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主修法系？（1）——布丁老师+古老的万象石军队

“我去！这是什么鬼！”斯维因手腕一抖，差点让飞毯自由落体。

“别慌。”莎莎冷静地观察，“它们好像是被束缚在龙墓的范围内的。只要我们不飞入那片紫色灰烬上方，它们就不会进攻。”

“‘进攻’？”斯维因难以置信，“天，这是所学校吧，又不是索兰法拉镇的地堡！我又不是头一回送人到圣罗约来，以前从没见这些雕像露过面，更不用说被箭指着了。”他侧过身子，用眼角狐疑地瞟莎莎。雪凝明白，斯维因嘴里没讲，但内心一定疑云如沸，怀疑自己拉的是什么客人，居然在魔学学院的大门口招来一支石雕大军、被万箭指着。而莎莎刚刚露的一手转瞬间轰灭原野上的雾气的强悍手段，令他更加不安。

莎莎将他的神色瞧在眼里，婉言道：“这些石雕为什么会冲出来，我们也全然不知。我只是送一位学生过来报到。这位雪凝同学是圣罗约学院莱安诺副校长亲自批准录取的学生。”她从衣袋里抽出一张淡银色的、折成三叠的纸，打开来，让斯维因看到信纸上的圆形徽章，“瞧，这是圣罗约学院的校徽，这是莱安诺副校长的签名。”

斯维因打量她手中的信纸，“唔”了一声：“我的朋友当年也是收到这样一张录取通知，就来圣罗约学院上学了。”他点点头，似乎对两人的身份放下一些心来，但神色间仍有疑惑，“可现在是瞳柔节放假期间呐，你们比开学日期晚了五个月，还在学校放假没人的时候来报到？”

“雪凝是转学生，情况比较特殊。放假期间来，学校正好没课，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

斯维因瞧了瞧雪凝的东方面孔。这理由充分。

雪凝暗松口气，为莎莎及时的危机公关点赞。斯维因的心理素质算好的了，换了谁，瞧见这么多石像活过来，冲出一整支张牙舞爪箭拔弩张的军队，恐怕都要把她们当成来历不明的恐怖分子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凝想想都后怕，要不是莎莎陪同她来，提前感应到前方的“杀气”，她自己在不知情下穿过沙漠来到紫色原野上，岂不是会被糊里糊涂射成刺猬？更可怕的是，现在她处于被封印状态，要是在地星上“死亡”，意识能不能回得去地球？要是回不去，会变成什么？雪凝不敢深想下去。

为什么圣罗约学院的校外会有这样危险、这样莫名其妙的石雕军队？

“有人过来了。”莎莎说。

紫色原野上的雾气被莎莎打散之后，原野尽头发出白光的地方清晰了几分，显出柔光勾勒的拱门轮廓。此刻，有一个人影从拱门里出现，绕过遍布原野的白石军队大步而来。

那人显然会魔法，大地在他的脚下仿佛缩尺为寸，几眨眼间，他就来到了军队的前方。

这是一个年轻人，金色的头发沿着头顶和耳侧编成一根蛇行的发辫，垂在右肩的雪白袍子上。他的肤色是日晒的浅小麦色，五官英挺深邃，炯炯有神的蓝眼睛仰目一瞥，瞧见了飞毯上正探头的三个人：

“Ooops！是瑟莎丝娅大法师和甘雪凝同学吗？”

“您好，是我们。”莎莎朝下方回答。雪凝瞧见斯维因的眼皮猛跳，脖子“啪”地扭向莎莎，显然“大法师”这个称谓令他震惊得不轻。

“我是圣罗约学院的布丁。”下方的年轻人朝上方叫道。

啥？布丁？这分明是个人形的家伙吧！

金发年轻人将手一挥：“这是我的蠢名字，自从当年魔法师洗礼得到这么个法师名，一想到要背着此名行走江湖，我就决意一辈子窝在圣罗约当老师，不出门了。所以，这次瞳柔节我也留在学校，莱安诺副校长让我当甘雪凝同学的报到接引人。我可以上去讲吗？”

莎莎表示同意。布丁（啊，这个词儿作为动词的主语的确好蠢）拔足一跃，简直是无视地心引力，轻盈地跃上悬浮在半空的飞毯。

“我是圣罗约学院的体育老师。”布丁老师和飞毯上的三人一一握手，连斯维因也没落下。斯维因连忙站起身，略显局促。魔学学院的老师在社会上地位崇高，比普通魔法师更受人尊敬。

