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能不朽

《孰能不朽》

第四十五章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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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完地后凛冽的冬季到来,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路都给封了。所幸旸的任务期很长, 路封了也不影响她, 反倒趁着冬季地里冻上了,旸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豪族的大宅里,带人盘了暖床, 集中供暖, 一来节省燃料消耗,二来人多凑一块也能互相照顾,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 传授农耕技术, 制作农具。

尽管冀州是帝国开发最早的地域, 农耕技术很长时间也是第一名, 但青婧与望舒这对组合生生让兖州的农耕追上并甩开了冀州。这些技术若是在耕地面积最多的冀州全面推广开来, 粮食产量会有惊人的增长。

人均分地百亩,若无粪肥技术,拼命干还是忙得过来的, 无粪肥技术, 这百亩地就得分成两份, 一份种, 一份休息, 但有了粪肥技术与作物轮作技术, 土地不再需要种两年休息一年, 可以年年耕作,如此一来就得好好分配一下轮作次序,不然根本忙不过来。

一年有十二个月, 刨除冬季也有九个月, 哪怕因为小冰期的缘故缩短了,那也还有七八个月,可以种植两季甚至三季的作物。先准备培植好一块用于育苗的地,深耕密植培育作物的苗,这种做法很容易吸干土地,竭泽而渔,因而要算好时间,土地快受不了时正常农耕的地里的作物收割了,得赶紧将苗移栽过去。

以前地里一般只种一季粮食,如今要种两季甚至三季,土地肥力禁不住这么耗,单单粪肥是不够的,作物也得讲究,三季作物里至少要有一季是能够增加土地肥力的作物,比如龙伯草、苜蓿草等植物。

这得需要作物的种类足够丰富,有春季播种的,也有夏季播种的,秋季播种的,如此才能无缝对接,不然一种作物明明是春天播种,放到夏季甚至秋季播种,收成肯定黄。

这一问题被望舒给解决大半,她从其它大陆带回来的作物种子什么季节播种的都有,剩下的因为辛筝收集治下所有地域的农作物种子也解决了。

兖州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研究出一整套体系,旸的任务是在春耕之前将这些教给自己分到的里聚所有人口。

尽管为了方便传播,这些知识大部分都被编成了歌谣,通俗易懂,奈何歌谣总字数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旸这些官吏也背得天昏地暗才全部背下来。

冬季反正也是闲着,旸干脆压着男女老少每天一边打造农具一边上课背歌谣,不理解没关系,全部背下来,耕作的时候照着歌谣说的做就行。

冬季才过去一半旸便成功让所有人都对歌谣倒背如流,虽然有点后遗症,比如做梦的时候都在背歌谣,吃饭与干活的时候也会无意识的冒出一两句歌谣,但只是小问题。

剩下半个冬季,旸思考了须臾,很快向以为终于解脱了的氓庶们宣布:闲着也是闲着,背她现编的医学歌谣吧。

大部分人露出笑容响应。

少数氓庶掂量了下自己与旸的武力差距,也跟着露出笑容响应。

好不容易熬到冬季结束,但忙碌仍旧没完,只是从脑力忙碌变成了体力忙碌。

冬季结束后要等到天气完全转暖了才能开始春耕,不然种了也没用,趁着这个空档旸开始兑现自己要修渠的承诺,用钱联络自己认识的人买到了许多金属工具与足够的粮食,为修渠的人手提供伙食。

因为只是给里聚的耕地提供灌溉,渠不需要修得多大多深,能将水引过来就行,又有金属农具,每天一日三餐,顿顿管饱支撑从天没亮干到天黑,旸本来是想让人轮班夜里也干活的,但氓庶都有夜盲症,夜里就是睁眼瞎,只能放弃,饶是如此,最终也赶在了春耕之前将渠给修好了。

