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能不朽

《孰能不朽》

第 905 章 第六十四章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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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崽崽甩给连山默,无忧一身轻松的回冀州,一回冀州便看到个熟人。

“阿烨你不是在豫州吗?”无忧大为惊奇,没记错的话赵烨不是在沿海地区的官署谋职吗?如今怎会出现在冀州?

“说来话长。”

无忧闻言拉着赵烨找了一家酒肆坐下,一边吃酒一边聊很快了解到赵烨这些年的遭遇。

赵烨当年服完徭役回家便被家里催着去参加官考,旱涝保收,比在家务农更稳定,也对得起她官序读到大学毕业而非肄业的成绩,她没办法,就去参加了,很容易就通过,从小吏干起。

基层小吏的活并不好干,更别提摊上的上级也一言难尽,这也不稀奇。离帝都与玉宫越远,王权与神权的威慑力越小,官吏们越容易放飞自我。干活不积极,甩锅一流还是轻的,不少官吏干脆与当地豪强勾结起来,个别特没出息的更是变成后者手中的工具,指哪打哪。

人活在社会中便要被社会规则所束缚,越活越不开心,如汤青翟那般我行我素,将懒惰做为人生追求贯彻到底,但工作量不偏不倚的卡在中上水平,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令上级如鲠在喉的奇人终究是少数。寻常人都只能融入规则中,被规则同化。

赵烨属于普通人,为了饭碗为了生活很多事只能接受与忍耐,但有些事又实在接受不了,无法同流合污,于是苦活累活是她的,好处却往往与她无关,干了快十年才干到城属官的位置。属官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被上级甩了一口锅,所幸她也反应快,因而只是被革职并蹲了半年牢狱。出来后将自己多年收集的与上级与同僚有关的东西取了出来,整理整理,花了半年时间将前上级与同僚们全送了进去,顺便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因为是被诬陷的,她可以官复原职,但赵叶思考良久,觉得官场实在不是自己所好。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父母已过世,配偶也在她坐牢时与她离了,万幸她在被父母催婚后虽然妥协结婚,但之后被催生时觉得不能再妥协,不肯生育,因而没有子嗣,离婚也离得很方便,风波完全结束后也没什么牵挂。

赵烨思考良久决定不回到官场,而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目的,走到哪便是哪,遇到喜欢的地方就住得久些。

沿途的安全也不需要担心,赵烨在官场蹉跎十余年光阴,却未蹉跎武技,一直没停止习武,如今已是第二重的武者。

路上遇到的盗贼与豺狼虎豹铁定不会是她的对手。

武者因为拥有强大的武力,违法犯罪的杀伤力比普通人更大,因而帝国通过蹋鞠比赛、比武大会、赛马、击鞠赛、赛跑、弓术比赛、举重比赛、鼓励开武馆(除了武馆经营的正常收入还有政策补贴)、商队护卫、赏金猎人(抓捕官府悬赏的罪犯)...一系列资源倾斜的政策保障了武者即便没进入军政体系,只要不自己找死,混得再不济也能温饱,而温饱有保障,武者自然少有从事盗匪这一行。

路遇盗匪于赵烨而言还真不是坏事,正好抓起来换赏钱补充盘缠,实在运气不好遇不到盗匪也不是事。

赵烨年轻时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家,虽然一度迫于现实而放弃,但断断续续还是写了不少,可以说书赚钱。

一路走一路玩,不知不觉来到冀州,才入冀州便听说冀州司法界双璧——玉面判官与懒判官。

玉面判官风珏以刚直不阿不畏强权闻名,不论是什么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也有别的司法公正不阿,但出于对下属的爱护之心,一些容易招来打击报复甚至赔上司法生命的棘手案子上级喜欢扔给无忧,使得无忧在一个又一个案子中愈发出名——按理来说应该被称为铁面判官才对,但挑着君离与辛筝优点长的无忧生得太美,铁面便改成了玉面。

