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特殊时期，召集令的审核非常快，他们出发的第三天，不仅审核全部通过，连工作也分配了下来。

也不出所料的，他们全都被分开了。

红鸾被安排进暴力部队，负责配合部队和执法者镇压卫木星及周边星域的暴动。珈蓝被分到了研发组，负责针对变异源力的特性改造晶武，尽可能早的改造出能够捕捉变异源力的设备。凌因为机械身体的天然优势，负责运输变异源力。

只这几天，其实也不能指望一线研究透这次的变异源力，遏制它的污染蔓延。不过毕竟这里也是宇宙关注的焦点，不少人才正在汇聚，临时想出一个拖延办法还是可以的。

他们的办法也很简单粗暴，将变异源力收集起来，装进一个特制的罐子里，辅以能量石抵挡变异源力对罐子的侵蚀，暂时将变异源力储存起来。等日后找到解决办法，再一并处理。

而目前，由于能够识别和捕捉变异源力的晶武还没做出来，因此一线捕捉运输变异源力全靠三阶上人工进行。

原本他们也安排了凌和红鸾一起作为暴力部队，但毕竟凌的身份是机械类人，于是有人提出大胆的想法，让凌加入了收集部队。由机械类人直接接触变异源力，或许能给晶武的改造带来突破性的进展。

凌、红鸾珈蓝好歹算是都在卫木星，还勉强算是距离不远。白鹭最可怜，他在半路就被放下了。

由于他属于自己报名，没有跟随团队，加上自身阶位低，被分配到了距离卫木星不算特别远，但也隔了好几个星域的大后方。

并且因为不顺路，只能将他放在某个比较近的补给站，由他自己联系飞船前往配送点。

干的活也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清点搬运物资。

其实这种分配倒是没什么问题，在变异源力的特性未能完全解析前，本来也不会贸然让比较容易被污染的三阶下到前线去。只是跟团队分开，就算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不久之后，红鸾珈蓝和凌三人抵达卫木星。

送红鸾去了暴力部队报道后，珈蓝和凌飞去了临时研究所。

临时研究所原本是一个中型晶武制造工厂，如今工厂员工已经全部撤出。设备仍保留在原来的位置，代替员工的是源源不断前来卫木星的各级改造师，园区则由抽调过来的执法者进行巡逻守卫。

研究所共两层，第一层前半部分是开放式的大厅，后半部分是堆着各种材料的仓库。第二层则使用静音材料分隔成一个个单间，作为改造师的休息室和实验室，以及其他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现在大厅里不少改造师正在火热的讨论着，不时争的面红耳赤。工作人员不断根据一线传来的数据进行整理，还有一些机械人搬着材料来来回回的穿梭。不考虑现在的危机，这算得上是一个氛围十分浓厚的交流会。

这样的研究所在卫木星还有七八处，另外还有一处最大的研究所，负责研究变异源力的特性，尝试开发药物驱散或抵消变异源力对人的侵蚀。不过比起这边火热，那边的进度十分缓慢，短时间内派不上什么用场。

从发出通告到现在正好十天，一切工作都处于刚刚开始，未见成效的阶段。

也是人力最忙的阶段。

珈蓝的阶位在这里面不算最高，不过他毕竟是高级改造师，在那些特级抵达之前，还算是很有话语权。研究所在百忙之中，也派了专员来迎接。

不过这次的主角可不是珈蓝。

从他们走进大厅时，大厅慢慢变得安静下来，所有改造师的目光聚集过来，目标——凌。

被这么多改造师盯着，就算身为机械类人，凌也感到一阵冷意，下意识的躲到珈蓝身后。

“咳咳，”一名年龄不小，蓄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走出来。他也是一名改造师，高级，在特级到来之前，他负责整个研究所的研发进展。同时，他也是提出让凌加入收集部队的人之一。他伸出手跟珈蓝打招呼：“这位就是珈蓝小友吧？”

但他的眼神却越过珈蓝，停留在珈蓝娇小身躯遮挡不住的凌的蓝翼上。

专员行了个礼就撤了，他还有别的事，不会为了他听不懂的改造讨论停留在此。

“是我。”珈蓝微微垫脚礼貌性的跟老人握手，顺便拉回老人的注意力，问：“请问您是？”

