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没有第一时间摆摊，而是先在各个摊位转悠了一圈。
一阶下品灵符、灵果、灵草、灵米……
‘果然，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也是，一群底层牛马，能有什么好东西？’
李长安心中暗道。
在摊前驻足的同时，他也在偷偷打量着坊市中的人，发现都是些练气初期修士，一名练气中期也没有，甚至还有两名练气一层的家伙混在其中。
不过，那两名练气一层的家伙，浑身煞气，似乎是以武入道的先天宗师。
练气一二三层，灵力质量没有提升，只是数量上的增长。
这也就导致同属练气前期，施展同一种法术，威力其实都一样，只不过修为高的续航能力更强，施展法术的次数更多。
要是打有准备的仗，自然是修为高的占尽优势，可要是遭遇战的话，那就难说了。
毕竟，修行者身体在灵力滋养下，虽然比普通人要强，但在没有施展防御手段的情况下，正面挨上一记下品法术，也是会死翘翘。
那些先天宗师体魄强健，速度快，爆发力强。
在战斗方面，普通练气初期倒也不敢小瞧他们，尤其是面对他们有心算无心的偷袭。
修仙界中死于先天宗师偷袭的练气初期修士，并不在少数。
当然，也就仅限于练气初期了，到了练气中期，修行者灵力数量和质量都大有提升，能够施展一种运用灵力的小技巧，瞬间支撑起灵光护罩，也就不怕一些低层次的偷袭了。
‘先天宗师的体魄也就相当于凝血境蛮修吧，在练气初期的战斗中，都能占据一些优势，更不要说我了。’
李长安心里安全感满满。
转悠了一圈后，他才找了个位置，取出两块切割好的黑蛇皮，放在面前，自己则是盘坐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摆摊。
那黑蛇体型庞大，李长安将黑蛇皮分割成了十二份。
每一份制成一件胸甲都不成问题。
没过多久，一名遮掩了面容的男子，就来到摊前，将黑蛇皮拿起，细细打量了起来。
不过，他只是看了几眼，就将东西重新放下，似乎不感兴趣，一言不发的离开。
李长安目不斜视。
接下来，来来回回有三人，好奇的将黑蛇皮拿起，也有人出言询问过，但最终都没有买下的打算。
随着时间流逝，李长安渐渐有点心焦起来。
又有两人走到摊位前，正是那两名练气一层，疑似先天宗师的家伙。
其中一人蹲下来，将蛇皮拿在手中，细细的摸了摸，随后眼睛一亮，用力扯了一下，蛇皮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那人眼睛微微一亮。
‘你这哪来的妖兽皮，不知道放了多久，里面蕴含的灵力已经消散一空，既当不了制符材料，又无法制成灵甲……’
听到男子的话，正在为生意发愁的李长安，不怒反喜，嫌货才是买货人啊。
‘呵呵，道友说这话，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妖兽皮要不是灵力有亏，我早就拿到坊市，卖给那里的店铺了，还用得着拿到这里来摆摊么。’
李长安嗤笑一声，将黑蛇皮拿起，右手上灵力闪烁，化为吞吐不定的锋芒，直接扎在黑蛇皮上，道：“你也看到了，虽说没有灵力，但此物极为坚韧，就算是下品法术落在上面，也无法将其撕裂。
买上一张，制成胸甲，关键时候可是能够救人一命啊。”
那男人摇头道：“能够抵挡住下品法术不假，可光是反震之力，就让人受不了，只能说聊胜于无，鸡肋啊鸡肋。”
李长安神色不动，瞄了他一眼，道：“这位道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位先天宗师吧，此物落在你手里，可要比其他人更有用。
你们体魄强健，有了此物缓冲，些许反震之力，对普通修行者来说难以抵御，但对你们来说，却只是些小伤。
况且，以你们先天宗师的反应和速度，擅长小范围的腾挪转移，关键时刻身形稍微转动，就能将落在其他致命部位的攻击，落在胸甲上，妥妥的保命神器啊。”
“保命神器，你也敢讲？”
男子似乎是有点无语。
就准你埋汰我的东西，还不准我吹牛逼了……李长安心头腹诽，眼看着其他人似乎对黑蛇皮并不是很感兴趣，为了将东西卖出去，他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说吧，多钱？要是便宜的话，我就考虑一下。”男子看了眼黑蛇皮。