莎莎颇为理解地对布丁老师说：“我的法师名也不讨巧，比绕口令还拗口，我都让别人称呼我‘莎莎’，否则一天至少有三次被人叫成‘瑟傻吃鸭’。”

布丁老师抛给莎莎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我也宁可大家莫以全名相称，请叫我‘阿布’即可。”随后，不等莎莎和雪凝询问，他转身指了指前方紫色原野上的白石大军：“万分抱歉，让客人受到这样的对待实在是太失礼了。你们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了45分钟到，我们还没来得及用阵法把这支古董部队给束缚住。”

“古董部队？”

“唉，这些石雕都是千年战争时代的遗迹，每一尊都是上千岁的老古董。传说古代摩逻迦耶最精湛的武器大师打造了它们，在千年战争形势最吃紧的时候，派它们守护西岛各国的都城。后来战争结束，西方和东方恢复和平，这些石雕成为麻烦之源：当年的制作者为这些石雕植入了针对东方军队的识别魔法，导致它们见到东方人就自动攻击。如今是和平年代，往来西岛的东方人日益增多，这些石雕放在哪里都会捅大娄子，销毁又销毁不掉——”

“销毁不掉？”莎莎插口，“总不至于它们是万象石做的？”

布丁老师耸了耸肩。

“……不会吧？”莎莎抽气，“真是万象石？”

“对，万象石，据知世界上唯一‘不可摧毁’的材质。制作万象石的技艺早在第6纪元终结前就失传了。现在没人掌握完全控制这些石雕的办法。”

莎莎打量下方白压压的军队：“这么多的万象石制品……！真是不敢相信……居然用万象石批量制造石人石马？太奢侈了……我在夜芒台里见过的最大的万象石制品是一套古魔铠，供在博物馆的水晶柜子里。”

布丁老师揉揉眉头：“当年千年战争进行到生死关头，摩逻迦耶的武器大师们或许是倾尽了全部力量和全部资源，制造出这些武器吧。结果造得太坚不可摧，导致后人想销毁也销毁不掉。千年战争结束后的百年之内，这些惹麻烦的雕像就被陆续从各国都城清运出来，集中搬到了我们学校的郊外——毕竟圣罗约这里有人类掌握的最大的一块龙族墓地，蕴藏的龙息足以把这些石雕束缚在‘八龙墓’的范围内，至少不至于让它们跑出去闯祸。事实上，由于这些石雕的缘故，圣罗约有八百多年没有收过东方学生了。平日这些石雕在学校的后门外被当成古迹参观，日晒雨淋，十分安静。今天突然变成这副阵仗，真是把我们吓坏了。它们在龙雾里行动悄无声息，刚才要不是你们在进入‘八龙墓’之前及时停下，我差点要放青龙大阵去挡它们的箭了。”

雪凝心里得到一丝安慰：原来就算他们不小心飞入紫色原野，也是有救的。虽然不知“青龙大阵”是什么，但圣罗约学院还是派了人关注他们的安危、防止他们出事的。

“是因为我是东方人的缘故？”雪凝开口，“这些安静了八百年的石雕远远地感应到了我是东方人，所以集结起来自动攻击我？”千年战争时期，西方和东方是敌对阵营，对于这个历史常识，雪凝是知晓的。话说这些石雕的保质期真是人间楷模……

“我想是的。”布丁老师非常报歉地看着她，“不过本来这事不会发生，昨天校长紧急通知有东方的转学生要来报到之后，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学校的老师们赶紧回校组织阵法，将这支白石军队稳住。没想到你们提早来了45分钟，还有两位在南方的老师尚未赶到，凑不足8人的‘圣圈’启动束缚阵法，你们就先到了。刚才真是吓得我们一身冷汗。”

斯维因不安地捏他那顶潮呼呼的绒帽：早到45分钟，这个锅是他的，都是因为他自作主张使用了加速法器在云层里加快了飞行速度。但莎莎和雪凝都没有怪他的意思：斯维因把飞毯开快点是好心，谁又会想到圣罗约学院的门口会有这么个大埋伏呢？

莎莎机敏地岔开话题：“圣罗约学院也派了老师去南方啦？”

“对。两位火魔法师。他们昨晚接到我们的通知往回赶，但赤道离这边太远，现在还没来得及赶回。”

布丁老师和莎莎对视一眼，似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雪凝的耳朵竖了起来：火魔法师？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