懒判官汤青翟,她的闻名倒不是刚直不阿不畏强权,虽然她判案也很公正,但她最闻名的当属闲暇时调解民事纠纷,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在她的调解下,任职的司法官署每日门可罗雀,也让她每天闲得可以在工作时间睡觉。大部分人对懒判官的事迹只有一个想法:这人不应该当司法,她应该去当行政官吏。

赵烨觉得这俩的事迹很适合写而采风,旋即发现其中一璧自己认识,来都来了,正好访友。

然后扑了空。

无忧带着崽出门探亲去了。

赵烨不失望,反正她也没有具体目的地,呆多久都可以,便在一家酒肆寻了说书人的活。

无忧好奇的问:“你说的是别人的还是你自己的?”

赵烨理所当然答:“自然是我自己的。”

无忧嘴角微微抽搐。“你的,客人听完还吃得下?”赵烨热衷悲剧,虐得过去这么多年她仍记忆犹新。

“吃是吃不下了,但酒喝得下,喝得更多。”赵烨笑答。

无忧一时不知该佩服酒肆掌柜会利用人才还是赵叶功力深厚。“酒客的口味真奇特。”

赵烨笑道:“不是口味奇特,是人性。”

无忧茫然。“什么人性?”

“你觉得这世上可有人能事事顺心如意?”

无忧想也不想答:“不可能有人事事顺心如意。”即便是拥有至高权力的人王与玉主都无法顺心如意,何况权力不如这俩与没有权力的人。

“那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自然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无忧答。

“但大部分人都无法像你这么自由,追求自己喜欢的事,难道他们就没有幸福吗?”

无忧道:“自然也有。”

“为何?”

无忧想了想,反问:“为何?”

赵烨笑了笑,解释道:“因为他们生活中有苦,你品尝一口苦胆,被苦胆苦得十分痛苦时再去品尝一口糖,会发现糖的滋味比平时更加甜蜜,心中充满满足的滋味。将美好撕碎给人看的悲剧便是苦胆,品尝一口苦胆再回到现实的生活便会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充满幸福,越是出彩的悲剧越令人幸福,因而人□□悲剧。便是喜剧,它想出彩也必须建立在悲剧内核上,以此来迎合人性需求。”

“也有人喜欢不虐的。”无忧不以为然。

“生活中苦胆品尝得太多的人消遣时只想品尝甜蜜的滋味来舒缓自己的精神,而非继续品尝苦胆。”赵烨道。

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无忧总觉得这道理怪怪的,想反驳又不知从何下手,好一会才找到切口。“可我过得很好,但我并不爱悲剧,我喜欢轻松的。”

赵烨道:“你喜欢轻松的是从当上司法开始的吧?”

无忧想了想,还真是。“但轻松的很多。”

“但流传最广也最悠久的故事多为悲剧与有着悲剧核心的喜剧。”

“我说不过你的歪理。”无忧只能道。

赵烨为自己申辩。“什么歪理,这是正理。”

无忧坚决不改口,你来我往一会后赵烨也只能放弃,换了个话题。“不过这些年一直都是写悲剧也有些无聊,我准备换换口味。”

“你刚不是说喜剧的核心是悲剧吗?写喜剧与悲剧有什么区别?”

“是啊,所以我想写历史传奇。”

“写哪段历史?写谁?”

“所有。”

无忧随口提议:“那你可以给《大荒纪年》写个通俗版本。”

“扯淡,简牍篇幅有限,史书工笔必然尽量精简,寥寥数笔写尽一人一生。但简牍的篇幅不变,我再通俗也通俗不到哪去。而且《大荒纪年》没有五百万字也有四百万字,光是买简牍便足以让豪富破产,更别说我也没那么长的寿命。”赵叶纠结道。“所以我想着从你母亲的历史下手。”

无忧一口酒噗的喷了出来。

抬袖挡住酒液的赵烨不悦的看着无忧。“你干嘛?”