忙完了渠是春耕,官署及时将作物种子给送了过来,旸根据分到的种子种类组合出了轮作顺序一边教给氓庶一边将种子发给氓庶。

至春耕结束,旸的任务终于完成要回去复命,数月来被她管理的十个里聚纷纷来相送,千人相赠,一路送到了城邑的城门,引得过往商旅纷纷侧目。

旸劝了许久才将人都劝回去,在城官署完成了交接手续。

别的胥吏在完成任务后会升职加薪,运气好干得出色的甚至被提拔为城令,但旸情况特殊,为吏还好,为官却必须辛筝批准。

青婧这些孩子除非确定真的无害,改造成了正常人,或是有了世俗的牵绊,搞事成本大大增加,否则辛筝不敢随便给权力,一个灾难君王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

交接手续完成后旸便独自乘着牛回了淆阳,才到城门便看到无数人披着枷被驱赶着向西而行。

旸随手拍了拍一名路人。“淆阳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这么多罪犯可不容易凑齐,在她记忆里只发生过一次,在冀州中部时有旧贵族试图刺杀辛筝,但没成功。辛筝没死自然就该别人倒霉了,辛筝借题发挥抓了三万人,很是清理了一拨异己。

看到这么多罪犯,旸很难不联想到辛筝之前做过的事。

“什么大事?最近的大事就是分地。”

“那怎么这么多罪犯?”旸奇道。

分地不至于搞出这么多罪犯吧?不配合全族乱葬岗,配合还能继续当个富人,哪怕有人学它,地主们的求生欲也是很强大的,意识到辛筝的态度后自然会配合,撑死就几千罪犯,但眼前....感觉都过了万。

“哦,你问他们啊,这些家伙都是旧贵族,少昊将军去岁在西荒大捷,控制了辋川海的两座渡口,这些人要去那里乘船前往炎洲垦荒。”路人道。“说起来炎洲在哪里?以前都没听过。”

“这样啊。”旸有些许讶异,她还以为人去岁就被送走了,没想到现在才走,但想想又很正常,留下来还能让这些人赶春耕,春耕结束后是农闲,没什么事,正好送人上路。

了解了怎么回事旸也没了兴趣,收回目光,抬脚准备离开却见一名而立女子抱着一名女童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跑到了一名披枷的男人面前。

旸剔透的棕黑色眸子微微眯起,她见过那女子,但怎么会与旧贵族扯上关系?

见女人与孩子到来,男人赶紧将一沓皮纸塞入女人的手里。“这些契书你拿着,等十年之期到了就换成钱。”

女人愣了下。“契书给了我,你以后怎么办?”

男人笑。“我能不能炎洲活到十年后都是未知之数,这些钱你和兕拿着还能有点用。”

女人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下了契书,将自己带来的包裹绑到男人的身上。“这是我为你路上准备的东西,你说不定用得着,不要舍不得,我听说大君准备开通与炎洲的邮驿,到时候我给你寄。”

两人交接完了东西,胥吏也开始催促赶紧上路,男人只得同胥吏求情再给点时间,旋即的抱了抱女童,在女童脸颊上亲了两口。“兕,以后好好听大母的话。”

“大父....”女童懵懂的看着男人,不是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懵懂的小童,男人擦了擦眼泪,扭头又对女人道:“你如果想再嫁的话能不能等巳成年以后?我怕你以后的夫对兕不好。”

女人一脸无语。“十六年后我都多大年纪了,行了,我不会再嫁的,我等你回来。”

男人愣了下。“也不必等我回来,遇到合适的人就....”再嫁二字卡在喉咙里死活吐不出。

须臾,男人道:“我这辈子都未必能回来。”

女人道:“只要你在炎洲活下去,来日一定能回来。”

男人不解,但还是道:“我一定会活下去。”

离别再不舍最终还是要分别,在胥吏的催促下背着包袱离开。

通过对话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的旸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笙医正,炎洲虽然蛮荒,但辛筝既然要开发炎洲,就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的。”

开荒需要人手,人都死了,鬼来开荒。

“是旸啊,我知道。”笙眨了眨眼睛,须臾便调整好了状态。“我没事,我听说你去清查土地人口了,回来了?”

