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主修法系？(4）——主修法系？那是什么？

莱安诺副校长浅蓝灰色的眼睛对上她的眸子：

“它们平安无事地退走了。不过，跟我们准备的束缚阵法无关。阵法需要的最后两位老师虽然按时赶了回来，但有一位出了点岔子。好在那支白石大军……甘同学你昏迷之前应该瞧见了吧？它们当时其实已经把架起来的弓箭放下了，甚至行礼。”

当然，雪凝记得。那不是一般的行礼，要是以人类行为学的标准来看，那是一个特别隆重的集体军礼！可是为什么雕像会做出那样的动作？白石将领甚至连配剑都解下来高举过头顶？

“它们……当时行礼的那个动作……好奇怪？”

莱安诺副校长十指对顶，五环指戒在左手的五根指头上隐隐发光：“嗯，说实话，那天看到那一幕的每个人都怔住了。没人晓得它们那个举动的含义。我敢说，这些石雕那天的运动量比它们过去的八百年时间加起来还多。”

“学校里没有这些石雕做过如此复杂的运动的记载。”树屋的木门被从外推开，走进一位上了年纪、头发全白的女魔法师，长长的发辫一直垂到腰际。莱安诺副校长朝她点了点头，向雪凝介绍，“这是我校教授‘魔力链接术’课的伊戈尔达老师。”

“老师您好。”

“你好，甘雪凝同学，欢迎来到圣罗约。”伊戈尔达老师一双大眼睛幽黑深邃，颇感兴趣地注视她，“说到那支白石军队，通常，我们只在我的‘魔力链接术’选修课上才会设法让那些石雕动一动，但最多也只能让他们转转眼睛、挠挠痒什么的。像七天前一早那种规模的集体大动作……我任教期间从未目睹。”

雪凝张着嘴巴。莱安诺副校长瞧向她：“据布丁老师讲，当时他见石雕军队已经不再试图攻击，你又突然昏迷，事态紧急，就直接背起你穿过它们让出来的路，进了校门。等他在医务室安顿好你、再出校门看时，发现石雕大军已经无影无踪。后来在学校后门外找到了它们——一动不动地矗在‘八龙墓’的尽头它们原先的位置，简直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雪凝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连副校长也不清楚白石军队那天怪异之举的原因吗？

伊戈尔达老师依然在注视雪凝：“雪凝同学你是女孩子，毕业之前别忘抽出几个学期来，选修我的课。”她的嗓音透着神秘的诱惑。

雪凝诚惶诚恐地点头，虽然不明白选修伊戈尔达老师的课和是女孩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已经在抢人了？”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嗓音，仿佛海象在吹萨克斯，木门吱嘎一开，又进来一个人。这是位胖胖的中年男魔法师，棕色的头发，翘起的八字胡，圆滚滚的身材一进来，树屋内的空间顿时拥挤了许多。

“这是达达玛老师。”莱安诺副校长向雪凝介绍，“在学院教授‘魔法动物学’课。”

雪凝礼貌地向达达玛老师问好。只见伊戈尔达老师朝达达玛老师转过视线：“我可没跟你抢人呀。你的课又不是选修课，雪凝同学反正都得去上你的课。”

“女生一般选修了你的‘魔力链接术’就不会选修‘真核冥想术’，”达达玛老师弹弹胡梢，“伊戈尔达，你这是趁倪塞罗不在，跟倪塞罗抢人。”

“我又没建议甘雪凝同学不选‘真核冥想术’嘛。”伊戈尔达老师撇了撇嘴，颀长的脖子像少女一样优雅，“说起来，倪塞罗这个瞳柔节跑到哪座山里冥想去了？他已经创下连续十七次开学迟到的纪录了。”

“开学是后天。”莱安诺副校长说，“我给倪塞罗寄了枫叶书笺提醒。不过据说他完全陷入冥想的时候，有过被枫叶书笺埋起来、被松鼠在头上做了个窝的纪录。所以今天我们不必等他。”

两位老师耸耸肩，各自变出一张椅子（伊戈尔达老师变出一张尤如白珊瑚枝搭成的纤细椅子，达达玛老师变出一个带扶手和靠背的石墩），在莱安诺副校长的两边分别坐了下来。

“布丁呢？”达达玛老师问。

莱安诺副校长指指窗口的方向：“还在处理埋住西南宿舍塔的泥石流。我们呆会也过去。现在，需要尽快把甘雪凝同学是否进行‘五行测试’的问题敲定下来。”

