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撤了。”

顾长歌说完，便见前方屏风忽然凌空缩小，散发着粉色荧光，最后被屏风后的女子翻手一收，纳入了储物袋。

接下来顾长歌便看见了一张风姿极佳的面孔。

这钱如霜不愧是烟雨楼的花魁，身材高挑饱满，身披鹅黄轻纱长裙，露出一抹惊人的饱满曲线，姣好白皙的瓜子脸上，化着一副冷艳气质的妆容，朱唇微抿，双眸睫毛修长，却是有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此时正静静地盯着自己。

顾长歌眉梢一挑，便觉得很有意思。

在他所见过的诸多佳人玉女中，眼下这个是少数依靠妆容和气质占上乘的。

当然，妆容是刻意量身打造的，而气质也是故意伪装成清冷玉女，为了吸引男人罢了。

“还可以”

顾长歌握着酒杯，笑眯眯作出评价。

他的双眼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令钱如霜浑身不自在，‘还可以’三个字更像一记重拳，令她脸色瞬间冰冷起来。

如果之前是装清冷，现在就是真的面如寒霜了。

“呵。”

职业素养令钱如霜没有多说，但出台一次便是三个时辰起步，她已经想象到对方是个多么无趣和傲慢的家伙，心中更是后悔这次出台。

“接下来，我便为公子弹一曲《白河叹》，若公子有什么诗词歌赋上的爱好，如霜也是能……”

钱如霜表情冷漠地吐出这番台词，谁料顾长歌又摆手打断了她：

“省了，我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也不喜欢欣赏什么丝竹管弦，我这次是有事问你。”

此话一出，钱如霜陡然抬头，姣好俏眉露出厌恶之色：

“你是长生派的人吧？”

“不错。”

“所以又是金开阳派你来的？我说过许多次，我如今忙于修炼，其余事宜以后再说，不要再问了，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顾长歌扣了扣耳朵，面无表情地道：

“如霜姑娘，我的建议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着重强调一遍，我此行来烟雨楼，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不要胡乱脑补，我的问题只和金开阳有关，我也只是向你打听他而已。”

钱如霜眉头蹙起，略微思索片刻，便意识到自己哪里搞误会了。

“那……那你想问什么？”

她上下打量着前者，筑基初期的修为，也就是说在长生派也是亲传弟子身份。

一个亲传弟子，找自己问另一个亲传弟子……而且是大师兄的消息？

顾长歌表情平淡道：

“我和金开阳之间有些许解不开的矛盾，最近他动作很大，我又听说这几年里，你是白河府城和他见面次数最多的人，所以想和你打听打听，他这几年的下落。”

此话一出，钱如霜立刻表情微变。

再次打量顾长歌，眼神就完全不同了。

她头一回遇见这种事，上青楼不找女人，而是通过女人打探男人消息的，忍不住下意识问了句：

“莫非是宗门派系的那些明争暗斗？可你怎么敢和他斗，你才筑基初期，他早已筑基大圆满，而且你知道……他背后站的是谁吗？”

话音刚落，钱如霜便俏脸一惊，连忙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反观顾长歌，渐渐挑起眉梢，旋转着手中酒杯，似笑非笑道：

“继续说？他背后站的是谁，我很感兴趣。”

钱如霜深吸一口气，眼神微微变幻道：

“没，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什么都没说？如霜姑娘，希望你醒目一些，这些年金开阳对你纠缠不休，难道你不清楚他对你的想法？从立场上讲，他算是你半个敌人，而我也算他半个敌人，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那喝几杯，聊聊敌人的事情，总不成问题吧，我可是真金白银付了钱的噢。”

顾长歌将手一挥，灵力卷起酒壶，倒在钱如霜面前的酒杯中。

钱如霜依旧摇头，面容清冷，语气中微微露出一丝讥讽：

“你根本不明白他的底气，我筑基后期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如果你以为他只是普通筑基大圆满，那便太天真了。我首先可以确定，他本人绝对有过机缘造化，继承了一尊上古大能洞府传承，今后前途无可限量，若非碍于长生派掌门的压力，只需他开口，万元仙宗立刻会将他收做亲传弟子……我问你，那时候，你一个玄字宗门的亲传弟子，敢和灵字宗门的亲传弟子作对么？你甚至不知道，万元仙宗为了交好他，直接给了他天字号贵客身份，你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吗？”

钱如霜一口气说完，俏脸也是有些阴沉。

虽然没正面答应顾长歌，但显然也默许了他刚才的话，将自己所知的内情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

顾长歌眉头微蹙，早觉得金开阳不简单，结合钱如霜这番话，许多事瞬间便拨云见日了。

比如金开阳为什么能以亲传弟子身份，能背地里决定其余亲传弟子的身份，之前贺长风就是他扶持的傀儡，像这种越阶的行为，宗门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在察觉到的前提下依旧选择默许，那背后的含义，便有些不寒而栗了。

再加上当初贺长风的威胁，顾长歌几乎能确定，金开阳不仅本人拥有上古大能的传承，而且已经收到万元仙宗的橄榄枝，那个天字号贵客身份就是证明。

这些年他频繁出入这种销金窟，根据顾长歌今天消费一算，就能想象这些年，他在白河府城到底花了多少钱。

毫不夸张的讲，就连长生派的长老，都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钱，所以钱是哪里来的？

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他获得的传承中，有着搞钱飞快的方法。

第二种就是万元仙宗暗中资助了他许多，已经默认为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万元仙宗的亲传弟子。

而万元仙宗这种灵字宗门的底蕴背景之恐怖，绝非长生派这种玄字宗门能比的，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宗门这种庞大的势力结构，一旦有大级别的差异，往往比修士个体的差距，还要大成百上千倍！

“怎么，被吓到说不出话了？”

看着顾长歌一言不发的表情，钱如霜呵呵一笑，仰头干了一杯。

这时候，只见顾长歌忽然抬眼，挑了挑眉道：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事情忽然变得有趣起来。我没记错，五年后就是白河府会……有没有一种可能，金开阳其实有更大的野心，他既不想成为长生派门人，也没有想过拜入万元仙宗，而是要夺得龙门状元，进入大夏朝廷为官呢？”

钱如霜听到此话，语气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她问道：

“你知道当朝白河府城的知府大人，还有一个身份是什么吗？”

顾长歌没有说话，而是等待后续的话。

只见钱如霜双眸直视着顾长歌，一字一句道：

“那位大人在任命白河知府前，正是万元仙宗的前任宗主！你说金开阳如若真能考上白河府状元，那时的他，将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