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018 我有条件

“水云阿姨，是您吗？”

小女孩天真甜美的嗓音顿时引起了顾清颜的注意，然而更让顾清颜留意的便是小女孩话里的‘水云阿姨’。殢殩獍晓

小女孩穿着淑女公主裙，头上戴着镶着水钻的压发圈，从旁边的座位上跳下来，一脸惊喜地走到顾清颜身前，水亮水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亲昵地靠了过来，“水云阿姨，妈妈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呢，见到你真好！”

软香入怀，小女孩腻人地窝在顾清颜的怀里，抬眼用水亮的大眼睛瞅着顾清颜，笑得纯真可爱。

戚天心被眼前的一幕怔得愣了愣。

顾清颜的神情一滞，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被小女孩牵着的手也僵了僵。

小女孩身旁的那位高大的男子也看了过来，休闲的长袖衬衣搭配着浅色的休闲裤，走过来时空气里浸发出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的气息。

“乐乐！”

男子清润的嗓音将顾清颜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抬起脸便跟他视线相接。

四目以对！

裴少宇愣了一下，小侄女的话直接将他的视线迅速地转移到了顾清颜身上，在顾清颜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钟随即温雅一笑，“乐乐，你认错人了！”

“啊？”林乐乐夸张地长大了嘴巴，认错人了，她不是水云阿姨？林乐乐的目光转向了顾清颜的脸上，眼睛眨啊眨，最后在顾清颜那双含笑的水眸中颓废地垂下了头，咕哝着说着：“明明就是，为什么不是？”

顾清颜心里跳了跳，扬起小脸，脸上溶出礼节性的笑容，“小姑娘，我真的不是你的水云阿姨！”

“啊？”林乐乐彻底失望了，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声‘对不起’，随即松开了顾清颜的手，兴致缺缺地走到裴少宇身旁牵住了他的手。

“抱歉！”裴少宇温和地说道，牵过侄女的手，冲着顾清颜笑了笑，顾清颜脸上的笑容因为他此时的表情滞留了几秒钟，那张脸跟裴少辰的脸有着七分相似度，只不过他的脸部轮廓比裴少辰要柔和许多，跟他那双含笑的眼眸相得益彰，衬托着格外的饱／满温和，不像裴少辰，表面上温雅有度可那眼睛里的笑却是笑不由心的。

“没关系！”顾清颜感觉到小女孩牵过的手指还有余温尚存，她急忙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帘时，神色有些懊恼，她这是怎么了？见到一个男人怎么就动不动就把他跟裴少辰相互比较起来？

裴少宇带着林乐乐走出了餐厅，乐乐还时不时地扭头过来看上几眼，眼睛里有迷惑也有不舍，回到裴少宇的车上时，有些纳闷地开口，“舅舅，为什么她又不是水云阿姨呢，她明明就是啊！”

为她安全带的裴少宇目光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明明就不是，为什么要是？”

“啊？”林乐乐被舅舅这句高深莫测的话说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了，她也才五岁，她还真是不懂了，此时她就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回去告诉妈妈呢？

“清颜，你的橙汁！”戚天心用银勺子轻轻叩响了咖啡杯子的边沿，提醒顾清颜可以回神了，她将目光转了回来，眼神动了动。

据自己从好友那边收集起来的八卦消息，这人应该是裴氏集团的某个大人物吧！

顾清颜拿着勺子在杯子里搅拌了一会儿，杯子里沉淀在杯底的果肉搅拌而起，像一团团柔软的橘黄色花絮，霎时美丽。

只是顾清颜那张恬静的面容有了稍稍的变化，不过变化也只是一瞬间，转眼便恢复了过来，像往日一样平淡无奇了。

“清颜，晚上去我那儿住吧！”戚天心说着，又像顾清颜表述明天上午她母亲又积极准备了一场相亲宴，戚天心的意思是再也明白不过了，是要拉顾清颜去做挡箭牌的。

顾清颜喝了一大口的橙汁，淡淡一笑，“明天，没空！”

戚天心一噎，瞪大了眼睛。

“我要回去上班了，不然，你养我？”顾清颜挑了挑眉毛，刘主任的电话虽然少了，但短信却多了，她想，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不然整日被他这般‘殷勤’的问候着，她会精神崩溃的。

＊＊＊＊＊＊＊

s市南部一个小城镇，这里离地震带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因为地处四面环山的地理环境，地震一发生，建在最中间稍微平缓地区的房屋都有一定程度的坍塌，附近的几个山村受灾更加严重，加上昨晚上一夜暴雨，泥石流造成了二次灾难，受灾地区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起来。

“这边，这边还有人，－－”