“我是研究所暂时的负责人，叫我成老头就行。”成老头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但并没有跟珈蓝寒暄太久，直言道：“本来你们舟车劳顿应该安排你们先休息，但是现在情况你们也知道，比较急，我们直接开始？”

珈蓝扭过身轻拍了拍凌以示安慰，又看着成老头正色道：“我这边随时可以。不过有个要求。凌毕竟是类人，不是普通机械人，更不是消耗品。无论你们想做什么，保证凌的安全是第一准则。而且，必须是我在场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当然！”成老头一口应下。机械类人尽管比较特殊，但也是联邦承认的“人”。要知道人体试验可是联邦明令禁止的，即使是这种关键时刻，也得经由本人同意，在最大程度保证其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一旦发现任何危险，我们立刻停止实验并将他调离，所有损失联邦十倍补偿！”

珈蓝的担心并非毫无理由。

一般的三阶上捕捉采集变异源力，他可以不了解变异源力，只需要静心感应周围，将那些感觉上不舒服的、有危害的部分收集起来就可以了。然后在慢慢收集、熟悉的过程中，将未知变为已知。

但机械类人不同，他得先把未知变为已知，才能快速、精准的进行收集。如果让凌自己在外面扫描，那进展会非常慢，但按照变异源力污染非人躯体的速度来说，这也是最安全的。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允许这么慢悠悠的来，何况改造师们还有自己的想法。

但如果人工干预加快进度，那势必会对凌造成一定的损害。普通的污染问题不大，机械类人没有受伤一说，那坏了找同样或者更好的材料补上就是了。但是如果伤到了核心，那对机械类人来说是致命的，甚至造成意识泯灭也不是不可能。

成老头提出方案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点了几个人——剩下的人失望的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然后带着他们引着珈蓝和凌上了二楼。一边走一边解释：“我们的想法是，用已经收集过来的高浓度变异源力，让凌近距离接触分析，加快机械类人理解的速度。这样当然有一定风险，不光我们，还有一名六阶一起看护，一旦有任何危险，我们加上六阶一起出手，将变异源力剥离，绝对不伤害凌的核心。”

成老头推开实验室的大门，这里面有不少闪着指示灯的仪器，但最显眼的，还是中间封着变异源力的透明球体。由于浓度过高，变异源力呈现一种浑浊的灰色，在球体中不停的翻滚，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那位六阶就守在球体旁边，随时防止变异源力污染球体逸散出来。见到珈蓝他们，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打招呼或自我介绍的打算。

众人也不介意这个，成老头继续介绍：“我们一会会将这些仪器连接到凌身上，记录他分析变异源力的所有过程。无论最终能不能成功，这都将成为我们改造晶武的重要资料。”

而这，才是这次实验的最终目的。现在这种初级阶段，单凭一线人员传回来的“感受”“经验”，改造师也很难把握改造的方向。但凌分析变异源力的过程却是可数据化的，尽管有类人自身意识的干扰不可能将所有过程完全掌握，但总比前线提供的更直观。

哪怕这次不成功，至少也提供了一个分析方向。

成老头将整个详细计划和风险应对策略用光脑传给了珈蓝和凌，珈蓝仔细看过之后，略微思考片刻，点头表示认可。

凌也看了资料，可惜没看懂。

见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尽管比大厅少了很多，但凌依然有点紧张。

【凌：多多多多，这个计划凌可以吗？】

【多多：放心吧主人，想去就去，不论发生什么，多多都会保护你哒！】

有了多多的判断，凌才放下心来，说：“嗯哪，凌可以的！”

成老头松了口气。

按照联邦法律，所有涉及到人的实验必须在受体完全自愿且知情的情况下进行。这个实验有风险，而且其实不算很小。尽管他们已经将风险降到最低，但如果凌不愿意，那也不能强求。

成老头看凌的目光更和蔼了，连那名六阶神色也缓了缓，柔和了不少。

“时间紧迫，那这就开始吧？”成老头征求意见。

珈蓝没有立刻同意，他先上前大致检查过一遍仪器，略过那些过于普通的，着重检查了被改造过的部分，确认没有太大问题后，才招手让凌上前。

成老头和被点名上来充当助理的改造师们秒懂，也一起上前，将各种管子识别器跟凌对接。整个过程并不复杂，不过几分钟，凌身上就贴满了各种不明作用的管子线路。

“你们退开吧。”那名六阶终于说话了，他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性，声音也和他的外表一样严肃，但语气不算冷漠。他提醒：“接下来我要导出变异源力，它浓度太高，就算你们阶位不低，也未必能完全防得住。”