“不是,你想写我阿母?且不说她走了才几十年,帝国不会让你对她胡编乱造,便是许你写,你又要如何写?你如何知道我阿母做一个决定时想什么?”无忧问。

“所以我来寻你了,她是你母亲,你应该很了解。”

“你想听真实的还是美化的?”

“自然是真实的。”

“那我也不了解。”无忧拒绝道。“你可以多看看史书。”

赵烨也很无奈。“史书只说她做了什么,并不说她决定做一件事想什么。”

史官就算知道也不会写,无忧腹诽。“那我也没办法。”

见无忧坚持,赵烨只能放弃,她也不傻,想写辛筝自然了解过辛筝的史料记载,又顺带了解了下辛筝出身的辛国,辛氏一族是辛国国君,辛国国史如同辛氏家谱,大荒纪年也因为辛筝为王之故将她的家族史录入,对比两份史料,血腥味都重得令人惊叹。

“罢了,礼崩乐坏时代那么多英杰,我也没必要吊死在先王身上。”

无忧对此予以支持。“你要想写别的人那我倒是可以帮你,阿父阿母有时会与我说起他们的故旧。”

赵烨感激不已。

“你现在住在哪?”

赵烨报了一家逆旅的名字,无忧对那家逆旅有些了解,是行脚商歇脚的逆旅,条件只能说中下,而且离闹市极近。“我住的地方宽敞,你搬来我那住。”

赵烨也不客气,酒足饭饱后便带着无忧去逆旅帮忙搬家。

有了条件更好的住处,赵烨的创作灵感更强烈,很快定下自己的目标。

一,给礼崩乐坏最后五百年里的人都写一篇,具体写哪些人,《大荒纪年》里翻一翻便是。

二,写将相士农工商贩夫走卒,但不写人王、玉主与大国的国君。

无忧不解。“为何不写他们?”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我与那些权力怪物的想法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天知道同样的一件事,他们是如何看如何想,不如不写。”赵烨答。

无忧想了想辛筝,赞同不已。

“对了,你介不介意我写你办的案子?”赵烨忽问。

“你不累吗?”无忧问。

“闲暇时写。”

“案子尘埃落定后可以。”无忧道。“不过你要写普法案子,有幽篁集珠玉在前,怕是很难超越。”

赵烨道:“所以我不写普法,我写猜谜,让人猜谁是凶手。”

“听起来有点意思,若是写了,我要第一个看,就当你的房租。”

“没问题。”

工作之余看赵叶写的,两个月的时间倏然而逝,两个月都没休假,攒了十四日假的无忧将自己的宅邸托付给赵叶,乘上黄鸟去探望连山默并接崽崽。

跟着连山默巡游了两个月的崽崽变化很大,已经不再掰手指试图掰下两块骨骼,而是先上手摸一摸,有血肉且能动就是活的,没血肉不能动就是死的。

试探的摸了摸,确认无忧是活的后崽崽很欢快的扑入无忧怀里。

无忧惊喜的亲了崽崽两口。“你还记得我?”小家伙的记忆不是很短暂吗?

“啊呀呀....”

“我每天都有给她看你的画像。”连山默笑道。

无忧看了眼满脸写着夸我夸我的连山默,也奖励的亲了连山默,亲完好奇的问:“画像呢?我看看你的画工如何。”你得把我画成什么模样才能让眼睛与寻常人不同的崽崽能认出自己。

“呃....我画工一般,就不要伤你的眼了。”

“我想看。”无忧搂着崽崽坚定的道,怀里的崽崽也笑着发出呀呀哈哈的声音。

连山默磨磨蹭蹭的取出帛画,一共十一幅画,每幅画的画工都堪为大师,画得内容....无忧不喜不悲道:“果然是枯骨。”

“这还有一幅不是枯骨。”连山默赶紧为自己辩解。“有血有肉。”

无忧瞅了瞅那幅画,的确有血有肉,就是外表比如今的自己要年长许多。

“我画你如今的年轻美貌,寿也看不到。”连山默小声道。

“我没生气。”无忧道。“这些骨....骨画为何要画这么多幅一样的?”