“十二灵晶。”李长安道。
“杀人啊，抢钱了！”
那男子前面还表现的很稳重，听到价格发出一声夸张的喊叫，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他愤愤不平的拿起黑蛇皮，道：“十二灵晶，你还摆什么摊，干脆去抢劫好了。一张中品灵符也才十五灵晶，你这东西虽然有点用，但能和中品灵符比么？！”
“中品灵符可是一次性消耗品，这蛇皮制成胸甲，能够用好多次呢。再说了，我这不比中品灵符还便宜两颗灵晶么。”李长安反驳道。
“命只有一次，杀人需要好多次么？况且，这玩意就算是制成胸甲，下品法术落在同一位置，也就能抵挡个三四次罢了，还不是会破损，搞得你这不是消耗品一样。”
李长安反驳道：“什么三四次，抵挡个八九次不是问题。”
“八九次？反震之力把人都震成肉泥了！”男子声音浮夸。
都是些底层牛马，一块灵晶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主儿，男子为了便宜一点，也是拼尽全力发动嘴遁。
“一张一阶下品灵符，也就三块灵晶，还不用担心反震之力，你这鸡肋玩意要是卖十二灵晶，我还不如去买四张灵符呢。”
最终，两人讨价还价，确定了九颗灵晶的价钱。
李长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卖东西比杀黑蛇还要费劲。
“道友，我看你这有两张黑蛇皮，我们一块买了，你再便宜一块灵晶，怎么样？”那男子和同伴交换了个眼神。
李长安环顾四周，刚才他和蒙面男子激烈讨价还价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围在周边，可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出手购买。
“好吧。”李长安最终还是答应了。
当下，两名男子从口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灵晶，数了两遍，眼中满是肉痛的递给李长安。
李长安深吸一口气，接过十七颗灵晶，放进贴身的小袋子里。
十七颗灵晶，差不多是他当灵农半年的收入了！
一共十二张灵蛇皮，都以这个价钱卖出去，也能卖一百多颗灵晶。
李长安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接过灵晶的刹那，心脏忍不住剧烈的跳动。
没办法，他现在身家只有区区七颗灵晶，实在是太穷了，十七颗灵晶对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
他觉得哪怕是很多年后，都会记得自己第一次摆摊卖出这两张黑蛇皮的场景，记住此刻剧烈的心跳，记住这两名蒙着黑巾的男子。
这是他两界贸易的开端！
……
这次来黑市，李长安一共带了三张黑蛇皮，结果只卖出了这两张，后续也有人心动，但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生意不好做啊。’
李长安心中轻叹一声，眼看时间不早了，也就收拾摊位离开。
在离开的路上，他一路保持警惕。
毕竟，十七颗灵晶，加上他后面又拿出的一张黑蛇皮，价值在二十多颗灵晶，对于底层牛马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好在，他的担心似乎是有点多余。
一路上安安稳稳，没发生什么波折，李长安顺利回到了家。
李长安知道的这两处黑市，并不是每天都开。
每隔七天开一次。
不过，两个黑市的时间有错位，相隔三天。
三天后，李长安又改头换面，去了另一处黑市。
这一次运气不是很好，只卖出去一张黑蛇皮，卖了九颗灵晶。
买黑蛇皮的同样是一名以武入道的修士。
这也正常，一般修行者忌惮反震之力，手里又没有太多闲钱，要买防御之物的话，肯定首推下品防御灵符，虽然是一次性消耗品，但是要便宜一些。
修行者也不是时时刻刻面临战斗，对于底层修士，有一张防御灵符备用就够了。
而由武入道的修士体魄强大，虽然不是说不惧反震之力，但承受能力更强，这能够反复利用的黑蛇皮，对他们也就更有用一些。