旸点头。“我的任务完成了,自然要回来。”

“可你干得那么出色,不应该在当地升职吗?怎么回来了?”笙不解,旋即想到了什么,笑问:“难道是舍不得医寺?”

旸想说是辛筝的意思,但医寺这个词让她迟疑了一瞬,比起为官为吏,她还是更熟悉医道。

笙道:“你若是舍不得,不如调回来。”

回来吧,这么好的学医苗子不学医实在是太糟蹋了。

“那得看宰辅的意思。”

“宰辅那不是问题,我会去跟她说的。”

旸无所谓道:“随你。”

将笙送回了城,旸也回了自己在台城的居所,对于青婧的孩子们,不那么危险的则放出去让人扑腾,适时看着点避免发生什么意外,让他们慢慢融入正常的世界。危险比较大的辛筝则是放在了离得近的地方一边看管一边改造,时不时放出去,根据观察效果再进行下一步改造。

旸属于高危的品种,尽管她自己一点都不能理解自己哪里危险了,在一众兄弟姐妹中她可无害了,可惜她不能理解没用,辛筝怎么想才是决定因素。

休息了一番,恢复了精神旸不出所料的等到了辛筝的传召,到书房时辛筝还在批公文,旸很懂事的在一旁等待。

辛筝批了许久才想起旸,忽问旸:“对于冀州的总人口统计已经出来了,你猜冀州如今有多少人口?”

旸回忆了下自己这几年所见所闻以及接触到的数据,思考了一会,推测道:“不超过四千万吧。”

休息了一番,恢复了精神旸不出所料的等到了辛筝的传召,确切说是陪同。

防风国与濁山从1146年上半年就开始打,一直打到现在,不仅没打出个结果来,还陷入了胶着中。

猛兽刚刚吃下一大块肉时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吃下的肉太多太肥,猛兽变成了一坨肥球,在将营养都消化转化为肌肉前这段时间很容易被人暴揍。

历史上很多亡国后又复国的国家便是利用这种机会复国的,但宁州也有其特别的优势。

宁州的地形与兖州更好,兖州北边是无法翻阅的断云雪山,西边与南边拢共四条通道,但兖州东边与沃州接壤线大半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宁州的地理更优越,与外界的通道一共六条,其中一条是璧山南,这会儿还给毁了,除此之外全是山,不存在兖州东部那种一马平川的接壤线。

理论上濁山侯控制了宁州只要将五条通道,把门一关就能在家安安静静的消化肥肉转化肌肉,奈何防风国已经统一了豫州,以整个豫州的力量去敲门,大门被生生敲飞了。

尽管大门被敲飞了,但濁山侯也不是一般人,早就防着这一天,吞并宁州诸国走的是细嚼慢咽路线,因为吃完的时候身上肥肉比例没那么大,再加上其体量,可以说是一块硬骨头了。

防风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的盟友,从去岁催辛筝催到如今,不过辛筝一直拖着。拖到了冀州西部剩下的所有国家都自请除国,拖到今岁春耕结束,辛筝终于决定出兵。

婴领兵四十万自岷山与漓水间的栈道进入宁州,象领兵二十万自葛天国南方的故道入宁州。

值得一提的是,象带的军队全是冀州东部和中部部分国家被吞并后收编的军队,婴则是西部诸国与中部部分国家灭亡后的军队。令人着实不知该说辛筝是推心置腹还是疑心病晚期。

说她推心置腹,她将本土原本所有的军队打包送去战场,换成那些追随她许多年的军卒维持当地秩序,目的不言而喻。

说她疑心病,也没见她打压降军,给降军的待遇和从兖州带出来的军队是一样的,立了功给封赏也给得很痛快,不仅不打任何折扣,还不允许任何人顶替军功,是你的军功就是你的,谁都不能抢走。

总得来说所有人对此都接受良好,被打包送上战场总好过战败后被挖个坑埋了。

象带的二十万大军是从冀东出发,辛筝见不到,但婴是从冀西出发,出征之时辛筝自然要亲自送行。

旸被选为辛筝送行时的从人,目送婴带着诸将与亲卫出城同同各地召集而来的大军汇合,旌旗猎猎,气势如虹。

目送军队离去,辛筝忽的扭头问旸。“你觉得此战能胜否?”