连山默下意识道:“哪有一样,每幅都一样呀。”

无忧瞧了瞧帛画,瞧瞧连山默眼中的自己,再瞧瞧小崽眼眸中倒映的枯骨,恍然,低头在小崽的眼睛上亲了一下。“我家寿真聪明。”居然能分辨骨头与骨头的不同。

辛寿欢喜的看着无忧,在无忧脸上也吧唧一口。

无忧笑得合不拢嘴,我家崽崽真可爱。

不仅可爱,还好玩。

来都来了,无忧便没打算马上回去,而是留下来陪连山默同行,每次队伍停下时便将无忧放在自己脖子上,带着崽上树掏鸟摘果子,下河摸鱼。

摘的野果摸的鱼都分小崽一份,鱼还好,做成鱼羹也可食用,但野果...瞧着小家伙使劲的啃啊啃,不是死活啃不动就是终于啃动却因为一直吃羊乳鱼羹蛋羹稀粥从未啃过果子而酸得吐出来,无忧乐得哈哈大笑,也气得小家伙扑她身上抡起拳头猛捶,连山默哄了好半天才让小家伙消气。

陪着小崽玩了一会将小崽哄睡着后连山默忍不住问无忧:“你干嘛老是玩她?”

无忧笑道:“有意思呀,以前阿父阿母玩我时我总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无聊,如今轮到我自己玩,终于明白这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连山默哭笑不得。“先王玩你,你就玩寿,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

无忧理所当然道:“我不就是。”

连山默噎住。“....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她跟你回冀州?”别天天都被你弄哭。

“放心,她是我亲生的,我不会对她太过分的。”

“就因为她是你亲生的我才更不放心。”连山默叹息,对待别人的幼崽还需要担心玩过火无法交代,但自己亲生的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我这是帮她放松心情,创造美好的记忆。”

“她才两岁,这些记忆未来都会忘掉。”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们那么没人性,先知居然从两岁起就要学习。”无忧一脸佩服。“我回忆少时,回忆五花八门,丰富多彩,你回忆少时,除了学习还有别的内容吗?”

“有枯骨,有未来。”

“我是说正常幼崽的记忆。”

连山默无言。

无忧义正言辞道:“所以我逗寿玩是在不让她重蹈你的覆辙。”

连山默鄙夷道。“无耻。”想玩崽就说,居然扯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无忧伸手勾住连山默的脖子。“现在还有更无耻的呢。”

连山默看了看旁边睡着的小崽。“去另一座马车。”

无忧任连山默抱起自己,好奇的看着连山默的眼睛。“你的眼睛看到的与寿看到的是一般的,与枯骨做,不会感觉怪异吗?”

“我受到影响的只是视觉,并非全部的五感。”连山默笑着解释道。“而且五感任意一感出问题,其它感觉都会变强。”

无忧懂了,你比我阿父阿母还会玩。

快快乐乐的玩了小半个月,无忧抱着辛寿依依不舍的同连山默道别,回到冀州。

每日到点退衙,退衙后便教牙牙学语的无忧说话,但无忧很快发现比起自己,无忧更喜欢看赵烨说话,不时学两句,哪怕赵烨是在给她讲自己写的悲剧。

无忧观察了数日才得出结论:自家崽崽不是青婧望舒那种几个月大便能听懂大人说话的妖孽,她完全听不懂赵叶在说什么,她就是看赵烨说书时表情生动的模样有趣。

吃说书人这碗饭不仅要有口才,表情与动作也不能差,不然不能让客人代入,小崽瞧着可不觉得有趣。

尽管感觉小崽听赵烨编的那些虐得人肝疼的悲剧故事学说话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但小崽每天听赵烨说书,学说话的速度的确快了不少,无忧便没拦着,而是将小崽所有的表现都记下来,未来给长大的崽崽欣赏回味。