几人退后两步，只有珈蓝没动，但也召出了他的魂武铠甲。六阶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伸手穿进了球体。

也难怪六阶一直留在此地了，这个球体，如果不是他的源力构成，那就应该是他的魂武。

他取出一团变异源力，也不多，巴掌那么大。他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变异源力不逸散，一边走到凌身边，提醒：“要开始了，做好准备。”

满身管子线圈的凌眨了眨眼，十分自信：“好！”

六阶将变异源力贴近凌，所有人如临大敌。直到六阶整个手掌都贴在凌身上，变异源力被压成薄薄的一片，凌也没有什么反应。

所有人：……

“行不通，”六阶吐槽：“壳太硬了，没破防。”

行。

有个改造师提议：“不然，表面开个洞？”

然后遭到一众人的瞪视。

且不说外表就这么硬，怎么破防是个问题。就算破防了，内里难道不会使用更珍贵坚固的材料？退一万步讲，就算内里容易被侵蚀，但那也距离核心太近了——他们只是想加速凌的自动识别，可没想要伤害凌。

“我压缩一下吧。”还是掌心那点变异源力，在六阶的控制之□□积逐渐减小，颜色也变得更深，然后被六阶的手挡住看不见。

一开始凌依然不疼不痒没什么反应，六阶只好继续加大压缩力度。逐渐的，他额头沁出汗珠，脸也开始涨红——凌终于有了反应！

原本还左顾右盼的眼睛忽然直愣起来，然后“嗞嗞”几声变成了花屏。连着他的设备瞬间涌进大量数据，就算是在座各位阶位都不低居然也看不过来！紧接着，屏幕上闪烁起红色感叹号，响起刺耳的警报音！

珈蓝紧张的又靠前了一步。

珈蓝关心则乱，但成老头更稳重一些：“继续。”然后指挥其他人：“你们也别闲着！快去看着数据！”

事实也如成老头所料，即使目前已经引起报警，但依然没能破防！

六阶深吸一口气，再次加大了压缩的力度。从他的感知中，那团变异源力已经被压缩到花生大小。再继续下去，对他来说也很有压力。但他依然咬牙挺着，并尽自己努力控制着变异源力。不过比起一开始的轻松，现在每压缩一分，消耗的力量都是几何倍增长。

随着变异源力的缓慢压缩，凌所承受的伤害也在加大。这几乎已经超出了改造师的理解范畴——究竟什么样的材料能这么抗造？如果不涉及道德问题，真的很想试着分解眼前这个机械类人。

任何材料都有自己的极限，等变异源力压缩到黄豆大小时，单纯的材料终于看起来要扛不住了。但在成老头准备喊停之前，凌身上竟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源符！

在座各位大都都是改造师，对于源符本身并不陌生。但凌身上这些源符，竟然有一大半他们根本没见过！

成老头禁不住喊：“自创源符！”

“不！”六阶几乎已经到极限，但他不能停，也停不下来！凌身上的源符不仅在抵抗变异源力，似乎还能产生一股吸力，让他的手无法轻易脱离凌的体表！而变异源力似乎也不甘示弱，竟然在自行吸收他体内的源力！如果他现在强行撤手，不受控制的变异源力会造成恐怖的爆炸！整个研究所，不！整个城市将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是……规则！”

规则！

众所周知，玩规则的基本都是七阶上的大佬，但能将这么多规则具现化创造新源符的，没有八阶成老头可以把自己脑袋拧下来！这叫凌的机械类人到底什么来路！

以凌为中心，房间里刮起一阵旋风，吹得纸张到处乱飞。不少连在凌身上的管子电线在这阵旋风中被吹开，在房间里乱舞。一些轻型的设备也在风中摇晃，几乎快要被吹起来。

几名改造师忙不迭的扑过去压住设备维持稳定。

这时候珈蓝终于憋不住了：“快停手啊！”

