绝无虚假！”
“听人说，徐员外那是吃了药，才如此龙精虎猛，毕竟，他都六十多了，要不是药，哪有那精力再生孩子。”
说完，他就不再吱声，开始喝水。
屋内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虽然刘大郎看起来游手好闲，但是透露的消息好像还真没假过。
一人道：“刘大郎，继续啊，什么药怎么邪乎？”
“我听说徐员外早就不行了啊。”
“是啊，是啊。”另一人接话，“我有个朋友，年纪轻轻也不太行了，我帮他问问。”
刘大郎撇撇嘴。
“我怎么知道什么药？”
“哎呀，好久没喝酒了......”
旁边的人顿时道：“小二，上一壶酒，算我账上。”
小二连忙答应。
少顷。
酒到了。
刘大郎美滋滋的小酌一杯，吧唧吧唧嘴，这才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
“这药名为《龙虎聚阳方》，是太医令强烈推荐的壮阳药！”
“听闻此药，乃是用蝗虫入药！”
“用了药之后，别说六十岁，就是一百岁都能龙精虎猛。”
“这可是太医令亲身体验过，强烈推荐的壮阳药，效果还能差？”
“太医令？”众人闻言一愣，面上满是惊愕。
太医令放在朝中，当然不是什么大官。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而言，却是了不得的神仙人物。
“刘大郎，你说的真的假的？”一人忍不住道。
其余人也纷纷议论。
“对啊，对啊，连太医令都出来了，你认识太医令啊？”
“不错，你不会是胡扯的吧？”
“很有可能啊，还以蝗虫入药，你这不是扯淡吗？”
“你又不认识太医令，怎么知道这消息是真的，没准是假的。”
“.......”
这太医令什么的，听起来太玄乎了，不怪他们不相信啊。
刘大郎懒洋洋的靠着椅子上，冷笑起来。
“我能骗你们？”
“以后我还想不想来这里混吃混喝了？”
“再说了，这壮阳药有个专卖铺，现在就在太安坊清湖街上，那还印着太医令的画像呢，要是假的，岂不是早就被太医令追究了？”
“的确时用蝗虫入药啊，他们家还收蝗虫呢！”
“还有那徐员外的事情，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我有必要说谎？”
“嘿嘿，就是不知道那《龙虎聚阳方》吃起来到底什么滋味？”
“简直是神药啊，能够让以花甲老翁宛如二十青年，龙精虎猛，听闻那小妾修养了两天才缓过来，啧啧啧。”
屋里蓦的安静下来。
众人默默的喝酒，眸中微茫闪动。
忽然。
刺啦。
椅子向后拉动。
一人站起。
唰。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这人结结巴巴。
“我.....我忽然想起来我妻子要生了，先走了。”
说完，他匆匆忙忙的离开。
他的离开好似引起了某种共鸣。
“额，我嫂子快生了，告辞。”
“我忽然想起来朋友的妻子要生了，告辞。”
“邻居的妻子让我去修凳子，先走了。”
“我家婆娘让我今天迟点回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溜了溜了。”
“米铺的老板娘让我早点过去，说她丈夫今天回来迟，先走了。”
“隔壁的人妻让我去教她儿子蒙学，我老王一向股道热肠，诸位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