小崽在冀州生活了两个月,无忧再次攒了假期,揣着崽去寻早早的将假期用完,数年没有假期的连山默。

如是反复,辛寿很快便两岁,活动方式不再只是爬与扶着东西蹒跚,而是自己走,就是不能走太快,一快就容易摔着。因为摔过几次,小家伙自己走路时都走得小心翼翼,慢悠悠的,颇有几分优雅味道。

不仅学会了走,还能勉强表明自己的想法,于是赵烨变得很不痛快。

熊崽子一点都不为悲剧故事所动,即便故事主角死了也不能让她掉一滴眼泪。

面对赵烨的疑惑,熊崽子振振有词:“人不都要化为枯骨吗?”

赵烨看着熊崽子眼中自己的形像,一时无言。“人都会死,但没人愿意死亡。”

辛寿奶声奶气的道:“所有人都会化为枯骨....也有人会变成黑色的人面鸟。”

说到变成黑色的人面鸟时辛寿自以为很小心的瞥了眼无忧。

赵烨绝望的看向一旁吃瓜的无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和一个先知生孩子?

“知生方知死。”无忧擦了擦嘴巴,顺手将一小瓣瓜递给眼馋的辛寿。“她才两岁,你不能指望一个小崽理解死,她连生都不理解。你想让她听懂你的得等她明白了生才行,虽然我觉得那时她的反应仍旧不会如你所愿。”

“此话怎讲?”赵烨不解。

无忧道:“先知能看到未来,看到的人都是枯骨是因为所有人都会死去,化为枯骨。他们对生的执念没有正常人那么强烈,寻常人接受人终有一死的天理要到垂暮时因为身体衰败而不得不接受,但先知,别的我不太清楚,默他的生死观...他还很年轻,却对万事万物皆有消亡这一天理接受得非常好。”

赵烨道:“你说得我有了灵感,或许我可以以先知为主角写一个悲剧。”

她喜欢写悲剧,却不喜欢为悲剧而悲剧,所有的悲剧都是必然,或出于客观的现实或出于经历与主观的心性,结局在最初便注定。但注定的结局有多悲剧,挣扎的过程便有多精彩,引人入胜,摧断肝肠,也令听者每回听完都想打死赵叶。

无忧道:“....你喜欢就好。”

先知的悲剧....话说史书上格外有名的那些先知就没谁是不悲剧的吧?预见未来,也被未来所束缚。

赵烨来了灵感,便要马上记下来避免忘记,无忧见此也不打扰,待辛寿吃完了瓜便带着辛寿去沐浴。

先知从两岁起就要开始学习,明日连山氏安排的先生们就要过来,本着尊师重道的精神,无忧将小家伙里里外外的涮了一遍,打了好几遍香胰子,整只崽都洗刷得香喷喷的。

无忧满意的亲了一口小崽。“真香。”

辛寿欢快的回亲无忧一口。

“你今天说有人变成黑色的大鸟,是在哪里看到的?”无忧问。

辛寿紧张的看着无忧。

无忧解释道:“你说的人面鸟是一种会食人的怪物,危害很大,若是看到哪里会出现,得上报,让巫谢殿去处理,避免邪灵害人。”

辛寿露出了茫然的眼神,脱口:“阿母你还吃人?”

无忧愣住,脑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辛寿之言意味着的东西。“那只人面鸟长着我的脸?”

邪灵的人面很特别,会受到怨魂的影响,孕育出邪灵的众多怨魂中越是怨气冲天的越是容易影响到邪灵,令邪灵的容貌呈现出怨魂生前容貌的痕迹。

辛寿忙不迭捂住嘴。“寿什么都没说。”

无忧见此也能猜到辛寿被连山默叮嘱过,配合的点头。“嗯,你什么都没说。”

也不一定是我。

无忧扪心自问自己再怎样也不可能不得好死,还成为孕育邪灵的养料。

而且....

无忧瞧了瞧辛寿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也可能是自己的后人,虽然似乎没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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