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蜈蚣……”

“早年混社会的，在如今的西宁表面看着只是一个废品回收站的老板，但其实颇具权势，黑白都吃的通。”

“和他交恶的话，搞不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所以要搞废品的话，绝对要避过他。”

宋阳看了看草稿纸上的内容，上面写了几个关键词。

废品。收购。外销。

这是西宁废品回收的整个流程。

由回收站的员工，或者是拾荒的老人，去捡取或者收购废品，再由回收站进行一次收购。

回收站收购了废品之后，先是进行分类，而后外销给西宁外的废品回收厂。

宋阳默默盘算了一下，觉得刘蜈蚣如果在不计算人工以及门面的情况下，最少有五倍利润。

那么，这五倍利润，宋阳只需要略作操作，就可以分一杯羹。

最简单的一种操作，宋阳直接从拾荒老人手里，用比回收站更高的价格，把废品买下来。

而后，由他直接去通知废品回收厂的人过来收购。

但这里有两个难点。

一个是从拾荒老人手里买下废品，看似容易，但实则要对市场价格非常了解。

不能给太高，不然一下子就被回收站的人发现。

要是给太低了，拾荒老人又不会冒着得罪刘蜈蚣的风险卖给宋阳。

“找个礼拜天调研一下……”宋阳思忖。

而另外一个难点，则在于外市的废品回收厂，凭什么会回收宋阳的垃圾？

刘蜈蚣能够垄断西宁的废品回收市场，代表着他在回收厂那边的关系，是绝对够硬的。

刘蜈蚣只需要打个招呼，宋阳囤了再多废品也没用，卖不出去。

“所以，只能摇人了。”宋阳想了想，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于涛。

于涛老家就在西宁隔壁的青城，他之所以来西宁一中上学，也只是因为西宁一中的名声比较好。

而周遭唯一的废品回收厂就在青城，更恰巧的是，于涛有一个叔叔，就是厂子里的一名主管。

其实宋阳之所以会突然对废品回收起兴趣，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于涛。

上课的时候，二人谈天说地，除了学习以外啥话题都能聊。

于涛可没少提他这叔叔在废品回收厂的事情。

“好兄弟，还得靠你啊。”

宋阳笑了笑，眼珠子一转：“而且，我自己去干这些事情，有点太累了。”

“我可是说好要躺平的……到时候，就别说哥们不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

大致构思了一下，宋阳抬起头看向时钟，已经是八点过十五分钟了。

而约定的辅导时间，是八点。

但万书琴还没到来。

“不应该啊……”宋阳皱了皱眉，万书琴可不是那种不守时的人。

犹豫片刻，宋阳还是起身走出房门，敲了敲万书琴的家门。

无人响应。

宋阳眉头蹙得更深。

“宋小子啊……”

隔壁王大叔推开门，看见敲门的宋阳，询问道：“你找万姑娘干啥？”

宋阳礼貌的笑了笑：“王大叔，你认识万学姐啊？我妈让她给我当家教来着，本来约好八点的，现在还没来。”

“当然认识，我和她家里长辈还挺熟，不过这万姑娘确实是个苦命的就是了，好不容易上了个名牌大学，结果她妈却倒下了，找的工作又不顺遂……”

王大叔颇为唏嘘：“以前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要出人头地了，她家的生活要好起来了，结果……哎，命这种事儿啊，真是没法说。”

宋阳眼神微动，万书琴不仅仅职场不顺，而且，家里也出了变故？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何十一年后的她会是那般模样了。

“王大叔知道万姐在云海集团工作遇到的麻烦？”

宋阳沉默片刻，开口询问。

王大叔犹豫了一下，“倒是跟别人扯闲话的时候，听到了一些……”

……

西宁的云海集团，只是一间分公司，其总部设立在二百多公里外的深城，主营海外贸易。

在经济发达高度繁荣的深城，云海集团当然不算什么。

但在西宁这个小地方，即便是一间分公司，云海集团依旧算得上唯一“有档次”的地方了。

实际上，云海集团之所以在西宁设立分公司，一方面是因为其创始人本身就是西宁人，另外一方面是西宁本来就靠海，有一个码头。

这年头，大学生的含金量十足，大多数都留在大城市打拼，只有很少数会回到家乡，回到西宁，而这些人，也几乎都被云海集团包拢了。

但在一批大学生之中，深城大学毕业的万书琴依旧是佼佼者。

按理而言，这样她应该受到优待，备受重用才对，可实际情况，并不如此。

因为，万书琴是“意外情况”。

本来她是没打算回西宁工作的，但家中突发变故，母亲病倒，她为了方便回家，于是便回了西宁，进了云海集团工作。

云海集团的岗位，本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万书琴如今的位置，其实早就被人内定了。

万书琴一回来，高学历，能力又不错，直接越过了许多关卡，被公司的总经理敲定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对万书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所在的项目组组长，本来是想要安排自己的侄女进入云海集团的。

如今计划不成功，自然就要给万书琴穿小鞋，处处刁难。

本来云海集团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带双休，但项目组组长却常以“突发情况”“加急处理”等等借口，要求万书琴早到晚退。

周末还要上班。

本来他是想着，这样一来，万书琴不堪折磨，就会自己辞职了。

那他的侄女也就能上位了。

但万书琴却硬生生咬牙撑了下来。

那项目组组长见状，也就越发过分，以至于像是如今这样，早上七点上班，晚上八点了还没到家……

听完王大叔所说的整个过程，宋阳双眼微微一眯。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的职场故事，真是老套。”宋阳缓缓转身。

“宋小子，你干啥去？这么晚了，万姑娘应该也快回来了，要不我帮你给她打个电话？”王大叔问道。

“你妈说好让万姑娘给你辅导，你可别因为她迟到了你就跑出去厮混啊，要不然等你妈回来了，你可别怪我告状啊……”

作为看着宋阳长大的邻居，王大叔对宋阳还是挺关心的。

“王大爷，你就放心吧，我可没去厮混。”

宋阳头也没回，朝后摆了摆手，“我啊，要去接我的小万学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