能停踏马还用你说！

六阶七窍流出鲜血又被风吹走，他感觉到手中的变异源力已经压缩到接近绿豆大小。想叫他们赶紧带人撤离，但已经说不出话了。完犊子！他绝望的想，等他身体里的源力耗光，恐怕整个城市都要因为这个实验而覆灭了！

风越来越大，几乎让人站不住脚，大家不得不用源力让自己固定在原地。

就在他眼前开始模糊的显出走马灯的时候，忽然一声轻“啵”，手上的吸力陡然消失，风也止息。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六阶的面子里子掉了个精光。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个，来不及喘口气就爬起来。凌身上的源符暗了下去，他的体表多了一个绿豆大小的破洞。六阶慌忙用手贴上凌的身体，源力从破洞处涌入，想要将突破防御的变异源力从凌身体里吸出来。

但他的源力在凌体内走了一遍，变异源力毛都没找到，自己输入的源力还被凌自动吸走一大半。

这又是什么情况？

珈蓝也缓过神来，他紧跟着扑到凌身前，挥开六阶的手给凌做检查。比起门外汉六阶，珈蓝曾经给凌做过系统升级，对凌内部的构造也算是熟悉。当年他给凌做检查时也有种想要解析凌的冲动，不过出于职业道德他忍住了。除了材料特别外，凌的内部构造跟普通的机械人并没有很大不同。

珈蓝检查的重点，自然是内部构造有没有物理上的损坏。但检查结果也一样，除了体表的破洞外没有任何损伤，系统也在正常运行，只是不知为何凌的意识没有清醒过来。

“凌！你别吓我，你醒醒，醒醒啊！”

珈蓝又回忆起那如同噩梦的一天。

明明是安全的航道却出现了强大的星盗。

明明有六阶在场，他以为万无一失的实验过程出现了偏差。

凌和薛荣甚至是不同的物种，此时却仿佛重合到了一起。

如果能再谨慎一些，如果能考虑的更周到些，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局？

是不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凌！”珈蓝拼命将源力输入凌的体内，他脸色惨白，眼神放空。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用，万一凌也和薛荣一样醒不过来……

不！凌必须要醒过来！

“醒来啊！凌——”

六阶被珈蓝挥开手，但他并没有生气。他体内源力还有些剩余，也默默伸出手贴在凌身上，将剩余的源力输入凌体内。

成老头叹了口气，挥手让其他改造师离开。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或许不适合让太多人知情。

好在凌和薛荣还是不同的，在有源力的补充下，凌的表面再次亮起源符！比起之前的激烈白芒，这次的源符温柔了很多。它们如同流水一般，顺着凌的体表流向破口的位置。

原本坚固的材料在源符的作用下仿佛化成了水，将破口严丝合缝的补上。等它们黯淡下去后，破口处一片光洁，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创伤。

“嘀——”

珈蓝浑身一震，眼神亮起光芒。

凌的眼睛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但比起之间的精神抖擞，现在有些萎靡不振。

珈蓝慌忙问：“凌！你感觉怎么样？”

好一会，凌才弱弱的开口：“蓝蓝……凌好疼啊……”

这种时候，没有人质疑一个机械类人为何会有“疼”这种感觉。

“好，咱们回去，咱回家……”珈蓝扯掉凌身上剩余的连接，将凌抱在怀里。

“等等！”六阶却开口阻止了他，他说：“刚刚那些变异源力，已经消失了。”

珈蓝警惕的紧抱着凌退后几步，他已经猜到六阶想说什么了，态度更加抗拒：“所以呢？”

“如果继续实验下去，或许我们会很快找到消除变异源力的方式，我希望……”

“不！”不等六阶说完，珈蓝就打断他。“我拒绝！任务我们放弃，我现在就要带凌离开！”

六阶神色一冷，他现在源力空虚，但威压仍在。属于六阶的威压释放出来，压的珈蓝双膝颤抖。

“外面有亿亿灾民在等待一个结果！解决方案早出来一天，就能拯救无数生命！我希望你不要这么自私！”

“够了！”珈蓝咬着牙，牙龈在这份威压之下渗出血丝。但他依然挣扎着：“他们的命是命，凌的就不是了吗！刚刚的实验，已经差点要凌醒不过来！你们，凭什么——”

“但外面还有无数生命！我们可以保证……”

