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康乐大厦，李文杰正想给曹达华打电话。
曹达华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电话里曹达华没有多说，只是约李文杰晚上见面一起打边炉。
地点就在他们以前住那个老房子楼下的大排档。
晚上李文杰先到，占了张桌子。
老板把炭炉端上来。
上面架个砂煲。
煲中热汤滚滚，汤香四溢。
各种海鲜肉菜都是即剁即上，很快就摆满桌子。
不多会儿曹达华就到了。
不过他是从楼上下来的，看样子是先回了趟家。
一坐下，曹达华就抬手叫老板再拿一副碗筷。
李文杰抽着烟，问曹达华是不是还约了其他人。
曹达华不接话，自顾自地夹了几片肉放进砂煲里。
涮了涮，捞出来都不顾烫就往嘴里塞。
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让李文杰也动手开吃，不用等。
李文杰没动筷子。
他发现今天曹达华真的有点异常。
以前逢人就炫耀的劳力士金表不戴了。
没电话也要装作很忙在接电话的大哥大也不拿了。
身上大牌衣服、皮鞋也统统换成了旧的。
感觉就像一夜回到了他还在当卧底的那个落魄年代。
抬手叫老板上了两瓶冰镇啤酒，打开一瓶给曹达华杯子里满上。
曹达华也不客气，端起来一口干掉。
李文杰又给他倒了一杯，边倒边问。
“被Madam给甩了？”
曹达华嘴里塞满肉，摇头否认。
“那就是被绿了！”
噗！
曹达华嘴里的东西差点喷出来。
丢下筷子，没好气地瞪着李文杰。
“你小子就不能指望我点好？”
“明白了，你这是又被派去做卧底，难怪一副衰样。”
曹达华呆在当场。
他还什么都没说，李文杰是怎么知道的？
李文杰把筷子伸进砂煲里，捞出一块肉。
“怎么，这次连Madam都罩不住你，还是重案组已经缺人缺到连你都要派出去当卧底？”
曹达华拿着筷子，不满地敲敲桌子。
“小子，实话不怕告诉你，这次我是去当卧底不假，不过不是被人派去的，而是我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去的。”
李文杰抽了一口烟，淡淡道：
“那我也没说错啊，不是被甩或者被绿，干嘛这么想不通？”
“你懂什么，这次卧底任务摆明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要不是Madam力排众议，再加上我卧底经验丰富，这次根本轮不到我！”
“真有这种好事？”
“当然！”
曹达华左右看了看，确定不会被人听去，这才压低声音道：
“有一伙海外恐怖份子准备在港岛一间学校发动袭击！”
“不过他们人还没到，我们这边就已经收到线报，提前设下埋伏。”
“我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伪造一个身份混进那所学校。”
“等到那伙恐怖份子发起袭击时，跟外面人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文杰喝了口啤酒，顺便回忆了一下《逃学威龙2》的剧情。
到目前为止，跟曹达华所说并无太大出入。
“然后呢？”
“本来给我准备的卧底身份是去那所学校当教导处主任的，可中间出了点问题，你肯定想不到，我去卧底那所学校就是飘飘正在上学的阿当史密斯国际学校。”
“所以你怕飘飘上学时把你认出来？”
“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
曹达华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郁闷地一口干掉。
“飘飘跟你一样是自己人，我去当卧底，跟她打声招呼就可以。”
“真正碍事的是那所学校新来的女老师。”
“你还记得上次我在爱丁堡中学卧底的事情吧？”
“那个女老师就是从爱丁堡跳槽过去的，最糟糕的是我在爱丁堡中学当卧底时跟她还认识。”
“那时我的身份是校工，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教导处主人，鬼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李文杰手夹烟，若有所思。
从爱丁堡转过去的女老师。
不会是何敏吧？
这件事如果问曹达华，李文杰还得编幌子解释他为什么会认识爱丁堡中学的女老师。
不如回去问柳飘飘。
学校里新来的老师，柳飘飘肯定认识。
“既然碰到熟人，那你就继续当校工好了。”
曹达华没好气地瞪了李文杰一眼。
当校工和当教导处主任能一样吗？
当教导主任，他就能继续戴劳力士金表。
住浅水湾豪宅，开平治豪车。
校内校外都是人上人。
当校工。
他就只能过回以前的落魄生活，住以前的老房子。
天差地别！
李文杰端起酒杯，跟曹达华碰了一下。
“你讲这些都没错，我要是恐怖份子，也只会关注教导主任这样的人上人，谁有空去在意一个毫不起眼的校工？”
“等会儿走时记得提醒我，上楼给你那帮卧底死去的手足们上柱香，告诉他们，用不了多久你就能下去跟他们团聚了。”
曹达华生气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搁。
“臭小子，你咒我死啊！”
李文杰抽着烟，冷笑道：
“你现在这种心态去当卧底，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曹达华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当卧底这么多年能活下来，靠的不就是一个苟字吗？
这么一想，去当校工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笑嘻嘻地端起酒杯，主动敬李文杰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我这样忍辱负重，最后大功告成，一定能让那些说我吃软饭的同事统统闭嘴，Madam也会对我另眼相看！”
升职加薪娶Madam，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李文杰递过去一张纸巾。
“干嘛？”
“擦擦，口水都流出来了。”
曹达华把口水咽了回去，恢复正经脸。
“小子，我跟你商量件事。”
“说。”
“你也看出来了，今天我还约了个人，这次卧底任务事关重大，上面派了一个人来协助我，我约了他今天见面。”
李文杰拿起烟抽了一口。
“所以呢？”
“人来了！”
曹达华站起身，朝李文杰身后招招手。
“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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