旸回答:“无人能挡宰辅的步伐。”

辛筝笑。“那倒是,不过宁州,我赢不了。”

旸不解,如此不自信可不像辛筝,配合的问:“为何?”

辛筝不答反问:“对于冀州的总人口统计已经出来了,你猜冀州如今有多少人口?”

旸回忆了下自己这几年所见所闻以及接触到的数据,思考了一会,推测道:“不超过四千万吧。”

辛筝颌首。“三千三百万,其中女人约莫两千一百万,男人一千两百万。”

旸为这性别比例惊异了下,这性别比例一点都不符合冀州的大环境风气,但很快想起在外时的所见所闻,男人的确有点稀少,四肢健全的青壮男性更是珍稀物种,这人口这比例....很正常。

辛筝道:“你母亲年少时计算过冀州的总人口,超过一万万。”

旸想了想,道:“人口减得有点厉害。”

都从一万万跌到三千万了。

辛筝看着旸与青婧如出一辙的眸子,旸与青婧的容貌也就一双眼睛相似,其余五官都不像青婧,但这一刻给人的感觉却是同青婧极为相似的。

七千万人口消失,那双剔透的棕黑色眸子里没有任何感触,犹如一件轻飘飘的没有意义的小事。

辛筝见状没再继续这个问题。“笙与我说想调你回医司,你想回去吗?”

旸道:“旸听宰辅的。”

辛筝挑眉。“你刻意挑动她来寻我,我还以为你很想回去。”

旸想了想,道:“若是可以回去,我自是想回去的,毕竟我更擅长医道。”

“擅长不是喜欢,你喜欢医道吗?”辛筝问。

旸露出了迟疑之色。“我不知。”

“那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旸想了想,回答:“没有。”

辛筝又问:“出去这半年可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

旸马上提起了自己遇到的倒霉死士。“我上任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冒充盗匪的死士,身体特别强健皮实....”

辛筝无奈的问:“死了吗?”

“没有,我答应过不随便杀人的。”旸道。“我只是做了一点小实验。”

辛筝闻言也没怀疑旸是否说谎,旸有将一个大活人捅了两百多刀还是轻伤的实验记录,哪怕将人开膛剖腹搞不好也能做到轻伤。“可还有遇到其它特别的事?”

旸想起了氓庶们送自己离开时的情况,迟疑片刻,终是回答:“没有。”

也就是说你经历了那么多,脑子里留下印象就那几只皮实的死士盗匪?辛筝有一瞬的无言。

旸懵懂的看着辛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辛筝道。“只是看你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皮实的死士,以为你真的很喜欢医道。”

旸无言。

辛筝道:“没事,慢慢来,你习武,又练了锻体操,身体很好,肯定能长命百岁,有很多的时间找到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

旸疑惑:“你为何如此想要我找到想要追求的东西?”

“你需要一个目的,一个让你发自内心去追求的目的,如此你方能为了这个目的自我约束,控制自己内心的破坏欲/望。”辛筝道。

旸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万古流芳,或者遗臭万年。”辛筝回答。“反正千秋之后,万载之后仍有人记得我来过。”

旸好奇:“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目的。”

辛筝回答:“我需要一个目的,一个不那么容易完成,却又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完成,能够持续一生的目的。”

旸愣住。

辛筝道:“其实你比起青婧,更像我。”

青婧再丧心病狂,她的人生都是有目的有追求的,哪怕杀人放火都是有目的的杀人放火,虽然她挑选受害者时完全随机,跟大街上看谁从自己眼前谁就是下一个受害者没什么区别。但论破坏性,她真不是最大的,比有目的的伤害更可怕的是无目的的伤害,纯粹的为了破坏而破坏。

旸讶异的看着辛筝。

辛筝拍了拍旸的肩膀。“早日找到你人生的目的,你几时找到了就不必再受制于我。”

“若我一直找不到呢?”旸问。

“那就一直为我做事吧,你这一身才华不用起来未免浪费。”辛筝道。

旸问:“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辛筝想了想,道:“去金乌城救一个人。”

“谁?”

