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宰相

《布衣宰相》

第22章 长辈的喜事,小辈的尴尬(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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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回到家,跟徐三叔说了阎寻给她找了个好听的名字,可把徐三叔给气乐了。

“我取的名字不好听吗?非得喜欢他的?”果然女生向外。

小荷面对阎寻的时候不觉得尴尬,此时被徐三叔一说,就怪不好意思的,道:“可他取的明儿就是好听嘛!”

“哪个字”徐三叔问。

小荷想都没想,说:“我问他了,他说,是灵芝的芝!”

“你知不知道,好人家的女子不能接受外男取的名字?除非……”

“除非什么啊,爹爹?”

“除非他成了你的新夫君了,才有资格给你取名。不然,你的名字只能让爹爹给取。”

小荷低呼一声,小脸蛋红如晚霞,丢下一句“我去找他算账!”便跑了出去。

找到阎寻,小荷就直接问:“哥哥,你给我取名,是不是想娶我?”

“嗯?”阎寻一脸懵然地放下书,心里却是在哀嚎,她怎么知道的?该怎么有面子地否认,又能让她继续对心怀好感?

想得入了迷,被小荷扯了扯衣裳,“哥哥?”

最后阎寻决定还是不否认的好,坦然道:“我就觉得那个‘芝’配你。以后等你长大了,如果你还喜欢哥哥,哥哥就娶了你。”

小荷也差不多九岁多了,哪里不知道嫁娶这些事,哪怕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那是像爹娘一样一起生活的人。

于是害羞的小荷捂着脸又跑了。

阎寻跟着她,远远地见她进了院子,他得意地笑着才回去。

第二天,阎寻想要去小五哥家抓一只小公鸡去祭拜亡父阎大鹏,被小五哥追着骂了好久。

“那也是我的阎叔,怎么去祭拜他,还能收你的钱。你这是不把我当哥哥看了吧?”

小五哥并非玩笑,而是他的确有这样的担心,怕阎寻在外面见过了有能耐的人,就看不起他,不要他这个哥哥了。

阎寻见小五哥神色真的不对劲,他才着急了,急忙跑回头,高举着手臂搭小五哥的肩膀,“小五哥就是我亲兄长呢!这三年来,来回书院,都是你如亲父兄一样送我、接我,又帮我管理家里的田地。我又如何能忘恩负义?”

“傅雁声也不及我?”小五哥心情舒畅了,就跟傅雁声比起来。

“那当然,他都几年不见人影,只有书信几封,不愧他的‘雁声’二字了,哪个当哥哥的如他这般?”

小五哥被阎寻哄好了,就不再纠结,拉着阎寻快步回了家,杀了一只大公鸡,还准备了酒菜,兄弟俩就上了山。

村里的人感慨,若不是知道阎寻与小五哥确实没有亲缘关系,他们会真的把那哥俩看成了亲兄弟。

上山的时候,阎寻说到当年跟着王三哥去了唐将军麾下的猎户,“小五哥,我见着他了。在我跟着老师去拜访唐将军的时候。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猎户他叫宋城。”

“是么?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只知他年少时候跟着他爷爷来了村里,后来他爷爷去了,就剩他一个,与村中的人只混个脸熟。”

“他只混个脸熟,竟然也能把乡民的安危放在心上,着实是让人钦佩。”

“可不是。那你见着他了,他可是当了官了?”小五哥心里有些遗憾地问。若是他也是无牵无挂,或许他也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阎寻点头,“当了唐将军的麾下的一个百夫长。”当时他看到猎户宋城,都没认出来,还是宋城顶着个大黑脸叫了他一声,他才认出人来。

“是不是管着一百号人?”

“嗯。”

小五哥听了阎寻肯定的回答,缓缓地舒出一口气,勉强压住心底的酸涩,道:“极好。我们村里有了个出息的人。你也要努力,争取明年就考个秀才回来,让阎叔高兴,让我们整个村都高兴。”

阎寻点头,“我自会努力。”村里、族里的人都帮他甚多,若是像宋连的那个村子,恨不得把宋连的田产跟上书院的名额都恨不得夺了去,那才是悲惨。所以,他也想为村子争光。毕竟村子里五十年都没有秀才出现了。

“寻儿,今年我打算在县城开一家酒楼,你看如何?”