“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今天的情况所有人都看着呢，你们根本保证不了任何事！我只要凌好好的，有错吗！”

“好了，都别吵了！我才是这里的负责人！”成老头忽然开口打断两人的争执，给了六阶一个眼色，六阶似乎不甘心，但依然将威压收了回去。

珈蓝踉跄着靠着墙，身体上有些放松，精神却更加紧绷。

“我向你承诺，”成老头对着珈蓝正色道：“实验终止，绝对不会再有启动的一天。并且这里的事，特级保密。”

“成老头……”六阶不赞同的开口，但被成老头挥手制止。

他继续对珈蓝说：“我会按照刚刚的承诺，凌的损失折算能量石十倍赔付。只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任务，继续留在这里。你是高级改造师，这里需要你。至于凌，我会将他分配到自由人队列，等他休养好了，想做什么都行，没有人能勉强他。”

“凌在这里的所有消耗，全部双倍补偿。唯一的请求，是每天将凌行动的数据，拷贝给我一份。”

珈蓝本想直接拒绝，但他扫了眼六阶，决定委婉一些：“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成老头从怀中拿出他的证件——他竟然也拥有军衔，并且是直属联邦的大校！

这张证件成功打消了珈蓝的大部分质疑。尽管如此，珈蓝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成老头是军部的人，的确算是一个保障，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会进入联邦的视线。

现在想一走了之，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了，”但珈蓝依然决定先拖延时间：“我们需要考虑几天。”

“可以。”只要珈蓝不再坚持立刻离开，这就达到了成老头的目的。他表情更和蔼了：“你们的房间号刚刚已经发到你们光脑上，先回去休息吧，一会我让人送能量石过去给凌补充。”

目送珈蓝带着凌离开房间，关了门，屋子里只剩下六阶和成老头。

这些房间虽然是临时搭成，但毕竟是给改造师做实验的，为了防止实验爆炸影响他人，使用的隔断都是不错的材料，在刚刚的狂风中也没有太大损伤。

隔音效果自然也是好的，房间里刚刚发生的事，在楼下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察觉。只能感到一点微微的晃动，也习以为常的以为是谁的实验又出错了。

六阶皱着眉头，他的眉心留下几道深深的刻痕：“你真的要终止实验？这可是有关灾情是否能早日结束的关键！”

“对。”成老头垂着眼帘，同为高级改造师，但他年龄更大，比珈蓝经验也更丰富。有些事珈蓝情急之中忽略了，他却看在眼里。“是不是关键，还未可知。你也知道能量守恒吧？刚刚压缩过的变异源力，产生的能量如此巨大，不可能轻易就消失。要么是能量抵消，要么是传送。如果凌只是将变异源力传送到了别的位置，那么我们越实验，反而灾难的范围越大，不是吗？”

空间波动剧烈时不能进行空间跳跃，是害怕在传送过程中将物质分割。但变异源力这种东西，分割了也无妨。凌身上那些源符大部分成老头都不认识，但总有那么几个眼熟的。比如，一些看起来代表了空间系的源符。

“那万一是能量抵消呢？我能感觉到，凌身体里储藏着大量的能量，抵消一份变异源力也不是没可能。”六阶则提出另一种可能。

“所以，”成老头顺着他的话说：“不论是抵消还是传送，在有把握之前，我们都不能进行实验了。刚刚凌在试验中已经受了伤，无论是什么，都可以预见对凌本身的损害。我们已经获得了大量数据，足够研究很长时间。在出结果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可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救命，时间不允许你们慢慢研究。如果你只是担心凌的背景，”六阶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试图改变成老头的想法：“我们是联邦军部，背靠联邦，哪怕凌背后真的是八阶，也……”

“跟凌的身份无关。”成老头转身正对着六阶，他的实力不如六阶强大，军衔却在他之上。常年的高位让成老头自然有那么一种与实力无关的气势。他说：“我们是联邦军人，对于我们来说，或许牺牲是荣耀。但他们只是普通联邦公民，是我们誓死要守护的存在。”

“我们本没有权利要求他们牺牲什么。”

“况且生命的天平上，两边价值也不该由数量来衡量。因为生命没有高低贵贱，每一条生命都值得我们珍视。”

“众生一样，凌，也一样。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压力，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这件事我会上报联邦，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