这些日子，李长安除了去黑市卖灵符外，也没有忘记对溶洞的探索。
一方面是搜寻后续功法和秘技，另一方面则是找寻和黑蛇一样的强大荒兽。
虽说，他现在的战斗力，不足以斩杀血轮境荒兽，但可以提前确定对方的位置，等到将黑蛇皮全部出手，购买了下品法器后，就可以直接过去宰杀了。
二十余天后。
溶洞中。
四周绿光弥漫，薄雾笼罩。
某一处，突然爆发出阵阵激烈的碰撞声。
李长安身形如电，从一个溶洞窜出。
一头面目狰狞的蜥蜴，身上褶皱的肌肤，如同坚硬的盔甲，四只爪子飞快拨动，紧随其后。
身形未至，先有一股子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家伙仿佛一只小坦克一般，横冲直撞之下，沿途遮挡在他面前的石块，仿佛豆腐般都撞得粉碎。
灰色的瞳孔中，满是暴虐之意，张开大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朝李长安拦腰咬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李长安霍然转身，胸膛血轮飞速转动。
他身上发出一连串如同爆豆子般的声响，眼睛瞳孔中骤然散发出丝丝血意，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血色线段，充斥其中。
轰的一拳击出。
重重的打在灰蜥蜴身上，发出如同击打在皮革上的声音。
‘这家伙的防御力，比黑蛇还要更强。’
李长安收回手，脚尖一点地面，拐入一条通道，拔腿狂奔。
虽然同样是血轮境荒兽，但不同荒兽擅长的东西也不同。
就像是鳄鱼，天生皮糙肉厚，防御力不是牛羊能够相比的。
这灰蜥蜴要论灵敏性和速度，要比黑蛇差远了，可防御力却极为强大。
刷刷刷！
李长安终于冲出了雾气区域。
那灰蜥蜴也是停住脚步，朝着李长安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你给我等着，等搞到下品法器，就过来宰了你。”
李长安冷哼一声，施施然离开。
‘这灰蜥蜴防御力更强一些，皮又厚，缓冲能力更强，要是将这家伙宰了，皮剥下来，卖的价钱也能高一些。’
李长安心中暗道。
这灰蜥蜴是除了黑蛇外，他发现的第三头血轮境荒兽。
另一头是十多天前发现的，是一只脸盘大小的蜘蛛，也被李长安记在了小本本上。
这些日子，没有了荒兽当资粮，他蛮修之道的进度一下子一落千丈。
‘可惜啊，黑蛇皮不太好卖啊，至今也就卖出去六张，希望明天晚上去黑市能多卖几张，早点攒够买法器的钱。’
李长安心中暗道。
……
翌日。
乌云蔽月，树木在风声中摇晃，如同一头头张牙舞爪的妖魔。
‘啧啧，今天倒是运气不错，卖出去了两张黑蛇皮，又是十八颗灵晶入手。’
李长安从荒庙中走出，脸上带着淡淡喜色。
如今，他手头只剩下四张黑蛇皮了，距离全部卖出，已经不远。
也意味着他心心念念的下品法器，也近在眼前。
李长安不知道的是，他前脚走出荒庙，荒庙中的两名蒙面人，互相对了个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也紧随其后出了荒庙。
李长安想着心事，一路往清溪湾走。
当来到一处红松林时，他耳朵忽然听到细微的动静，不由神色一动，霍然转头，向身后看去。
“什么人！出来！”
李长安大声喝道。
‘哎，总算还是来了。’
李长安心中一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在这两处黑市，连着出摊卖黑蛇皮，被有心人盯上乃是应有之事。
几十颗灵晶，对于底层修士来说，不是一笔小钱，足够引得一些人铤而走险了。
对此，他心里早就有所准备。
不过，有准备归有准备，真的面对这一刻，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自信，但有些事和实力无关。
毕竟，他前世今生也没有遇到过劫杀这种事。
杀人越货这种字眼，对以前的他来说，是离得很远的东西。
话音落下，很快，一高一矮两名男子，从他身后不远处，缓缓走了出来，脸上都蒙着黑巾。
两人一左一右，呈现出半包围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