“太昊国相清任,去的路上记得多看看多听听,不要只顾着赶路,沿途的风景也很有意思的。”想了想,辛筝又补了一句。“当然,也不要只留意谁更皮实这种问题。”

“喏,我明天就动身。”

“不,不需要那么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半载在外头应该吃了不少苦,都清减了,至少先将膘给养回来。”

旸无言,膘?你养豚呢?

虽说让人养膘,辛筝却也没真的让人跟豚似吃了睡,睡了吃的养膘,而是一边让人干活一边养膘,骊嫘快忙疯了,无法再帮她分担更多的工作,旸正好顶上。曾经帮青婧打理过魔窟行宫,旸的管理能力与经验都有,只是欠缺对事物的正常认知,但这一点不难,放在身边,旸不论心中如何,行动上都不会越界。

利用工作的空隙时间敲定了对旸的安排,辛筝转身继续投入了无止尽的公务中,稳定冀州的秩序,恢复生产,以及战争之后开放一部分官山海。

为了填补战争与道路水利这几个无底洞,凡是能够赚钱的生意辛筝全都官营,虽然为国库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但也有隐患。

年年开门红都挡不住贪污。辛筝能理解贪污,人性问题,治不好,反正谁伸手砍谁就是了,但一味的砍头也不是办法,这种吃独食般的官营为官吏们伸手捞钱提供了很好的条件,每天看着大量金钱从眼前流过,能不动心的都是圣人。

诸多隐患中贪污还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反正辛筝有自信自己只要还没死,敢伸手的要么砍头然后全族终生游要么与全族一起炎洲终生游,但还有一些问题就不是她能够解决的。

商业带来各地的交流,也养活更多的人口,但所有赚钱的东西都官营严重遏制了商业的活力,也同样带来走私。走私还是其次,辛筝有把握自己压得住,但疆域已经扩张到两个半州,兖州与沃西的粮食产量也趋于稳定,不再需要完全掐死商业来稳定农业,有了稳定的农业基本盘,可以适当的松松勒在商业脖子上的绳子。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吃独食招人恨,短期如此无妨,长期的话迟早招致反噬。

辛筝拿着官营的清单挑挑捡捡了半个月,最终从几百项中挑出了十几项赚钱最少的让底下人讨论一下怎么定个章程,开放这些给民间。

骊嫘看了后忍不住问辛筝:“你是只开放这些还是以后逐步全部开放?”

“以后还会开放,但不会全部开放,至少盐铁酒这类永远都不会松手,怎么了?”辛筝问。

骊嫘道:“你官营这些已经许多年,许多人受益,多少形成了利益雏形....”改弦更张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会很难,一定会有很多人阻挠。

辛筝道:“我也没打算马上做,只是先将方案给拟出来,待宁州战争结束,沃西、兖州与冀州都需要时间来恢复民生,我有很多时间来落实它们。”

骊嫘顺懂,没了战争分心,宰辅会有很多精力用来杀人,既然辛筝心里有数,不急躁,骊嫘也没了异议。

没人反对的结果便是官署所有部门,不仅要处理现在的事,还要准备数年后的事,纵然官署食堂的伙食极好,也只见掉膘不见长膘。

旸坚持了一个月便忍不住向辛筝提出为防夜长梦多,自己还是提前走吧,早点到,早点做准备,如此才能尽可能万无一失的在需要的时候救下清任的命。

辛筝讶异不已。“你几时在意起别人的死活了?”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旸真诚的回答。

说得还挺好听的,辛筝心说。“也罢,你想提前走便提前走吧,一路小心,少害点人。”

“能不杀人我不会杀人的。”旸保证道。

辛筝无言了须臾,冲旸捅人两百刀只是轻伤的能耐,不杀人的保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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