冲在最前线的除了人民子弟兵还有紧跟其后的白衣战士，在泥泞中用双手艰难地翻开砖瓦，在废墟里寻找一线生机。

“病人急需截肢，来不及送出去了，只能在这里进行手术！”从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走出来的男人，戴着白色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双有着红红血丝的星眸，神情严肃，眉宇中心处深深地拧出了一个‘川’字，他对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士说道。

护士急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尽管她已经累得不行了，从凌晨医院临时组织一支医疗队伍赶赴s市南部到现在，从他们昨晚上两点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了，他们可是连坐一下喝一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这里现场的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还要糟糕。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大bss都没喊一句累，他们这些小虾米，谁敢说？说了说不定就虾米变鱿鱼，还是炒的！

刚从帐篷里走出来透气的男子站在帐篷外不远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方，目光深远地看着不远处的废墟，天阴沉沉，昨天晚上他们来的时候险些被爆／发的泥石流冲走，从未有过如此惊险的经历把车里的人都吓得丢了魂，连一向镇定的他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从车窗看向滚滚的泥石流，他想，原来，生死真的不过是一瞬间！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

所有能想到的都不过汇聚成了那一道忽远忽近的影子，明明近了，触手可及，可是刚要靠近，影子却淡去了！

他从衣服袋子里取出自己的手机，显示的依然是无信号！

如果，如果他不幸死在了这里，她，她也不会知道的吧！

男子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凄楚化为远山上那灰暗的黛青色影子。12vvf。

一辆越野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左拐右拐一深一浅地靠近，溅起的泥浆飞了起来，驾车的人看着前方陷下去的道路低咒了一声，推开车门跳了下来，他走得急，顾不得跳下来时的泥水溅湿了裤脚，一深一浅地往这边跑过来抓住一个人就问，“这里昨天晚上是不是来了一支医疗队，领队的是不是姓陆？”

冯坚冉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到帐篷边时，陆浅行正跟一个医生聊待会的手术方案，听见有人叫他，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挑眉，“有事？”

冯坚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要搭在他肩膀上靠一会儿缓一口气，被陆浅行嫌弃地一让，看着那边听着的车里又下来了两个人，皱眉，“有事说，我忙！”

“卫生部李局长没打通你的电话，让我找你来了！”冯坚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水猛的灌了一口。

“他？”陆浅行眉头皱的更深了，“真以为自己是资本家了，吸血吸上瘾了！”让他捐了不少药品钱财不说，还硬是逼得他亲自带队深入灾区救援，他想过了，姓李的既然这么不上道，等他出去，他也别想在那个位置上待了！

还真以为他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软柿子？

“唉唉，你也别说了，当务之急是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没命，我还带了两辆车过来，专门开道的，对了，李局长让我来接你回市区，说是一个重要人物点名要你亲自接诊，你想想，能惊动了姓李的，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你－－”听说李局长是从g市一路追过来的，只是他的速度慢了些，没追上陆浅行的医疗队，现在在s市也急得跳脚了。

“里面那个村民双腿被巨石砸断，再不截肢性命不保！”陆浅行淡淡地看了大学好友一眼，目光沉了沉，同为出色的外科医生，陆浅行还是骨科中的佼佼者，对方点名要他接诊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但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低贱之分，同等的重要。

“浅行！”冯坚冉轻叹一声，深知好友就是这么一副直脾气，他不需要看谁的眼色，因为他有自己的家族企业，在他的医院他就是老大，但历来官字就压人一头，为了市里医院里住着的那个病人，李局长专门派了两辆车护航进山，他能和和气气处理好一件事不得罪人将来好办事啊，更何况这里不是还有其他的医生吗？

冯坚冉下定了决心，伸手拉住了陆浅行的手臂，“听我一句，你这里也有得力的外科医生助阵，你先跟我回市里去，李局长说了要你尽赶回去，那边受伤的是个年轻的艺术家，也是伤了腿！但s市的骨科专家没有一个能拍着胸脯保证说动了她的腿能让她像以前一样灵活自如，唯独你可以！”

陆浅行眼睛都绿了，伸手甩开了冯坚冉的手，很不给面子地回答：“我也保证不了！”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人！他最看不惯就是这些把自己性命看得高人一等的人。

冯坚冉眼睛都直了，急得要跳脚，是是是，s市外科医生是很多，可是有谁能有你这样的刀法啊？

“浅行－－”

＊＊＊＊＊＊

“少总，那边还没有消息！而且信号尚未恢复，打遍了所有电话，打不通！”凌睿有些担忧地握着手机，看着站在窗边的裴少辰。15475675

这里是s市医院的一间休息室，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床边，视线在窗外下着的大雨上停驻着，听了凌睿的回话眼睛眯了眯，唇角紧紧一抿，低哑出声：“再打！”