唔？雪凝耳膜一震。她现在一听到“测试”二字就发虚。尤其是面对三位正襟危坐的老师、其中一位还是副校长的时候，“我在夜芒台的时候已经测过……”

莱安诺副校长打开一张信纸，低头瞄了一眼：“是的，莎莎大法师带来了夜芒台给你做的魔力测验鉴定，证实你在红、黄、金、蓝、绿五系魔法上都有过人的功底。”

伊戈尔达老师和达达玛老师瞧向她的眼神更加饶有兴味了。雪凝的脸像喝了酒一样地烫。

“但是这份鉴定同时声明，你尚未有主修法系。”

“主修法系？那是什么？”

三位老师闻言齐眨眼。

右侧的达达玛老师颇为吃惊：“你们东方人修炼魔法不确定主修法系吗？”

瞧着雪凝真诚的迷惑神情，莱安诺副校长将话接了过去：“是这样的，”他合拢信纸，向她解释：

“我们圣罗约学院共有9个年级，一到三年级是基础班，不分主修；四到六年级是中级班，每个学生从四年级开始要选择自己主修的魔法法系，也就是从金、蓝、红、黄四大法系中选择一系，作为自己的终身主修；七到九年级是高级班，只有经过层层选拔和考验、有希望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学生，才能进入七年级学习。前几天，高年级的同学提前返校，六年级的同学就是为了复习准备升级会考，这将是决定他们能否有资格进入七年级学习的重要一环。不能进入七年级的学生，将在六年级结束时毕业，可以从事术士职业。除非将来再有奇遇、自学成材，否则很难成为正式的魔法师了。至于七到九年级的学生，提前返校的主要是选修了祭祀魔法学课的人，需要利用瞳柔节最后的几天进行春祭。”

雪凝认真地听着，注意到一个关键：“每个人要成为正式的魔法师，一定要确定主修法系？”

“没错。”

伊戈尔达老师和达达玛老师微微睁大了眼睛，仿佛雪凝问了一个特别幼稚的问题。

“可是如果一个人分不清自己哪种法系更强，也要确定主修？”

几位老师交换眼神。

“啊，这样的话——这个问题我们其实预料到了，夜芒台在鉴定里说你的五系魔法能量不分轩轾，这是颇为罕见的。我们猜测你15岁还没有确定主修法系，估计有这个原因。但主修法系和哪种法系能量最强并不是等同关系——这么讲吧，主修法系是一个成年魔法师施展魔法的必要‘始基’，一个人若想在魔法上取得更高更远的成就，是必须确定自己的主修法系的，越早越好。”

为什么？雪凝不明白。她都打了46次宇宙大战了，没个主修法系不也稀里糊涂地过来了嘛。等等！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不能打败阿克米的原因？——她连练魔法的方法都搞错了吗？

雪凝犹如被天雷劈中，整个人顿时非常地不好。

这时达达玛老师开口：“雪凝你可以把‘主修法系’的必要性理解为打游戏的时候必须得先选种族。”

“诶？”

“比方说，‘五叠纪争霸’这个游戏，你知道吧？是你们星庭的游戏公司开发的，最近在圣罗约的学生里也很流行，我已经没收了好几十个游戏种子了。这个游戏里有三个种族：人类、植物妖精和灵熬。一个玩家可能每个种族都玩得很好，但他在一局游戏里只能选择一个种族扮演。主修法系也是同样的道理。一个人可能几个法系的能量都不错，但魔核里只能容纳一个法系作为自身魔法的‘始基’，不可能同时有好多个，就跟你打‘天际争霸’不可能既当人类又当植物妖精一样。所以我们听到的历史上的大魔法师的威名，通常会说‘这是一位著名的水魔法师’、‘那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火魔法师之一’，而不会有人介绍：‘这是一位水火魔法师’——一个魔法师魔核的‘始基’可不存在五花肉的情形。”

这个解释很生动，雪凝听懂了。可问题是……雪凝看向这位魔法动物学课老师的眼神变得很精彩：达达玛老师你没收了学生好几十个游戏种子，该不会是自己去打了玩了吧？否则怎会对年轻人的游戏这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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