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或许是慑于茅山威名。
这寨子里的长老终究没对陆子夜动手。
天边渐渐泛起微光，到最后，一轮大日升起。
“多谢长老款待。”
陆子夜掏出几枚大洋，算是付了房费。
“告辞！”
说完，陆子夜大步离开。
寨子里，长老看着陆子夜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一个个正义感爆棚，遇见不平事就喜欢管上一管，身后势力又大，背景又强，那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更何况还不见得能打过。
一旦被他们缠上，除非是那种光脚不怕穿鞋的亡命之徒，爷才不管你是哪出来的，坏了爷的事都得死。
但凡有点理智的反派都会思考，弄死了这些天骄会不会引来其背后师门长辈的疯狂报复。
尤其是茅山这种极为护犊子的宗门，那叫一个恶心，打了小的，来个老的，打了老的，来个更老的，总有你打不过的人。
“总算走了……”
长老转身离开，一路来到昨晚开会的小楼，里面其他几个寨子的长老已经等待多时。
“怎么样？走了吗？”
“走了。”
“那就好，大家都回各自寨子准备好，朗木错，第一天就从你这儿开始。”
“凭什么？”
“你们寨子里的人差点说漏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当然该由你们寨子将功补过。”
“人呢？带来了吗？”
“多布他们寨子里的，已经带过来了，你们寨子里也得出一个人让他带走。”
“好，人选我都选好了。”
“那就说定了，今晚你们寨子先开始，管好底下的人。”
“我知道。”
“散了散了。”
几人一番沟通后各自散去。
陆子夜出了寨子，御剑来到江对面，找了座林木茂密的山头往里一钻，目光看着对岸的苗寨，等着河神出现。
此时，苗寨之中。
一栋小楼里。
一个身穿苗服，满身银饰的女子看着自家寨子里的长老，问道：“多布爷爷，您带我来这个寨子干什么？不是说送我去苗王洞修行吗？”
“月依啊，你阿父阿妈过世得早，阿公采草药的时候摔成残疾，从小是吃寨子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对吧？”多布长老慢慢说道。
“是，月依很感激大家，要不是寨子的大家接济，我和阿公早都饿死了。”
月依垂下脑袋，想起躺在床上的阿公，还有早逝的双亲，以及这些年的苦日子，明亮的眼眸中泛起泪花。
“多布爷爷您放心，月依去了苗王洞一定认真修行，早点回来守护寨子和大家，赶跑那个河神，要是能够治好阿公的病就更好了。”
月依还以为多布爷爷是在告诫她进了苗王洞不要忘了养育她的寨子和阿公。
多布长老笑着摇摇头，看着身前活泼可爱的月依，心中不忍。
他是看着月依从小长到大，出落成寨子里最美丽的姑娘的，可为了寨子，他不得不如此。
最终，多布长老还是铁下心说道：“月依，我不是要带你去苗王洞修行。”
“多布爷爷，您在说什么？”月依听着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多布爷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以你的资质，根本去不了苗王洞，对不起，多布爷爷骗了你。”
“那您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也知道，自从河神出现后，寨子里的大家连江边都不敢过去，以前大家要用水，只需要下到江边就行了，如今却只能提着桶去几十里外挑水回来用，地里的庄稼没水喝，都快要枯死了。”
多布长老开始铺垫。
紧接着，图穷匕见。
“我们几个寨子里的长老已经跟河神谈过了，一家给它办一场大祭，它才准许我们去江边取水。”
“所以，你其实是寨子里选出来的……”
“祭品！”
多布长老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词。
“祭品？”
月依听完多布爷爷的话，仿若晴天霹雳，嘴里重复着祭品二字。
“月依，你别怪爷爷，为了寨子，爷爷不得不这么做，你走了以后，你阿公会有寨子里派人照顾，我会跟他说你一直在苗王洞修行。”
月依心中渐渐绝望，想不到多布爷爷已经连她走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爷爷，寨子里的大家都知道这事吗？”
知道了一切的月依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多布长老支支吾吾：“……是……除了你阿公……”
原来自己已经被所有人放弃了。
是啊，寨子里总得有人去当祭品，不是自己就是其他人。
月依心中一片晦暗，凄美一笑：“多布爷爷，我阿公就拜托大家了，请你告诉他，月依在那边会乖乖的。”
“说起来，月依还是头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呢。”月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满身的银饰，她来之前还疑惑，多布爷爷为什么拿这么贵重的服饰给她穿，原来是陪她上路用的。
“多布爷爷，我想死在我们寨子的江边，可以吗？那样我想我阿公了还能回来看看。”月依说道。
“不行，我们几个长老已经决定好了，互相换人当祭品。”
月依闻言，不再说话，明眸看向窗外潺潺的江水，还有江对岸的连绵青山。
“山神阿公，这就是我的命吗？”
月依目光出神，喃喃自语。
多布长老闻言脸色羞红，转身离去。
要是真有山神阿公，他们这些人会被雷劈的吧？
时间渐渐过去。
转眼已经是黄昏时分。
江对岸的山中，陆子夜打着哈欠，百无聊赖，于是伸手拘来一条过山峰，拿在手中盘弄，一会摆成个s，一会摆成个b。
陆子夜心中暗暗决定，待会儿河神一出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给它做掉。
这都眼瞅着快天黑了，一个河神竟然耗了他足足两天时间。
真是个磨人的小河神。
他陆子夜可是大忙人，赶完这一场还急着去下一场挣功德。
又过了一会儿，天边的夕阳被黑暗彻底吞噬。
小楼里，月依一身银装，缓缓起身，看着天边夕阳彻底消逝，心中也再无半点希冀。
绝美的脸庞上露出凄然之色。
自己，该上路了。
ps:提问：本章中几个长老为什么要互相换人当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