凌睿只好低着头继续翻找着电话号码，现在派人进山去找也不太现实，因为当地的新闻正在播放着，地震灾区因为昨晚上一夜大雨的缘故泥石流山体滑坡不断，进去找人，太危险了！更何况卫生部的李局长已经派人进去找人了，但要是要将人从s市送回g市也不太可能了，g216过道因为地震的缘故路过的路段频频发生险情，几条重要道路都被临时占用用过急救绿色通道了。

昨天晚上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就遇到过交通事故，想想当时那场景，装载着急救物资的大货车侧翻翻出了道路滚进了山下的河流之中。

凌睿现在心里还直冒冷汗！

只是，若是再不及时动手术，慕小姐的腿怕是。。。。。。

凌睿抬眸看着站在窗边的裴少辰，眉头深蹙而起，那么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这里一站就是大半个小时，宽阔的脊背给人有种沉郁的压抑感。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便没有停过，而站在这里的裴少辰一夜都没合过眼。

凌睿心里在悠叹，手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接通了低低说了几句，沉郁的脸色顿时转为了幸喜，“少总，陆医生来了！”

＊＊＊＊

窗外大雨倾盆，但病房里却安静至极，但病房外的人却不少，都在走廊上翘首盼望着，有位年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性留着干练的短发，穿着合体的套装，她靠在走廊上，目光凝着病房的门，眼睛里满是担忧。

“盼姐，刚才进去的就是那传闻中的陆医生？那么年轻，可靠吗？”一人走了过来，话语里满是质疑，盼姐是慕小姐的经纪人，这次汇演的重要事务都是由她来安排的。

锦盼担忧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找他来自然是有原因的！”其实她心里也在打鼓，水云能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原本安排的全国汇演才刚到第二站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舞蹈家，腿意味着什么，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部位，地震来临时正在演出，拥挤的人流造成了人员踩踏，而水云则被人推下了舞台，不仅摔了腿，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受了伤，尤其是双手，手指关节的部位。

“盼姐！警局那边的人也回话了，是不排除有人故意将慕小姐推下了舞台，但当时剧院里场面混乱，人流量又大，从监控上看，那些拥挤上舞台的人数量纵多，也不排除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锦盼的目光深深沉了下去！

＊＊＊＊＊＊＊

病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看样子是还没有醒来，曲卷的栗色长发有些乱，脸上也有被擦伤踩上的痕迹，站在病房前的陆浅行听着跟进来的s市医院骨科室医生的说解，目光在那个女子的脸上停驻了一会儿。

“浅行，她除了双腿，尤其是右腿最严重，还有双手的指关节！”冯坚冉说着却不敢看陆浅行的脸色，因为陆浅行一路上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就在陆浅行被强／行带上车半个小时之后，那位等着陆浅行进行截肢的灾民死在了手术台上。

就为了救这个女人，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陆浅行的眼神很冷，但是在看到那张隐约相似的脸时，目光的冷意瞬间褪去，一时间还紧张得大步朝前，把病床上的女子的脸认真看了一遍，在发现对方有耳洞的时候才忍不住地松了口气，明明就知道不可能是顾清颜，可是他还是瞬间紧张得不行。

冯坚冉和随行陪同的同僚都以为他不说话做出那些举动是在思考着手术方案，但见陆浅行起身，神情好像松了松，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微微一勾，清冷一笑，转身就走，又没说‘准备手术’之类的话，这就要离开了，身后一名医生随口问道：“陆医生，我们都准备好了！”

陆浅行抬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目光有些冷，“但我没准备好！”

啊－－？？？云阿一一头。

一行人目视着陆浅行离开，冯坚冉知道陆浅行说的‘没准备好’的意思不是其他意思，而是，他不打算救！

这是怎么了？

难道就因为刚才死去的那位灾民吗？

不对啊，这不是他所认识时刻将病人生命放在第一位的陆浅行啊！

他不是常说，死者已矣，既然那人已经死了，当然要先救活的啊！虽然他也对李局长绑架式的做法感到不耻，但有什么办法呢？既来之则安之啊！

陆浅行大步走出病房，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了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的男人，病房门口的人不少，那人走路也很低调，但却让人无法忽视掉他的存在，至少陆浅行从一出病房的门放眼第一眼望过去，看到的人便就是他。

裴少辰！

“陆医生，病人需要尽做手术，请您帮帮忙，她的腿不能出事！”锦盼跟了过来，门口还有些人正用期盼的目光看向了陆浅行。

陆浅行却没有看她，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着走进的裴少辰，冷不防地冷笑出声。

“想救她？”陆浅行笑得邪肆冷然，把旁边的锦盼听着愣了愣，抬头才发现陆浅行并不是跟她说话，目光是看着裴少辰的。

“裴先生！”锦盼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如果说有人能真心无私的对水云好，那这个人除了裴少辰就不会有其他人了。

“但我有条件！”陆浅行眸光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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