“酒楼?”阎寻想了想,道:“刺史大人任上,整个州都是吏治清明,我们也不必担心被人陷害。小五哥,你就干吧。”

“有你这话在,我就放心了.”本来小五哥也是担心做酒楼会不会被对手栽赃陷害陷害什么的,毕竟竞争手段层出不穷,若是上头没有好的父母官坐镇,自己新冒头的,只会是给人送斗争经验。

兄弟俩说笑着,很快就到了阎大鹏墓地。

因为有小五哥逢年过节的都来除草扫墓,这会子是比较干净的,只随意除草后,就能摆上酒菜祭拜了。

“爹,我和小五哥来看你了。小五哥在镇上开了个食铺,你早知道了。现在,寻儿就要告诉爹一个好消息,寻儿明年二月就要考童子试了。争取给考个秀才回来,届时爹你就是秀才爹了。还有个好消息,小五哥还打算在县城里开酒楼呢。你就保佑我们都旗开得胜吧!”

小五哥笑了,道:“阎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寻儿的。”

下山到半路,却看到了徐三叔与小荷。

徐三叔见着他们,气喘如牛地道:“你们,你们两个臭小子,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上来看看大鹏兄弟,叫小荷也看看她阎伯伯。”

“哥哥还有小五哥太不地道了。亏我还包了糍粑,想带来给伯伯尝尝的,哪知道你们竟然这样偷偷上山。”小荷在一旁帮着徐三叔搭腔,娇娇俏俏的模样,让阎寻笑眯了眼。她好像不生气了。

“上山太累,不好叫你们来。”阎寻笑道,扔下小五哥,走到小荷身边,“这只是拜山,回头家去了,还得拜一次呢。”

小荷勉强地点头,又问他,“听说书生都不信这些,哥哥你为甚这么……”

“小荷!”徐三叔生气地打断她的话,“寻儿莫怪她,她小不懂事。”

“没事。”阎寻笑着对徐三叔道:“以前我也这么问过老师。老师说,祭拜先人,与读书为人并无矛盾。他敬畏前人的功过,必定会修身持正。因为一个人心中有畏惧的敬仰,才不会无法无天,无所不惧。”

只要一个人还有害怕的东西,他就不会无底线地做尽伤害别人的事。

这是他后来记住的谆谆教诲,倒是没想到,今日还用上了。

下了山,阎寻祭拜了阎家祖先,三家人并在一起吃了个饭。

而后三娘问了阎寻的学习,得知他几次月末考试都能得了第一名,可她乐坏了,“真是大鹏兄弟保佑,寻儿有出息!”

“就是,大鹏兄弟他也聪明,他曾多次感念,若不是当年家中突遭变故,他或许也有机会多念几本书,或者还能带着儿女成为人上人……不管如何,他的愿望,在寻儿身上得以实现,也是极好的事。”

“是呢。是个乖孩子。你跟大鹏兄弟都会养孩子,寻儿跟小荷多好的孩子!”

“小五也是极好的,又孝顺又仁义,比我往日见过的壮小伙都好多了。”

“那比之傅雁声怎样?”三娘想到那个面如关于的少侠傅雁声,脱口而出。

“当然是小五好呀!”徐三叔着急地道,“小五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取得今日的成就,那傅少侠,身后可是有整个傅家堡做靠山的。如何能比?”

阎寻看着小五哥偷笑,果然是母子,都是要与傅雁声比。他更觉得惊奇的是,三娘与徐三叔之间,怪怪的。想到这儿,他才认真地观察小五哥与小荷的脸色,发现他们都似乎不大好意思看他。

这是?阎寻纳闷不已,眼睛盯着三娘与徐三叔来回看个不停,终于让他们俩颇为尴尬地停止说话。

“三娘,你,徐三叔?”阎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结结巴巴地问。

被晚辈挑开了事情的面纱,三娘看都不敢看小五哥与阎寻哥俩,飞快地撂下碗筷去灶房。

阎寻看着别扭扭着头不看自己的小五哥以及小荷,又看着红了脖子不敢看旁人的徐三叔,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倒是徐三叔犹豫再三,道:“我,我就,我就觉得三娘挺好的,小五也好,你们母子俩对小荷也好,我就就就想着跟你们做真正的一家人。”

哦,果真如此,徐三叔看向三娘了!

阎寻嘴角动了动,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当做没听懂?

其他的他不知道,其中有一条就是,原本是他的专属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小五哥,还会是他的大舅兄!

也不知以后小五哥是帮他多一点,还是帮小荷多一点?

思想浮动的阎寻,忽然又听得徐三叔问,“小五,你觉得我怎么样?”

“又不是我嫁人,你怎么样,我说了不算!”小五哥脸都没转回来,硬邦邦地说道。

“这?”徐三叔没听出小五哥实际上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以为他是拒绝的,就慌了,“我以后会对你们母子好的,会视你如己出!”

“视我如己出,那你的亲生女儿该怎么办?”

“够了,小五哥,你不许再欺负我爹!”小荷终于看不过自家爹爹被小五哥欺负了,也顾不得生爹爹的气,气他终于还是给他找后娘,虽然后娘是她喜欢的三娘,“我爹爹是好人,三娘也是好人,他们在一起又怎么了?朝廷都没说不许他们这样的再成婚呢!你都是大人了,怎么比我还小气!”

“这是小气的问题吗?”小五哥怒了,“你爹爹说他好,问我意思,那也太可笑了,是我娘嫁,不,是她跟他的事,问我做什么?难不成我不同意,他们就可以不在一起”

“你这样的不乐意,跟反对又有什么区别?”小荷梗着脖子回嘴。

小五哥:……

阎寻可是看明白了,小五哥与小荷,都不反对他们的父母再次成婚,只不过拗不过他们自己那一关而已。

不过,他们若一直这般水火不容的兄妹之谊,那他就不会担心小五哥会成为真正为难自己的大舅兄了。

原来这两三年里,三娘与徐三叔有意无意地总是会碰面,又因为都挂念着阎寻,两人是渐渐的熟稔,最后不知不觉地在对方心里占据了越来越大的位置。

最先发现自己心意的,就是徐三叔。

曾经的徐三叔,做事都比较被动,就连娶妻都是家里安排好的。后来他的原配生小荷的时候伤了身,后来病逝了。他就独自带大女儿。他从未想过再娶,毕竟生活艰难,他难养活太多人。他带着女儿正好。

只不过后来来到村子,遇见了三娘,一切都变了。

所以知道自己喜欢三娘,想了几天,终于寻了个机会表明心意。那一次,直接把三娘吓跑,后来两个月都没能碰面。

到了今年的中秋,因为三娘被娘家本家人欺负,徐三叔帮了她一把,三娘便不再排斥徐三叔的靠近。后来,两人的心就越走越近,相熟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俩的事,有好事者还明着打趣他们。一来二往的,就到了阎寻回来的时候……

“徐三叔,小五哥是没反对呢!”阎寻笑着说道,没把小五哥愤怒的视线当回事,“他要是反对,早就阻拦你跟三娘了!”

砰地一声,徐三叔忽地站起来,带倒了他坐着的凳子,“是是是真的?”

小五哥猛地站起来,想走,却被阎寻拉住了衣袖,于是他只能“嗯”了一声,便走出了院子,坐在大门口。阎寻想了想,也跟着出去了。

这下子,徐三叔的喜悦瞬间被忐忑击溃。

小荷抿着小嘴劝慰徐三叔道:“爹爹,你放心,哥哥肯定能说开的。”

徐三叔点点头,道:“你去看看你三娘?”

小荷点头,小跑着去了灶房,只是才到门口,就听到三娘在哭。

小荷停了脚步,走到门口,小声道:“小五哥,你就别置气了。我都不怕爹爹再娶,你害怕三娘再嫁我爹?”

小五哥回头瞪了她一眼,不吭声,却不料小荷又道:“你都不知道,三娘在厨房里哭呢!”

小五哥猛地站起来,盯着小荷道:“我娘她哭了?为什么?”说道最后,他就明了,是因为他这个儿子让她难做了。

他快步走到灶房,也不知他跟三娘说了什么,三娘最后抹着眼泪,又哭又笑地出了灶房的门,后面的小五哥脸色还是有点臭臭的,索性连阎寻他都哼了哼,便快步回了家。

阎寻哭笑不得,只听得三娘道:“小五他应承了这事。”

十二月二十六,三娘与徐三叔结为半路夫妻,只在村里摆了几桌,请了村长的老人以及公正的同龄人吃了一顿饭,两家合为一家,小五哥与小荷成了继兄妹。

然后,外人只有阎寻一个了。

阎寻有些沮丧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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